“哎!”又是重重的一聲嘆息,顧博遠一隻手扶上了自己的額頭,這都是孽啊,都是他做下的孽。
不過,事情已經決定下來了,顧博遠還得以大局爲重。
就在顧影成受傷的倒在母親懷裡時,顧博遠再次開口說道:“我已經決定了,明天開始童童就進公司工作,先在陸啓巖的手下鍛鍊鍛鍊。以後童童能做到什麼位置,要看她自己。你!顧影成,如果有本事就超過你姐姐,再讓我看見你這樣耍無賴,別怪我不客氣!”
顧博遠說完,那喬嵐眼中又是掃過了不可思議。因爲他的變化之大,喬嵐也是一時間無法接受的。剛要開腔給自己的兒子辯駁幾句,顧博遠就遞去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喬嵐心領神會,想到顧博遠這麼做可能是有別的原因,儘管這氣受的窩囊,她也不得不忍下,扯了懷裡的顧影成就往外走。而顧影成因爲剛纔那一巴掌,到現在傻傻的還沒緩過神,就隨着母親出去了。
門再次被關上,辦公室裡再次安靜下來。
“童童,都是爸爸不好,剛纔嚇到你了吧。希望你也別介意,你弟弟他年紀還小,叛逆也是正常的,可畢竟你們還是血濃於水的是不是?”
好一個血濃於水,顧安童真的很想笑出來。但是此刻不是她逞一時之快的時候,今天來就是要進公司這個目的,達到了,她自然也要回去了。
顧安童上前環住顧博遠的手臂:“爸……我是從小就受到了您和媽媽良好的教育,我怎麼能跟他一般見識呢?”
顧安童淺笑怡然,顧博然卻尷尬的扯了扯嘴角,也聽出了她諷刺的意味。
不過顧安童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顧影成從小寄養在外,這暴躁的脾氣早就養成,要想成就什麼大事業,還真是非常的難啊。
但又有什麼辦法?大兒子顧年光閒雲野鶴不問世事,他一把年紀也只能指望這個剛滿18的小子了。
兩個人又是短短的續了幾句話,顧安童就離開了辦公室,只是還沒走出這大廈,手臂在後又被人扯上了。
回頭看是陸啓巖,顧安童甜甜的叫了一聲,“陸哥哥。”
“怎麼樣?你父親怎麼說?”陸啓巖臉上寫滿了緊張。顧安童進去辦公室之後,他其實一直在公司大廳等待。
因爲他也有他的疑慮,怕顧博遠真的顧及父母之情,就削了自己的權給這顧安童。所以他必須要聽一個結果。
只是這樣的進展,卻也令他意識到一點,別看顧博遠不管事,可到頭來他還是在顧博遠的下頭,聽候差遣,依舊是顧博遠手下的一條狗。
“爸爸說,讓我聽你的安排,我覺得他說的很對。”剛剛顧安童還是對陸啓巖的安排不甚滿意,但是這進出回來,態度就已然大變。
陸啓巖微微一笑,看來事態還是在掌握之中。
至少顧博遠沒有真的聽顧安童的,給她安排別的領導工作,而是真讓自己的女兒來當他的特助。
只是陡然間變得甜美起來的顧安童,總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希望是他的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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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顧安童滿腦子都是剛纔辦公室的一幕,幾個人的神態在她的腦中再次過濾。真的是一出好戲,這還沒進公司,利害就擺在眼前了。以後更是步步爲營。
只是有一件事顧安童始終想不明白,那就是顧博遠那麼狠心的拋下自己和媽媽,爲什麼這麼輕易就同意自己回去了呢?
車子一轉彎就在家的路口,顧安童才緩過神來,緊忙喊住司機,“麻煩您就給我停在這裡。”
顧安童居然差點忘了,她現在可是跟司振玄住在一起。
顧安童骨子裡其實是個傳統的女人,她知道眼下要和自己同/居的男人,是她的前夫,前夫畢竟不是丈夫,想想就覺着有些彆扭,不如以前那麼坦蕩。
他們的這一週,演戲的成分大過於彼此間的相濡以沫,唯一害怕的,大概也便是假戲真做吧。
一輛車緩緩的貼在馬路邊,車窗搖下,司振玄隔着副駕駛向這邊探頭,“安童。”
顧安童許是想的太入神,被這麼一叫,才發現車子好像跟了自己有一段距離。“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顧安童有些驚訝,停下了腳步。
她停,車子也停。
司振玄快速的從車上下來,伸手接過了顧安童剛纔在超市裡買的東西,大手攬上她的肩,朝車邊走去,“因爲想你。”
直白的一句話,害顧安童臉上泛起了陣陣紅潮。
肩頭掙扎了兩下,顧安童明知道執拗不過,也只是用這種態度表示下她的抗議。
上了樓,司振玄把手上的東西一放,轉身回來接過顧安童脫下的薄衫,“你今天去見了誰?”
“司先生,難道你忘了我們約好的第三章?要不要我再背給你聽一下?”顧安童沒好氣的一句,但是把手中的衣服如願的交在司振玄的手上。
司振玄也不介意,反倒是雙手一伸把顧安童桎梏在了懷裡,“你忘記以前,你每天回來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和我說一天的事情……”
司振玄的聲音極致溫柔,讓顧安童的心再一次不聽使喚,“我去了顧氏集團,明天就要上班了。”
身後的司振玄驟然間簇起雙眉,雙手放開,卻又立刻反轉顧安童的身體,讓她和自己面對面,“必須要回去?如果你想知道那對兄妹的事情,我可以幫你。”
司振玄原本就嚴肅的面容此刻已經極爲嚴肅——他不止是怕她再鑽進那層層的圈套中,單單是陸啓巖,也讓人無法放心。
顧安童伸手扯開了他的手臂,臉上依舊是淡然自若:“我的事情我會看着處理,有些事必須要自己親自經歷,纔會更有意義不是麼。振玄,我不可能永遠的生活在誰的羽翼下,一輩子經受保護,是永遠無法成長的。”
顧安童轉身去了廚房,司振玄卻只能沉默的立在原地,脣角似是溢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不得不說顧安童是典型的外柔內剛。那固執的思想不是司振玄一時能轉變的,他只能選擇尊重。
畢竟倆人不再是夫妻的關係,司振玄儘管不願意,但也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的他,已經沒有那個資格去置喙太多。
跟着顧安童進了廚房,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蔬果,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你先去換衣服洗漱,這裡有我。”
或許外人永遠看不見這樣的司振玄,但生活中的他,的的確確是那種家居型的好男人,會讓顧安童覺得很安心的那種,也正是因爲這樣,她纔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的溫柔相許,非常人能夠經受。
顧安童坐到桌邊,靜靜的望着司振玄的背影在廚房裡忙來忙去,她真的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如果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問題,會不會一直這樣的幸福下去?
沒有孟玫,沒有任輕盈,也沒有杜雲森和杜唯真的局……
只是這世間沒有那麼多的如果,也沒有那麼多的後悔,人生便是因爲這些曾經,才鑄就出這樣的感情經歷,也正是因爲有了這樣的感情經歷,才令兩個人更加珍惜如今的時光吧?
或許是想到那棘手異常的杜家兄弟,顧安童蹙了眉頭,問道:“對了,杜雲森那邊怎麼樣了?你和沈昊鬆真的要選擇跟他合作麼?”
“這不該是你關心的話題。”司振玄轉身,手中的菜已經盛滿了盤,朝顧安童走來,“你想進顧氏上班我不會阻攔你,但是杜雲森和杜唯真這邊你也不要問更不要管,我會看着處理。”
司振玄並不是爲了那約法三章而阻攔,他本就是因爲怕顧安童被事情牽連所以才被迫離婚的,但是越是這樣,顧安童越是想把參與進來,這讓司振玄第一次覺着有些爲難。
顧安童微微扁了扁嘴,略有點不滿的蹙眉,“司振玄,你不要忘記,我讓你住在我這裡,就是爲了配合你們所謂的行動。你現在什麼都不和我說,難道就不怕我不再配合嗎?”
他總是這樣,該說的時候不說。這件事難道不是她被平白無故的牽累進來?明明她都已經遠離他們,卻被捲進這深淵之中,他居然認爲和她沒有關係麼?
“今天是第二天,昊鬆在和杜雲森聊,人有千言必有一失,如果他在說謊的話。”司振玄淡淡的說些皮毛讓她安心。話畢,司振玄伸手遞了雙筷子到顧安童的面前,“嚐嚐。”
話題就這麼被成功的轉移,儘管顧安童還想問一句,那現在任輕盈怎麼樣,終是忍住了。接過筷子,顧安童擡眼看了桌上,精緻的三碟,可以算是色香味俱全。
只是有一道,那看上去肥膩膩的糟鵝。
如果平日的話,她瞧見碗中那金黃色的的油花泡起,倒是很有食慾。
但顧安童現在只是一眼,就覺得胃裡有些翻江倒海。
“啪!”顧安童摔下了筷子,起身朝廚房的水池跑去。接着就是一陣陣的乾嘔。想吐,肚子裡還沒有東西,但是越是這樣,越一發不可收拾。
之前司振玄也是見過顧安童這種狀況的,只是都沒有這次看上去難受,他緊忙起身,去了她的身邊,一張紙巾送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