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童捂着眼睛點頭,然後又重重的點了下。
顧安童和司振玄是搬回了那個小複式,這裡是他們婚姻的起點,更能給萱萱最好的生活空間。
雖然司振玄現在的身家,去買一棟別墅也夠了,但顧安童卻拒絕了,她總是會想起在別墅裡燒死的任輕盈,而且別墅裡會有很多傭人,她覺着這樣沒有家的感覺。
司振玄去幫顧安童拿行李,沈家兄妹被叫過來看萱萱,畢竟這個複式的房子對於現在的司顧二人來說,也算新房了,需要點人氣。
結果等司振玄和顧安童到家,司振玄忽然間頭疼起來,因爲萱萱正窩在周予鈞的懷裡,幾個人坐在地板上,有說有笑。
“予鈞,你怎麼有空來了?”顧安童眼睛還紅紅的,但她看見這個場面的時候,心情還是很好的。
周予鈞摸着萱萱的頭髮,用下頜點了點那邊的沈昊鬆,“他說萱萱想見我,又說這裡是新房,需要點人氣。我正好幫你們看看風水,畢竟是新房子。”
司振玄默默的去幫顧安童收拾行李,但他還是忍不住說了句,“這房子裝修已經很久了,不算新房子,不需要看風水。”
顧安童瞥了他一眼,又轉頭看周予鈞,“要看的。振玄你不知道,師弟平時看一次風水要收多少錢,他可是個風水大師。”
司振玄面色黑了黑,“我不信這個。”
周予鈞和司振玄之間,彷彿又有無數電光在閃爍。
顧安童真是想扶額啊,司振玄到底怎麼了,一直都看不慣周予鈞。
萱萱忽然間抱住周予鈞的脖子,狠狠的瞪了眼司振玄,“爸爸你討厭,居然兇小師叔。”
爸爸你討厭——爸爸你討厭——爸爸你討厭……
司振玄的心徹底碎了,在和這個小師叔的鬥爭中,他這個親爸爸居然輸了!
顧安童實在是忍不住笑,起身推司振玄去幹活,家裡來人了,怎麼也要準備點茶水點心。
等司振玄離開後,顧安童忍俊不禁的從周予鈞懷裡抱過萱萱,“予鈞,那你現在去看看,我們這房子有什麼需要改的地方。”
周予鈞點點頭,從包裡取出一個羅盤來,用一塊布在上頭輕輕的擦拭了下,“其實現代的房地產建築多了很多新型結構,以前古時候講究門庭開廣,現在的樓市已經很少這樣的房子了。複式結構的房子,其實是風水上最複雜的結構。”
周予鈞說到風水方面的東西,話也多了一些,沈昊鬆和沈思瑜都跟着認真的聽了起來。
中華五千年的文化,不得不說博大精深,這風水學問亦是。
周予鈞輕嘆了口氣,“其實顧大哥的那四合院,講究不錯。”
他開始在這房子裡走來走去,等他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淡淡的說:“你這房子總體來說,其實不算理想,風水講究氣專而不散,這複式結構的房子很容易就犯了納氣複雜的問題。幸好你二樓設置的房間比較多,沒有讓客廳小於臥室,但是因爲是複式的關係,這樓層相對較矮,久了之後,你會覺得非常壓迫。這在風水上犯的是形煞。人住的地方,陽氣一定要足,可以不闊,但不能太矮。所謂天光下臨,地德上載,就是這樣。矮則不能採光,天光無法下臨,又何處言吉。”
沈思瑜心直口快,直接就問了,“這個問題不是大部分複式房都有的麼?怎麼解決?”
“採光。補足陽氣。”但是周予鈞頓了頓說:“一般複式的房子,必定有樓梯上落。而樓梯常常又容易因爲空間的原因,會設置在客廳之中或客廳附近,這其實就是犯了一個樓梯穿堂的形煞,大不利。其實複式房子還有很多風水問題,所以,如果是讓我幫忙把關選房子,我會排除複式房子。我去英國學建築,當然也是希望能把西方的一些建築理念和風水融會貫通,其實很多設計師不懂這方面,設計上隨心所欲,這是不對的。”
周予鈞說的多,沈昊鬆其實有些不以爲然,但是很多富商都非常迷信,對於風水更是講究的一塌糊塗,所以沈昊鬆不會出言不遜去阻擋對方訴說。
然而周予鈞忽然間想起什麼,“你們臥室正東方向的那乾花花瓶是誰放的?不好,撤了吧。”
“那個又是什麼講究?”沈思瑜對這種事反而聽得津津有味。
周予鈞盤腿坐下,這會萱萱又從媽媽懷裡下來,爬到他的懷裡,周予鈞才沉聲說:“那是桃花位。桃花位放乾花不利於桃花,乾花容易招來桃花劫,對婚姻有害。”
“咦!”沈思瑜眨了眨眼睛,側頭看了眼旁邊的沈昊鬆,然後才追問:“那放什麼有助於婚姻呢!”
“擺放魚缸,養幾條金魚來催動桃花,也可以在此處放一盆粉紅色的鮮花,或插一支桃枝、柳條,掛一幅仕女圖都可以。”
沈思瑜突然間好想問,有沒有助孕的,但想了想還是閉嘴了,沈昊松明顯一臉不屑的樣子,她要是再多問什麼估計會被他打屁股。
萱萱一臉崇拜的看着周予鈞,她居然一句都沒聽懂!可是感覺其他人都很信服小師叔的樣子,這樣的小師叔真是太厲害了。
顧安童點點頭,迴應,“好,沒問題。我會撤掉的。”
可剛說完她就犯愁了。
明顯周予鈞的意思是,這整個複式結構的房子都有問題,如果按照他的說法,那大門和落地窗是不能相對的,至少玄關要做一些設計,可最嚴重的,卻是這客廳裡穿堂而過的樓梯了。
總不能把這個樓梯拆了重新安裝,這可是樣板間。
當然,顧安童不知道的是,哪怕周予鈞說這房子有血煞,估計司振玄都不會換,司振玄是一點也不相信周予鈞說的這個。
司振玄端來茶點以後,顧安童去做飯,她要留這些人在家裡吃飯,司振玄替代了顧安童的位置,坐下,然後對着萱萱伸手,“萱萱,到爸爸這裡來。”
萱萱正靠在周予鈞懷裡玩玩具,順便吃着沈思瑜遞過來的橘子瓣,頭也不擡的回了句,“不要爸爸,要小師叔。”
司振玄的表情讓沈昊鬆簡直笑的前仰後合,要不他把這個周予鈞給叫過來了,司振玄這女兒控碰到小師叔,根本就是火星撞地球,火花四射的場面啊。
沈昊鬆笑完,還去逗萱萱,“萱萱,爲什麼要小師叔不要爸爸啊?是不是討厭爸爸?”
“不是呀。”萱萱奶聲奶氣的回答,“爸爸好,但是小師叔不常在萱萱身邊呀。小師叔說他很快要回英國了。”
聽萱萱說完,周予鈞脣畔浮起一絲溫柔的笑意,“對,下週就走了。所以今天你說萱萱想要我來,就過來了。”
其實司振玄和顧安童的這房子,採光還是很不錯的,落地窗的窗簾拉開以後,一道道陽光投到窗戶邊席地而坐的幾個人身上,沈昊鬆的倜儻不羈,司振玄的冷冽安然,周予鈞的清雅自若,明明年齡相差不少,卻給人一種風景入畫的美感。
沈思瑜索性起來去找顧安童幫忙,她還是別打擾這三個男紙的交談。
於是萱萱成了三人之中唯一的女孩紙。
沈昊鬆的年齡比周予鈞大了兩輪,他忽然間覺着自己都可以做周予鈞的爸爸了,於是開始逗周予鈞,“萱萱小師叔,我那房子,有沒時間去幫忙看看?”
周予鈞品了口茶,“我收費很高的。”
司振玄勾脣,“那看來我們家佔了大便宜。”
周予鈞頓了頓,展開一絲笑顏,“我是給萱萱面子。她住的好,我才放心。”
“……”
————————
沈思瑜站在顧安童身邊幫她摘菜,顧安童遞給她一個菜筐子,才柔聲問:“你沒打算去醫院再檢查檢查?”
沈思瑜愣了下,上次林月在的時候,顧安童沒提這件事,應該是怕折損了她的自尊心,她笑了笑回答:“我和昊鬆決定順其自然了。”
顧安童伸手撫了撫她的長髮,“可是我覺着你是想要孩子的,實在不行你們試試試管嬰兒?或者領養一個,總比一直這樣耗着強。”
沈思瑜的手微微頓了下,忽然間她淚光悽悽的看向顧安童。
顧安童被她這個表情搞得有些蒙,有點慌了手腳,“你這是怎麼了?”
沈思瑜趴在顧安童的懷裡,鼻子抽抽的哭着,“安童姐,其實我有點扛不住了。”
“什麼扛不住?怎麼回事?”顧安童趕緊上前,把房門關上,然後拉着沈思瑜到小陽臺上,“是不是沈昊鬆讓你受委屈了?”
沈思瑜年輕雖然年輕,可她卻不能生養,沈昊鬆四十好幾,如果對這件事有異議的話,恐怕沈思瑜的日子也不是那麼好過。
但是他們兩個人走到一起就那麼難了,怎麼會折在孩子這件事上呢?
沈思瑜擦了擦眼睛,才情緒略有低沉的說:“沈家奶奶一向最疼昊鬆,前些日子,沈家奶奶摔了一跤,身體不大行了,我們就回去看他。那老人家就握着他的手說,她想開了,人死燈滅總得乾點有意義的事情,所以她不介意我們在一起了,但無論如何,我都得給沈家留個後才行……”
“這事爲什麼非得你?”顧安童有點不能理解,“沈家又不是隻有沈昊鬆一個男人。”
“但他是長子。”沈思瑜咬着下脣,“按照道理,他是應該繼承沈家家業的,對於沈家人來說,其實他纔是最適合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