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所以我要他,給你當兒子。”
警方最後也沒有追上杜唯真,這幫人帶着成雋周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其實這次警方除了在調取監控這些事情上比較給力,其他時候真的用處不大,所以當杜唯真能未僕先知的離開後,司振玄就猜到這次恐怕真的追不上了。
因爲剛剛找到萱萱和霖霖,兩個孩子都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相繼開始發燒,沒辦法,只能和周予鈞先返回,將孩子送到醫院裡去退燒。
回去之後才知道顧安童又暈了過去,原來她去求任輕盈了。
沈思瑜摟着陸澤霖和顧萱萱,一會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流着眼淚和司振玄說,顧安童當時三步一跪生生跪到任輕盈那裡,求她告訴自己杜唯真的下落。
也幸好有顧安童付出的努力,好歹是找到萱萱和霖霖了。
就是顧安童有點體力透支,目前又得回醫院來保胎,估計這幾天不能動。
沈思瑜知道司振玄現在體力也應該有些透支了,自己的女兒和老婆都躺在醫院裡,結果顧安童最上心的週週卻還在杜唯真的手裡。
司振玄坐在顧安童身邊,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才起身叫沈思瑜出去。
沈思瑜跟出來後,司振玄才低聲和她交代,“我現在去辦點事情。”
“孩子不是都找到了麼?這個時候應該陪陪……”
司振玄卻打斷了沈思瑜的話,略有些疲憊的說:“週週,週週還沒回來,無論如何,我和安童都是把週週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待的。”
何況司振玄聽見萱萱哭着說的週週的事情,他才知道,原來週週居然爲了自己的弟弟妹妹,才被杜唯真帶走。
所以司振玄必須要去找週週。
否則他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沈思瑜愣了下,良久之後點點頭,“好,安童交給我照顧,昊鬆也在,還有她哥哥和媽媽都在,不用擔心的。這邊不會出事。”
“好。”司振玄壓低了聲音,和沈思瑜交代,“如果安童醒過來,問到週週,你就和她說,說成信堯把週週帶走了,原因的話……”
司振玄斟酌了下,“就說成信堯覺着我們沒看好週週,認爲我們不是合格的收養家庭,所以把週週領回去了。先暫時安了她的心。成信堯那邊我會打招呼。”
沈思瑜也正頭疼要怎麼和顧安童解釋週週不見的事情,她就怕顧安童醒過來看見這樣的場面又受刺激,那這第二胎可也真是命途多舛的很。
司振玄交代完畢後便匆匆離開了。
沈思瑜嘆了口氣,又扭頭回了病房裡。
外面的陽光相對璀璨,每到午後,冬日的陽光纔會變得炙熱起來。
司振玄看了看日光,叫來舒旬開車,對舒旬說了句“鍾楚大道3號院”,這是沈思瑜告訴他的地址。
他要去找一趟任輕盈。
既然任輕盈知道杜唯真的下落,那總該有辦法瞭解他的去向。
司振玄明白有些時候自己已經不是杜唯真的對手,他畢竟不是那個世界的人,也不可能有那個世界的辦法。
任輕盈已經不再是他認識的那個任輕盈了,自然,司振玄也不是以前的那個司振玄了。
鍾楚大道3號院居然已經人去樓空,司振玄緊皺着眉頭站在院子門外,有人經過的時候他問了句,“麻煩問下,這家的主人你知道麼?”
“這家啊?這家之前新搬過來一家,但是很快就又搬走了。這家的女主人實在是太瘮的慌了,每天一身黑,看着就跟女鬼一樣。”
“那搬去哪裡了呢?”舒旬替司振玄問。
“不知道。”這人搖了搖頭,離開了庭院外。
舒旬在外頭轉了好幾圈,一會摳摳牆壁,一會又蹭蹭鐵門,忽然間舒旬在鐵門邊看見了卷着的一張白紙,打開後上面寫着:如若有緣,舊地重生。我等你。
舒旬把白紙交給司振玄看,他有點莫名的問司振玄,“這是要去哪裡?我們還找她麼?”
司振玄低頭捏着那張紙,半晌後才輕輕的說了聲,“去墓地。墓園你記得吧。”
舒旬趕緊點頭,等司振玄一起上車後,一腳油門踩下,朝着墓園的方向而去。
黑衣女人靜靜的站在自己的墓碑前。
墓碑上刻着一行字:司振玄友任輕盈之靈。
她脣畔揚起一絲苦笑,黑色的輕紗,滿園的墓碑,整個空間呈現出一種默然的詭異。
司振玄走到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那幾個字,蹙眉說:“抱歉,這墓碑我應該給撤掉的。”
任輕盈涼涼的笑了笑,“不用啊。以前的那個任輕盈,的確已經死了。不過沒想到你居然能懂我的話。”
“安童曾經和我說過一句話。”司振玄忽然間拿這句話來開了場,頓時間任輕盈那裡也沉默了下來,她的手緊緊揪在一起,還存了半分希冀的心也一點點的往下沉去。
“她說,人這一輩子的虧欠是有限的。”司振玄一字一句的說着,“曾經,我的確欠過你很多,可是我不能揹負這虧欠一輩子。輕盈。”
“你別說了!”任輕盈驟然間轉身,目光如火,“我叫你過來,並不是要和你敘舊的,也不是要聽你和我說這些!”
“我和安童的第一個孩子萱萱,今年才4歲,被杜唯真帶走這三天,至今發燒躺在醫院裡。”司振玄沒有聽任輕盈的,而是繼續說了下去,“我和她的第二個孩子,因爲她給你下跪,至今還在保胎。輕盈,就算我與你之間有什麼恩怨,都不應該牽扯到她。”
“恩怨?”任輕盈挑眉,“我讓她自己選擇的。這件事是我求她做的?她要知道杜唯真的下落,總要有所付出。”
任輕盈的聲音忽然間尖利起來,“你又在是在指責我??司振玄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司振玄定定的回望着她,眸中盡是痛苦的神色。
“你真自私。”任輕盈垂頭看着自己的衣襬,“我現在才發現,司振玄你真的是個很自私的人。幾年前你爲了我,可以欺騙顧安童,可以讓她險些傾家蕩產,現在呢,你爲了她居然對我說出這麼多狠心的話。”
“所有人都會變。沒有誰會等在原地,一成不變。”司振玄讓自己強行變得冷淡起來,如果不這樣,他和任輕盈之間便無法了結。
司振玄話中越來越冷淡的感覺令她心生寒涼,他明明可以溫柔點也明明可以虛與委蛇些來換取杜唯真的消息,可他卻並沒有這樣做。
“我要走了。”任輕盈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墓碑,“我叫你來,是爲了告訴你,我這次離開,是徹底的離開,你和顧安童便過自己的日子吧,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們。”
司振玄相當意外的擡頭看着任輕盈。
任輕盈卻嗤笑了聲,“每次我都以爲自己心靜如水了,卻發現總有一種東西會讓我破功。可是這次回來我真的疲累了,無路如何都得不到的幸福,我又何必去強求。”
無論如何都得不到的幸福,又何必去強求——如果早些年她能懂這個道理,或許也未必會變成今天這樣。
可惜她一直沒有想通,即便這一刻她說出這句話,其實也並沒有完全想通。
她只是不願意再糾纏到司振玄顧安童二人身上,她離開,也是因爲有事要做。
自從再活過來後,她的人生目標已經不再是司振玄了,否則她根本不可能輕易放過司振玄和顧安童。
“準備去哪裡?”司振玄問。
任輕盈沒有回答,只是忽然間轉身,用力的摟住司振玄的身體,她的身體在微微輕顫着,整個人因爲毀容的自卑而無力的閉着眼睛,“我走了。”
司振玄卻輕撫了下她的頭髮,“有的人,會努力把自己的生活過好。好好照顧好自己。”
任輕盈輕笑了聲,卻沒有再說話,鬆開手以後轉身朝着樓梯下方走去。
司振玄站在原地良久,望着腳下的黑色大理石墓碑,聽見舒旬在後面的叫聲他才轉過來。
“問到了沒有,他們準備去哪裡?”司振玄蹙眉問。
“問到了。”舒旬挨着司振玄,小聲的回答:“剛纔在山下我找她的司機套話,他們準備去德國。看來杜唯真是去德國了,否則任輕盈不可能去那裡。”
“嗯。那週週估計和杜唯真在一起。”
六個月以後。
顧安童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七個月的身孕令她走路都有點艱難,每天早起都要被司振玄拉着下樓去鍛鍊,他說看了很多的育兒寶典,都說的孕婦要多鍛鍊纔好生。
顧萱萱自打經歷過上次的綁架事件,有好幾天都懨懨無力,後來顧萱萱和陸澤霖還都要替自己的爸爸保密,不能告訴媽媽週週哥哥至今杳無音信的事情。
爸爸說,一旦媽媽知道這件事後,就會影響心情。
影響了心情,對媽媽肚子裡的寶寶也不會好,所以顧萱萱和陸澤霖就算再難過,這會兒都變得特別乖巧。
只是兩個孩子窩在小房間裡的時候情緒都特別低落,萱萱說都怪自己,感覺自己一直都很沒用;陸澤霖則也說是自己的問題,如果當時他有點勇氣,讓自己去了,哥哥就會沒事了。
可是陸澤霖太害怕當時的懲罰了,那小黑屋簡直就是場噩夢,每次出來都會哭的涕淚交流的,所以他很擔心週週,會不會在那個壞人那裡,受到這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