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黎始終不解釋,陸千麒眼中滑過一絲隱然的痛意,而後慢慢的化爲烏有,最後如同消失在蔚藍天際的煙雲,冷靜而又幽然,“我倒是忘記,你就算不是我老婆,也始終逃不過我女人的這個身份,不過以後是唯一的女人,還是衆多女人中的一個,還得看你自己做的好不好。”
蘇黎吃驚的睜大眼睛,“四、四爺你生病了!”
“生病了也不妨礙我有需求。”陸千麒冷冽的話讓蘇黎漸漸有點渾身發涼。
“可我現在還懷着孕。”
“都說三個月以後是穩定期,你這是欺負我不懂?”
蘇黎發覺自己居然說不過陸千麒了,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裡打轉,最後不得不向他妥協。
這次是她的錯,所以她也認錯。
可是她真的不想失去陸千麒對她的感情,也不想他徹底的冷淡自己,如果用這樣的方法可以挽回,她願意去嘗試。
只是在躺下去之前,她還是請求了句,“四爺你溫柔點,我真的……怕孩子有事……”
……
可是在陸千麒的腦海裡,他已經開始上火,開始糊塗,他明知道蘇黎不是故意要說那樣的話,他甚至也答應過她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會信任她,可是在遭遇到拒絕後,他還是忍不住去用刻薄的言語去傷害她,用不體貼的行爲去對待她。
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處理方法,但他現在腦子裡一片混亂。
也許是酒精上頭,也許是情緒炙熱無法宣泄,他其實不應該這樣的。
但是蘇黎居然真的不再喊他老公,而是改口叫四爺,真的是氣、氣死他了!
天矇矇亮的時候,蘇黎掙扎了下,才紅着臉從陸千麒身邊爬起,自從懷孕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和他這麼親熱過,昨天他雖然一開始是有點過分,卻也刻意避開她小腹的位置,動作倒也不算劇烈。
她現在渾身上下都是各種印記,彷彿被貼了標籤一樣的可怕。
蘇黎扭過頭,就見陸千麒那雙冷冽的眸子已經凝在了她身上,“四爺你醒了?燒退了沒?”
蘇黎上手想去探試下,被陸千麒直接擋開,“酒醒了,頭還疼。”
見他的聲音還是和昨天一樣那麼冷淡,蘇黎心裡微微酸楚了下,他果然還是不肯原諒她麼……猶豫了好一會,她才柔聲說:“那我出去買點治頭疼的藥,你先睡。”
蘇黎見陸千麒沒有說話,便也緩緩起身開始穿衣服,和陸千麒冷戰當然不是她想見的場面,她甚至都不知道這種場面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回身又瞥了眼陸千麒,蘇黎才默默的走了出去。
傅雲雙正在院子裡幫忙收拾着雜草,見蘇黎走出來還奇怪的問了句,“蘇姐你要出去啊?”
“嗯。我出去買點止痛片。”蘇黎笑了笑,“昨晚白錦然回來了沒?”
“回、回、回了。”傅雲雙的臉瞬間紅了,馬上就開始結巴起來配。
情竇初開還真是美好的感覺……蘇黎感慨了聲,就匆匆的跑了出去。
接下來的幾天,陸千麒對誰都還滿和藹的,就是不怎麼理會蘇黎,哪怕施仁正在他那裡撒着嬌,等目光轉到蘇黎頭上,就馬上收斂成冰寒一片。
那種感覺其實真的不好受。
但蘇黎覺着自己能忍過去這階段,只要陸千麒不是真的不理她就行,至少他並沒有拒絕她的照顧。
這種情況讓好些住在這院子裡的人都看在眼裡,但鄒晉等人也是不好勸說,畢竟他們是下屬,但有一個人大咧咧的坐在陸千麒牀邊的凳子上,一邊喝着陸千麒私藏的茶葉,一邊隨意吐槽,“我說你啊,果然是小心眼的祖宗,心裡頭明明沒生她氣,非要擺出這種臉來,這不成心給人找鬱悶麼?”
“好吧,就算你心裡頭確實不爽,但你也知道蘇黎好歹是個有身孕的人了,讓孕婦心情不好是要遭雷劈的!”
顧佩霜的話讓躺在牀上的陸千麒微微動了下眼皮,卻是沒有回話。
“我說差不多就行了啊。你打算冷戰到什麼時候,不就是不結婚麼?你心裡不爽乾脆換個女人得了。”
陸千麒總算是有了反應,“不,我對別的女人沒興趣。”
“所以你動動腦子,這女人都給你懷上兩個孩子了,要是真不想和你結婚,爲什麼要這樣做?”顧佩霜剛說完,就又自言自語了句,“當然,也的確是有寧肯給你生孩子卻死活不願結婚的存在就是了,但蘇黎是這樣的人麼?我聽說之前她爲你付出那麼多,你就這麼狠心對她?”
陸千麒的態度總算是軟了下來,“我知道。我也在猜是誰威脅她這樣做,但我一直覺着,有任何事情至少可以一起去面對,而不是現在這種不言不語的狀態。”
“你是男人啊。”顧佩霜咳嗽了聲,“雖然我知道你那性格嘛,很難去怎樣,但你都已經爲了她改變那麼多,那就繼續下去好了。”
忽然間外面的門打開,看見進門的那個身影,陸千麒的臉下意識的又板了起來。
蘇黎見他又是突然間變了情緒,心裡微微一窒,還是低着頭走過去,“四爺,到吃藥的時間了。”
陸千麒接過她手裡頭的杯子和藥,忍耐了片刻後還是問了句,“今天孩子還好?”
蘇黎愣了下,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小腹,柔柔的笑了下,“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吐了一次,其他的都還好。”
“過來,讓我摸摸。”
雖然話語還是有點冷淡,但已經是幾天來第一次陸千麒主動和她說話,蘇黎走了過去,感覺到那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溫熱而又有力量,驟然間四目相對,她的眼圈紅了紅,不知所措的又垂下頭去。
顧佩霜心說自己今天好像真的做了個三千瓦大電燈泡,關鍵這主角兩個人似乎並不介意他圍觀,那種入情入境的神情,令他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已經很久都沒有經歷過的心跳和愛戀。
其實只有身在局中的人,不會覺着自己現在這狀態有多難以理解吧?
顧佩霜雖然和陸千麒很多很多年沒見,但好歹也算一起玩過的交情,他當然清楚陸千麒曾經是個什麼脾氣,又看見他現在那明明想生氣卻又氣打不不到一處來的狀態,倒是勾脣笑了笑,這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場面了。
蘇黎小聲的問:“四爺你頭疼好些了麼?”
“嗯。其實沒事了。”陸千麒拂開被子下了牀,但還是把杯子裡的藥片給吃下,斜眼睨了下坐在沙發上一臉悶笑的顧佩霜,“你是不是該出去了。
“主人剛發話,我纔想起來自己有點多餘。”顧佩霜攤手,“但是陸大老闆,你這場病生了也算有點日子了,是不是該回去上班了?好歹我也在你的森木珠寶裡參股,是個大股東,你可別撂挑子。”
陸千麒剛要說話,鄒晉又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堆請柬,“四爺,四爺,最近不是馬上就年底了麼,好多公司都發來了邀請函,參加對方的年會,你看要不要篩選下。”
“你篩選不就好了?”陸千麒皺了皺眉,“最近風聲收了點沒有?”
陸千麒問的是關於他和李敏的那婚事的事情,否則他也不會回到南城後始終閉門不出,目前公司那邊包括他以前住的地方,都還有不少媒體盯梢,試圖採訪到男主角。
過去這麼久按理說是應該消停些了,陸千麒在南城還需要有自己的關係圈,他那個重華苑都已經很久沒去,雖然即便沒有他,一切都能照舊,可畢竟到了年底,他總得露面。
所以其實陸千麒病好以後的工作安排,真的非常滿當。
“選了兩家一直都有在合作很好的公司。”鄒晉猶豫了下說,“至於今年四爺您旗下的這些產業,哪些需要親自出席的,有什麼自己的想法麼?”
“森木我全程出席,其他的露一面就好。”
“是。”
“還有關於這兩個公司的年會,您打算帶誰……誰……去現場。”鄒晉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氣都是虛的,他當然知道最近陸千麒和蘇黎正在鬧彆扭,如果不到萬不得已,鄒晉也是不想來自己找刺激。
陸千麒瞥了眼站在窗戶邊上的蘇黎,閒閒的問了句,“你那有備選的人麼?或者有什麼建議?”
一個問題被像踢皮球一樣的踢過來,踢的鄒晉滿頭大汗。
臥槽要不要這麼過分?這不是讓鄒晉成爲家庭矛盾的始作俑者嘛?
鄒晉又不太懂現在的情勢,哪怕顧佩霜隔遠了對他比劃了下,他那善於觀察的眼神居然今天有點發懵,顫着手翻着手裡頭的本子,“南城孟家的孟小姐、還有鍾局的女兒鍾小姐、蘇社的女兒……前幾天這幾家都打過電話來說可以等您的邀請。當然,太太一定希望你帶李小姐過去……”
蘇黎的手緊緊的扣住窗棱,臉都開始有些發紅,她幾乎是在立刻就想起昨天陸千麒對她說的話——我倒是忘記,你就算不是我老婆,也始終逃不過我女人的這個身份,不過以後是唯一的女人,還是衆多女人中的一個,還得看你自己做的好不好。
他是打算去找別的女人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