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摸不清楚陸千麒是個什麼心態,他怎麼會想着送陸紹北這種好東西?
陸千麒只是揉了把她的臉蛋,說:“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陸千麒不告訴她,蘇黎自己知道琢磨,結果沒一會她就兩眼彎彎,盡數通透了。
陸千麒這叫做試探,他已經收了陸正青那藥業的股份,百萬的文玩和這股份相比,真的不算什麼,至於爲什麼要送,當然是要試探下陸三陸紹北現在被陸正青敗到了什麼程度。
當然,不排除今天陸千麒還打算炫耀一下的心態,蘇媛陸正青至今還沒懷出個孩子來,據說前些日子陸正青還去醫院跑了一趟,看看有沒有辦法治療這個問題,聽見這消息,蘇黎着實感覺暢快了許多。
車子停在那宅子門口,蘇黎和陸千麒下了車。
施仁今天沒跟着過來,蘇黎把他送到陸天凡那邊去,讓他幫忙帶一天。陸天凡樂得可以抱着自己的外孫玩耍,很欣然的接受了這個任務。
施仁在這裡生活了三年,他還沒有到能夠足夠忘記這地方的歲數,所以蘇黎纔不會帶他來呢。
陸紹北提前接到陸千麒的電話,早早的就在門口候着了。
蘇黎一看見陸紹北那張假笑的臉,無奈一陣心煩,可還得陪着陸千麒笑。
她以前的那個婆婆諸尋雪也在陸紹北旁邊,上次家宴的時候她沒機會和諸尋雪說幾句話,其實整個家裡,也就這婆婆沒那麼壞心腸了。
“老四啊,你今天怎麼想着過來看看你三哥呀。”陸紹北上前就握住陸千麒的手,分外熱情的說着。
他沒理蘇黎,蘇黎也就懶得理他們。
結果令她意外的是,整個家裡空空蕩蕩的,陸正青不在,蘇媛也不在。
“陸正青和蘇媛呢?”蘇黎下意識的就問了出來。
諸尋雪的眼眶瞬間就紅了,陸紹北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但他只是隨便擺了擺手,“那個逆子就先別提了,老四你先進來坐。”
陸千麒和蘇黎交換了個眼神,看來陸正青賭輸了手頭所有籌碼的事情,陸紹北這邊已經知道,甚至極有可能在幫他善後。
陸千麒和蘇黎坐在大堂中的沙發上。
陸千麒讓蘇黎把帶來的禮物放到桌上,“這件,是我和你弟妹想了好久,選的新年禮物。”
“誒喲,這東西看起來……”陸紹北眼睛一亮,倒是想說點什麼,卻忽然間住了口,換成了另外種語氣,“說起來我們兩家關係其實一般,這大過年的送來這麼好的東西,你三哥我心裡有愧啊。”
陸千麒淡淡笑了笑,“話不能這麼說。我給三位兄長這次送的禮是一樣的,三哥不信可以去打聽打聽,我現在也不缺那點錢。”
這最後一句話噎的陸紹北滿臉通紅,說起來陸千麒多出來的那些錢還是自己兒子的股份呢!他趕緊收了這香爐,心裡頭唸叨的卻是,把這東西拍賣了也許還能換回幾百萬的現錢。
陸紹北收了東西后,便又和自己的妻子諸尋雪說了句,“你和蘇黎到旁邊聊點私房話吧,我和千麒還有點事情商量。”
蘇黎看了眼諸尋雪,見她臉上都是憂色,不覺心頭軟了下,起身和諸尋雪走到了旁邊的小屋子。
結果剛進去諸尋雪就眼圈一紅,淚水刷刷的往下落啊,“黎黎啊,當年是我們家對你不好,是我們家錯了,我們已經遭到報應了啊……”
蘇黎聽見諸尋雪這麼哭,也有點不知所措。
她當年嫁給陸正青,公公是個心裡藏針的人,陸正青更是涼薄,也就這個婆婆還算不錯,至少對她沒有太過苛刻。
想到這裡,蘇黎才耐着性子扶着諸尋雪坐下,柔聲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個敗家子啊,跑到獅城去賭博,生生的把我們的家業都敗光了!”諸尋雪眼淚汪汪的說着,順手接過蘇黎遞過來的紙巾,“現在還被他爸罰在屋子裡不許出來呢!”
“賭博這種東西,說老實話就是個無底洞啊……你們當初怎麼就不規勸着點呢?”蘇黎曉得這件事有陸千麒下的套,多少有那麼點不安。
諸尋雪擦着眼睛,哽咽着說:“勸了,蘇媛不止一次和我們說過,可是這孩子總覺着自己能扳回來,哪裡曉得會越陷越深,而且他畢竟是那麼大的人了,他要出去我們還能鎖着?他每次都說自己出去談合作,談着談着就送出去一大筆錢,現在連蘇媛都鬧着要和他離婚,我們怎麼就那麼命苦啊……”
蘇黎腦子裡卻是百轉千回。
若說這件事的確有他們的推動,可想想,如果不是陸正青自己貪心不足蛇吞象,又怎麼會順着別人的圈套一直走下去呢。
說句老實話,當初陸正青從陸千麒那裡拆借了六千萬,哪怕是拿去做點正經生意,都不一定會翻船成這樣。
可陸正青終究不是那種正經人,他太黑心了。
所以他只是希望再拿這些錢去翻盤,結果只能陰溝裡翻船。
蘇黎聽見諸尋雪抽泣着握着自己的手,說,“黎黎啊,那些年是我們家待你太薄,但能不能讓老四幫幫我們啊,我知道老四手頭上有很多錢的。”
蘇黎雖然對這個前婆婆還算尊敬,可也沒那麼親密,當初自己和陸千麒被設計的時候,罵她的、冷淡她的也有諸尋雪那一份,而後來她被送到監獄,這婆婆唯一做過的好事,大概就是親自去給她送了點東西,然後把施仁給抱走。
蘇黎想到這裡,漸漸軟了點的心又硬了回來。
她咬咬牙鬆開手,搖頭回答:“自己做的事情總要品嚐自己種下的後果,陸正青他成了現在這樣,你們也有很大的責任,再說了,千麒的錢也是他自己辛辛苦苦掙回來的,你們要他幫忙還是找他自己說,我是沒辦法的。”
說完她也沒再管哭的嚎啕的諸尋雪,轉身去找陸千麒。
恰好陸千麒似乎也和陸紹北談完,陸紹北的臉色很難看,陸千麒倒依舊是勾着淡淡的微笑,牽着蘇黎的手就轉身離開。
當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陸紹北隨手抄起那香爐,幾乎要砸碎在地上,可最後他也沒捨得砸掉。
以前他怎麼會在乎這些錢?可現在,他這一脈都被陸正青給毀了!
諸尋雪擦着眼淚走出來,“怎樣?老四……老四願意幫忙麼?”
陸紹北面色冷沉的說:“他說,既然三哥你也說我們兩家一向關係不濟,讓我徒勞幫忙似乎有點說不過去。在我之前,你還有兩位哥哥,哪怕沒有兩位哥哥,你還有兩個姐姐,輪也輪不上我這老小。再說了,我記得二哥和你們一向親睦,幫忙也應該是他先出手纔對。”
諸尋雪一聽,眼圈又紅了,“可是二哥不也說幫不了了麼?”
陸紹北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咬牙切齒的說:“都說兄弟本一家,這大難臨頭誰也不肯伸把手。老二也不是個好東西,當初蘇黎的事情如果不是他透露,你覺着我家正青會動心思去娶那女人?現在惹出老四這麻煩精,到頭來坑的是我們家!”
諸尋雪忽然間拍了下手,“壞了壞了,我總算突然間明白了,老二的確不是個好東西,虧你們母親還是姐妹呢。”
陸紹北已經漸漸恢復了清明,只是眼睛裡還殘餘着血絲,“怎麼明白了,你說說看。”
“你想想,我們家出了個逆子,敗落了;老四本來就不是老爺子的兒子,這老二不消一根指頭,四個兒子就損了兩強勁的,剩下一個忠厚的老大,他那麼不動聲色,可不是好拿捏的麼?你想想,老大本來對行商不感興趣,何況他繼承的是老爺子的官位,要是老爺子生了我家的氣,這最後所有的家產,恐怕就落在老二手上了啊!”
陸紹北一聽,瞬間打了個哆嗦,“你、你說的……”
他不得不承認,諸尋雪的話大有道理。
慌亂之下,他直接拍了下妻子的胳膊,“快,去把那逆子給我帶出來,我們現在就去求老爺子。”
“求老爺子能行麼?”
“他就這幾個兒子,難道真的要看着我們一家喝西北風嘛?”陸紹北跺腳說:“再不濟圖他一份家產,也算是保住我們這一脈啊!”
諸尋雪聽後,匆匆忙忙的就去找了陸正青。
蘇黎和陸千麒往回走着,這會蘇黎才問了陸千麒,“陸紹北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好像你們最後談的也不是很愉快。”
“當然,爲什麼要愉快,本來就是上門去添堵的。”陸千麒淡淡的笑了笑。
本來蘇黎覺着,都是一家兄弟,何必呢。
後來她也沒說這話,除了陸天凡有點手足情深,其他幾個人壓根就沒把陸千麒當兄弟看過。
不過陸天凡卻是她爸,所以手足情深什麼的說起來又有點奇怪,蘇黎摸了下已經有點泛雞皮疙瘩的胳膊,把那莫名的念頭給壓了回去。
二人先去了陸天凡那裡接施仁,結果施仁正和陸天凡兩個人坐在書房裡玩皮球,你一下我一下接的還不亦樂乎。
蘇黎還不太好意思喊陸天凡爸爸,猶豫了半天也沒說出口來。
“兒子,想爸爸了沒?”陸千麒站在門邊,輕輕敲了下門。
施仁一聽見陸千麒的聲音,小耳朵砰地一豎,開心的便朝着陸千麒撲過去,“爸爸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