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夢!撿了芝麻還想要西瓜!”蔣芸妃脣畔浮起一絲譏誚之意,“你以爲那女人心甘情願跟了他那麼多年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顧氏這塊大蛋糕。可惜她做錯夢了,顧氏早就不是她想的那個樣子了,她的長子去摻合顧氏的事情?簡直是荒天下之大大謬,顧氏不被他們敗了簡直是個笑話。”
顧安童端起桌上的茶壺,給蔣芸妃續了一杯咖啡,這才輕聲問:“嗯。不能便宜他們。”
“何止不便宜。他那兩個兒子不是還沒落戶?他也和我還沒有結婚,從各種意義上,你哥哥和你都是具有第一順位繼承權的,我現在,就要和他把顧氏這筆賬算的清清楚楚。”
如果是這樣,那顧氏……何必需要司家去拆臺,自己人內部就已經拆的一塌糊塗。
“不用。”司振玄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出,“現在顧氏內部那麼混亂,沒必要爲了這傷筋動骨,即便拆夥,留給你們的,也不會是良兵佳將。”
“哦?那振玄你有什麼意見?”
蔣芸妃情緒恢復之後,又不是剛纔那頹廢的模樣,或許傷痛對於她來說,不過頃刻。
多年以來養成的堅硬性格,令她面對這種事情,都會很快的自我痊癒。
因爲蔣芸妃知道,再哭,對於事情的改變,沒有用處。
而她所要做的,是面對眼下的事實,盡全部能力給自己的兒女最大的好處。
即便那女人生了兩個兒子又怎麼樣,她也有一對優秀的兒女,不輸給任何人的!
司振玄和顧年光坐到陽臺的藤椅上,四人圍坐,他讓顧安童給自己倒了杯茶,才沉聲說:“顧氏最大的優勢,是渠道;而這渠道,應該認的人是母親您。何必非要看着顧氏這盤散沙,當年您能做的,現在你一樣不會差!”
顧安童目光明媚的看着自己的老公。
她忽然間發現,只要談到事業相關的事情,那個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司振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個神采奕奕說話鏗鏘有力的男人。
這個男人讓原本六神無主的顧家人都振作起來,至少知道目前他們應該做什麼。
蔣芸妃說:“你說的有道理,我何必想着顧家那個爛攤子,現在有陸啓巖那個小傢伙幫忙看着顧家,顧家纔沒倒,可渠道那些老鬼,又哪裡是他拿得住的。振玄,你真是好女婿,我們安童嫁給你啊,三生有幸。”
顧安童聽了,臉上微微泛紅,卻又和自己的大哥對視了眼,她的目光裡都是信賴與喜悅,哪怕這些情緒背後還有父母之事帶來的傷感,可到底還是幸福的。
她是想告訴顧年光,自己的丈夫,是真的很好,很好。
晚上各自回房。
樓上的客房四間,主臥一間。
顧安童和司振玄早早洗漱就到了牀上,忙碌了一天,都有點累,加上昨天還醉酒亂X,今天是絕對不想再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了。
好在蔣芸妃和顧年光都相信了他嘴角潰瘍這個事情,否則顧安童的臉都不知道往哪裡擱。
顧安童習慣性的往他懷裡鑽了鑽,單手搭在他的胸膛上,晚上最後還討論了下景春,對於景春這個品牌,司振玄是勢在必得,又有了蔣芸妃這個強大的助力,可以說他即便現在出來單幹,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司振玄見她不說話,低頭說:“累了的話先睡。”
顧安童點點頭,忽然間問:“振玄,既然你有單幹的打算,不然我不去司氏上班了。我被江暖壓着,實在難受。”
“我知道。”司振玄沉吟片刻,才輕輕撫着她的肩膀,回答:“現在不是最好的時刻,你應該知道。”
“恩……我知道。”
司振玄羽翼未豐,他只是籌謀階段。
“所以我忍,你也要忍。”司振玄拍了拍,“不能露出什麼馬腳。”
顧安童明白司振玄立場的不容易,如果今天因爲司顧兩家解除合作的事情,她誤會了司振玄,兩個人肯定又是不歡而散。
可是顧安童現在不是以前的那個她,她和司振玄感情在逐漸升溫,自然不可能因爲這點小事就和司振玄置氣。
她明白他在司家的不容易,所以也願意爲他忍下去。
“好。”顧安童擡起上身看他,最後又疲勞的栽了回去,“沒關係,既然已經做了這個項目,就沒有半途而廢的可能性,再說我可看不慣孟玫。”
“孟玫又惹你了。”
“她覬覦我老公,分分鐘想把他從我身邊帶走,我爲什麼不討厭她?”顧安童說的很直接。
司振玄脣角微浮,卻只是摸摸她的長髮,並問:“謝劍晨有沒有找你。”
謝劍晨其實比孟玫讓人感覺好很多吧,除了當時說過對顧安童表示欣賞以外,並不會如同孟玫一樣做出很多令人反感的事情來。
“昨天他有過來和我們聊了下項目進展的問題,並且推薦了一個就在豐城本地的知名調香師,我想找時間去拜訪一下。”
“好。”司振玄想了想,“你離他遠一點。”
“除非我不做這個項目吧。”顧安童有些不滿的唸叨,“你當時一定要我參加這個項目,一心爲了司氏好,現在看來,全部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行爲。”
司振玄又沒有再說話,目光沉靜如水。
顧安童已經很習慣除卻工作之外的他,那種漠然和緘默,她在被子裡輕輕的拉了拉他的手,“振玄,這個家還缺點東西。”
“什麼?”司振玄收回思緒,打量了整個臥室,這都是顧安童心裡面設想的立體呈現,還缺了什麼。
顧安童偷偷的覆在他耳邊說:“新房的話,還缺婚紗照。”
說到婚紗照,顧安童就覺着有點內疚和難堪。
她的婚紗照是和司岳雲一起拍的,結果估計也就掛了那一天便被撤掉,現在不知道扔在哪個角落裡。
和司岳雲的那段過去,對於顧安童來說,其實是個恥辱。
就這樣一夕之間她便成了二婚,想到這個她都有種對不起司振玄的感覺。
顧安童想拍結婚照無非是因爲覺着有點缺憾,兩個人商議等過些日子,至少這段糾結的時間過去再說。
多事之夏,的確不是辦喜事的恰當時機。
接下來的日子,蔣芸妃沒有回顧家老宅,而是留在顧安童和司振玄的這個新房裡居住,順便幫他們做做飯,想着小兩口能回家吃。
她反而不着急了,顧博遠如果想和那個女人結婚,必定會找上門來。
蔣芸妃有的是機會給這個男人難堪和羞辱,以填平自己內心的憤懣。
至於顧年光,和沈昊鬆碰了個頭。
他的古董店暫時也沒有再管,如果要讓顧博遠刮目相看,他必須要放下自己的愛好,和現實對抗。
顧安童公司裡的工作進展還可以,謝劍晨介紹的那位調香師,從某種程度上,和顧安童的氣質很像,兩個人許多方面都非常談得來。
顧安童總覺着這個姑娘似乎有點喜歡謝劍晨。
否則以她目前的成就和地位,是不會答應幫助顧安童。
夏夢——世界級別的調香師,目前在豐城定居,時常出入國內外,在很多知名香水公司都有評職,卻並不專門給哪家香水公司做調香師。而且,還是特別的顧問團隊中的一員。
年紀輕輕便有這麼高的成績,的確讓顧安童都有點訝異。
夏夢和夏伊還是姐妹。
那個給他們做室內設計的設計師。
這是後來一起吃飯的時候才發現的巧合,不過,已經是後話。
忙完手裡最後一波資料的彙總,顧安童給司振玄打了個電話,他這兩天又是出差,所以她得自己一個人回家。
剛剛走出辦公大樓,顧安童就看見前方有輛很熟悉的車子。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這是顧博遠的車。
顧安童幾乎是立刻轉身,想要和這輛車背道而馳,哪裡曉得,車到底是比人快,幾乎是瞬間便超越了她,將她生生攔住。
顧安童眼底瀉出一片憤怒,剛要開口罵人,卻看見車窗搖下,從裡面探出陸啓巖的頭來。
顧安童口中的憤慨急停,略有點詫異,“陸、陸哥哥,你怎麼來了。”
陸啓巖先是打量了顧安童好久,最後才嘆了口氣,“安童,我們談談好不好?”
顧安童猶豫了片刻,還是打開門坐上副駕駛。
雖然司振玄不喜歡陸啓巖,甚至明文要求過,不許她再和陸啓巖打交道,可是陸啓巖、陸雨琳二人,這是她從小的交情,根本不是想斷就能斷的掉的。
顧安童剛關了車門,陸啓巖說:“安童,你知道你有多久沒有和我們聯繫了?”
顧安童愣了下,“沒多久吧。前段時間還和輕燕打電話發短信啊。”
“你已經被司振玄徹底的收買了?”陸啓巖轉頭看她,“真的要和我徹底兩清?”
說到這件事,顧安童露出了點抱歉的情緒,“沒有,我沒有這樣想過,陸哥哥,我一直把你當自己的哥哥看待,你和我哥同樣重要。”
“我不想當哥。”陸啓巖重申了一遍自己的看法。
他面色冷沉的看着顧安童,眼中似是碾碎了的風暴,根本隱藏不住其中的情緒。
忽然間,陸啓巖伸手抓住顧安童的手腕,將她拉近自己,強行向顧安童的脣吻去。
顧安童的臉色一變,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就扇在陸啓巖的臉上。
陸啓巖被打的直接偏頭過去,也讓她暫時脫離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