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洛芷顏醒了過來,她聽到唐亦軒跟護士說,“我守着就好。”
她咳嗽幾聲,朝四周張望,她明明是在警察局的拘留室睡午覺,怎麼會到醫院來了。洛芷顏揉了揉發痛的腦袋,意識還是停留在中午的拘留室。
他不在。
雖然沒有抱太多的期待,但她還是忍不住失望了一下下。
唐亦軒把門關上,坐在洛芷顏身邊,溫柔地看着她,輕聲問,“醒了?”
“嗯。”洛芷顏努力地坐直,疑惑地問:“我怎麼會在醫院了?”
“你在拘留室的時候高燒,被送到了醫院來,小顏,還差一點你就要和寶寶命喪黃泉了。”唐亦軒皺眉,凝着洛芷顏的臉,嚴肅地說道:“我已經把警察護士都引開,小顏,不要糾結下去了,跟我走。”
洛芷顏搖頭,聲音微弱卻很堅定地說道:“我不走。”
“還是因爲他?他都把你送進監獄了,差點害死你跟寶寶。你還留在這裡的話,很快又要回到監獄裡去!小顏,別傻了好嗎?”唐亦軒的眸中閃過一絲瘋狂。
洛芷顏勉強地笑了笑,“他不是故意的。”她相信,要是黎獄記得她,他肯定不會這樣做。
“小顏,我不會讓你再錯下去,跟我走。就算只是爲了寶寶,我也要把你帶走。”唐亦軒彎腰,把洛芷顏打橫抱起。
洛芷顏仰頭,驚愕地看着唐亦軒,她不明白他爲什麼會突然變得那麼執拗,她從他的臉上只看到了瘋狂兩個字,曾經的陽光開朗消失得一點都不剩。
“唐亦軒,你冷靜點,放我下來。”洛芷顏奮力地推了推唐亦軒的胸口,大聲喊道。
她剛醒來,渾身的力氣還沒有恢復,而且頭痛得像要裂開般,難受得很。
“唐亦軒,你到底在幹嘛啊!”洛芷顏一邊推搡着他,一邊厲聲喊道。
唐亦軒低頭看她,只見她眉頭緊皺,眸底閃着驚慌恐懼的情緒,手腳並用只爲把他推開,她一直都在把他推開。
她從來沒有愛過他。
在黎氏集團門口,他想故意帶走她給黎獄難堪,可沒想到即使是在最脆弱的時候,她還是把他推開,她並不需要他。
無論她過得多麼不好,她從來就沒有想過依靠他。
她想依靠的人只有一個。
黎獄。
一股暴躁的妒火竄上心頭,憑什麼黎獄的一切就那麼值得她珍視,就算黎獄斷了手臂,不認她和孩子,她也還不肯放手。
洛芷顏怎麼會知道,他愛得有多深,她跟黎獄出差的第一天,他也悄悄地跟在他們身後,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一開始只是想爭取一下,可洛芷顏越是拒絕得徹底,他越想要得到她的承認,越是看到她對黎獄念念不忘,他越想把黎獄從她的心裡完全清除。
他要洛芷顏只屬於他,他要她的整顆心,整個人。
唐亦軒突然停住了腳步,渾身散發着強烈的戾氣和怒火,他低頭,突然朝洛芷顏咧嘴笑了笑,“小顏,你願意跟我走嗎?”
看到他詭異的笑容,洛芷顏的心發寒,這根本不是平日她認識的那個唐亦軒。
“唐亦軒,你到底怎麼了?”洛芷顏摸到口袋裡的手機,準備隨時反擊。
“你只需回答,願不願意!”見洛芷顏一副警惕的表情,唐亦軒發火,雙眼如火炬般逼視她。
洛芷顏嚇得渾身一個激靈,緊握拳頭,她看着他,蒼白的脣微動,她說,“我不走。”
她不會走,就算要走也不是現在,她想弄明白很多事情,工地上的事,誣陷她的事,走了是不用坐牢,不用擔驚受怕,但也逃避了一切。
洛芷顏不喜歡當逃兵,而且黎獄在這裡。
Z市有再多的風雨,再多的陰霾,他還在,她必須留下來。
“好,我讓你留下來,我要他後悔一輩子。”唐亦軒抱着洛芷顏的手青筋暴起,他狠狠地笑了一聲,轉身,把洛芷顏重重地扔在了牀上。
洛芷顏吃痛地叫了一聲,想要按下牀頭的緊急鈴響,可唐亦軒看出了她的意圖,更快她一步壓制住了她的雙手。
“唐亦軒,你瘋了!”洛芷顏痛得悶哼,身體雖然衰弱,但兩隻眼睛卻無比清醒地看着唐亦軒。
眼睛冷靜清明得讓唐亦軒抓狂,他覺得她是在嘲笑他,嘲笑他得到他想要的愛,嘲笑他即使低到了塵埃也得不到任何迴應。
“我是瘋了,你從來沒有注意過我的情緒,我早就瘋了,你知道嗎?”唐亦軒呵呵地笑了,腹指輕輕滑過洛芷顏的臉頰,慢慢的,像對待到嘴的羔羊,慢慢地享用。
被他觸摸的肌膚一陣戰慄,這樣的唐亦軒,只會讓她感到害怕,她拼了命地擺動手腳,卻只換來唐亦軒更粗魯的壓制。
“小顏,聽話一點,纔不會那麼痛。”唐亦軒舔了舔脣,笑得如同從地獄裡逃出來的惡魔般,恐怖陰森。
一瞬間,洛芷顏身體的溫度速降,如同掉入了冰窖一般,從頭到尾都凝了一層厚厚的冰。
唐亦軒對準洛芷顏的脣,重重地壓下,洛芷顏快速地偏過頭,他的吻只落到她的臉頰上。
“放開我!救命啊!黎獄!”洛芷顏知道她認識的唐亦軒已經消失,她眼前這個男人是惡魔,是恐怖的惡魔,是她惹不起的惡魔!
“閉嘴。我不想再從你這張嘴聽到那兩個字。”唐亦軒狠狠地咬牙,暴戾地鉗住她的下巴,強迫性把她的頭扭過來。
望着那張俏麗的容顏,唐亦軒的眼睛迷離,他俯身,輕輕地蹭着洛芷顏的臉頰,如信徒般卑微而虔誠地輕嚀,“小顏,我愛你。”
話畢,伸手把洛芷顏身上的衣物撕裂,洛芷顏渾身一震,冰冷的絕望蔓延她全身,緊握着手機的手拼了命地往唐亦軒的頭砸去。
唐亦軒像是沒感覺到疼痛,他一邊看着洛芷顏,一邊奪過她手中的手機,當着她的面往地下摔去,把她最後的武器銷燬。
他重新禁錮住她的雙手,低頭凝視她的身體,“真美。”
說罷,亟不可待地垂下頭顱,看着他越來越近的臉,洛芷顏嚇得緊閉雙眼,沒有意識地
大喊,“黎獄!黎獄!救命啊!”
聽到她喊黎獄,唐亦軒像發了瘋的獅子般,更加兇猛的地朝洛芷顏靠近。
就在他的臉離洛芷顏還有幾毫米的距離時,洛芷顏似乎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同時身上的壓迫感消失,她被人擁進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懷裡。
“沒事了。”那個人說。
洛芷顏艱難地睜眼,仰頭,看着那張她熟悉的俊臉,眼眶酸澀,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是自己的夢嗎?
她笑了笑,夢就夢吧,看到他出現,她真的很高興。
“滾吧!”唐亦軒一聲暴怒。
“黎獄!”洛芷顏瞪大了眼睛,看着黎獄的身後驚慌地喊道。
黎獄猛回頭,用手擋住了唐亦軒的攻擊,花瓶的碎片“砰”一聲,撒了病房一地。
刺眼的聲音在病房裡久久迴響,它如一個鬧鈴,又如一個警鈴,重重地響在病房裡三人的心裡。
唐亦軒有過一絲的遲疑,但看到黎獄下垂的右臂時,他又冷笑了,反正都已經輸了,出去了醫院之後,黎獄不會放過他。
既然結果已定,現在,他還不想向黎獄認輸。
“廢了一隻手臂還敢跟我鬥?”唐亦軒看着了黎獄笑了,已經被妒火矇蔽的眼睛彎成一道詭異的弧度,“趁着現在那麼齊人,不如同歸於盡吧。”
他撲向黎獄,黎獄微微側身,揪起唐亦軒毫不留情地朝牆壁摔去,故意等唐亦軒站起,黎獄又狠狠地揍了他幾拳。
唐亦軒火了,拿起地上花瓶的碎片,像鬥牛般朝黎獄橫衝直撞,但卻被黎獄單手製住,出腳,把唐亦軒一腳踹倒在地上。
洛芷顏看得心驚膽戰,不過從打架開始,黎獄就佔了上風,唐亦軒沒有一次能佔據主動地位,也沒有一次能傷到黎獄。
“黎獄,住手!”看到黎獄把唐亦軒往死裡打,洛芷顏連忙出聲制止,她以爲在外婆進急救室的時候,她已經見識過黎獄的暴戾和身手。可在他單手對付唐亦軒還遊刃有餘看來,他深不可測。
能讓夜子羽都叫一聲大哥的人,怎麼可能沒有一點資本。
聽到洛芷顏的聲音,黎獄才停住,冷冷地俯睨着在地上呻吟的唐亦軒,“唐先生,你連廢了一隻手的人都鬥不過,真是悲哀。”
黎獄走到病牀,單手把裹着在他西裝外套裡的洛芷顏抱在懷裡,邁着沉穩傲慢的步伐走到門口,回頭看着唐亦軒,緊擰的脣線微微扯動,“還有,要抱她,一隻手就夠了。”
“小顏。”唐亦軒狼狽地從地上爬起,望着黎獄懷裡的女人,不由喚了一聲。
“對不起。”唐亦軒垂頭,他輸了,輸得一塌塗地。
洛芷顏雙手摟着黎獄的脖子,回過頭去看他,“唐亦軒,我沒有怪你,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對不起,是我沒有注意到你的情緒,沒好好跟你說清楚,是我太自以爲是了。我以爲只要一個勁狠狠把你推開,你就會死心,卻沒注意到,每一次你受的傷,你所承受的痛。”
當傷痛積累到一定的程度,就會爆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