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part 11

黑暗籠罩着她,只有一線舞臺上的光在她額頭上留下光暈,舞臺上正巧是一幕劇的伊始,演員與音樂的聲音並不嘹亮,男人艱難的從幕布後移出,就聽到了從黑暗中幽幽傳來的女聲。

“你快走吧,他們一會還會來。”黛芙妮有些惆悵的仰頭,面對這個隨時可能殺她滅口的男人,聲音卻並不緊張:“我剛纔好像講錯劇情了。”

下面正如火如荼表演的是威爾第的《阿伊達》,講述的是一對年輕男女在戰火硝煙中的愛情故事,勇士與公主與羅曼蒂克的宮廷相遇大相徑庭,她故意講錯縮短他繼續留在這裡的時間,增加他被追擊的壓力,說出了自己與彭格列家族緊密相聯的關係,讓他不敢輕易殺她。

當然也再一次肯定她來意大利就是個錯誤!!看看看,現在連保小命都危險!!

黛芙妮正悲哀之餘,眼前的忽然人影一閃,那冰冷的氣息徒然逼近讓她來不及做出反映,一瞬間,抵在胸前的槍口的陰涼滲進了四肢百骸。(槍是在倆肉團團上面啊啊……沒那麼鬼畜QAQ)

英國的裙裝都很低胸,似乎這樣才能更加凸顯女人的氣質和傲人身材。槍口傳來陣陣的陰冷,如同能夠侵蝕人心一般在肌膚上肆意蔓延,黛芙妮愕然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男人猩紅色觸目驚心的雙目,和他嘴邊彎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你這是在算計我麼?啊?”(那一聲‘啊’請聯想Xanxus。)

惡狠狠的聲音讓黛芙妮有些反映不能。他應該馬上滾蛋纔對啊,現在不正是危險時刻的麼,還是說他有足夠的把握能應對那些人?如果是這樣那他沒必要躲,更沒必要讓一個女人幫他……完全搞不懂啊!

她因爲驚慌而緊緊貼在門板上,好像下一秒就會被子彈穿透,但她必須要說點什麼,爲自己辯解的話。

“您知道我不敢的。”她嚥了嚥唾沫:“我不敢,我剛纔已經保證過了。”

聲音接近囁嚅,完全不見剛纔撒潑的勇氣。她不過是一個大家小姐,本該是被呵護在柔軟羽絨墊中的家貓,只是偶爾會顯露出尖銳的爪牙罷了,所以現在纔回害怕的瑟瑟發抖。

習慣了阿諾德冰涼涼的眼神,然而此刻眼前這個男人卻給她完全不同的感覺,明明也是不帶絲毫感情的看她,卻感覺一瞬間被那股煞人的氣息懾住了靈魂,完全的手無縛雞之力。

“先,先生,請您冷靜,啊……”黛芙妮看着那指着自己心臟的槍,見男人不答話,本想讓自己冷靜,這種情況保持清醒的頭腦纔是最重要的,然而她卻連說話都能咬到自己的舌頭。

“噝……”黛芙妮覺得在這種時候居然還能做出咬到舌頭這種事,自己算是倒黴到家了。她疼的想跳腳,卻又不敢亂動,只得身子微微向前弓着,皺着一張漂亮的小臉,有幾分楚楚可憐之相。

男人根本沒有理會她眼角帶淚惹人憐愛的模樣,絲毫不動容的將槍口用力一抵:“只會耍小聰明的女人。”

“……我是真咬舌頭了。”黛芙妮幾分委屈,出來看個戲都那麼不順,還要遭受滅頂之災:“先生,您是要殺了我嗎?”

男人低嗤一聲,兩隻眼睛如同利劍那般鋒利:“阿諾德的女人?”

“……”黛芙妮很想說那只是緩兵之計,這麼說會引起誤會的啊……被阿諾德先生知道了她會死無葬身之地的!她艱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您認識阿諾德先生麼?”

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不疾不徐,卻仍然把黛芙妮嚇得一個機靈差點叫出來。眼前男人哂笑看她,有些譏諷,明明已經身負重傷,恐怖的氣場依然存在,似乎沒有一點漸弱的樣子,全身染血如同從地獄邁出的修羅,黛芙妮被他盯的不自然,雙手扒着身後光滑的門板,聲音有些慌張而不知所措:“現在怎麼辦?”

話音剛落,門外忽然傳來被壓得極低的男音:“Sivnora閣下,是我。”

趁着那羣黑衣人還沒回來,黛芙妮匆忙的走出劇院,明明是溫暖的季節,她卻覺得寒意逼人,彷彿所有溫度都從她身邊流走了。她牽了馬,快速躍上,並沒有怎樣生命失而復得的喜悅。

OK,那個Sivnora大人她恰巧聽說過,他恰巧是彭格列精英部隊的統帥,所以說他恰巧的不會殺她,因爲她怎麼說和他也是一夥的。

喂……她明明不擔心這個啊,既然那個男人也是彭格列家族的,很有可能把她這番話轉告給阿諾德……

雖然Sivnora大人看起來不是那麼多管閒事的,但很彆扭,她爲什麼會有罪惡感啊!

黛芙妮惴惴不安的回到彭格列家族別墅前,一進大門,就看到了彭格列專屬醫生薩繆爾的馬車,她心中已經瞭然發生了什麼,將馬牽進馬廄裡,走進了大別墅。

薩繆爾本是被派到貧民窟裡給難民看病的,現在急急忙忙的趕回來說明那位受重傷的大人已經被遣送回來了。黛芙妮走上樓,路過特設手術病房時看到了站在門外與人交談的Giotto。

“您是送Sivnora回來的侍從嗎?他是怎麼受傷的?”年輕的首領面色焦慮,俊美的面容被蒙上一層不安的情緒,黛芙妮微微偏頭一看,心中升出一瞬間的奇怪感。

那侍從並不是剛剛在劇院接Sivnora走的那個。她並未多想,提起裙襬走上樓梯。

她還是表現好點爲好,並且一定要與這位大人保持距離!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黛芙妮正想着,一路低頭提着裙襬以防跌倒,有些莽撞的,在拐角處撞到一個人。

“!!!阿諾德先生!”

黛芙妮可謂驚聲尖叫,看着阿諾德一貫面無表情的俊顏,她極力平復着心中的小鹿亂撞,眼鏡睜的老大,半結巴的說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其實是心虛吧。黛芙妮低頭承認錯誤狀,看着男人黑色風衣下削瘦的身形,努力讓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阿諾德的面容有些緊繃的錯覺:“你去哪了?”

“各種逛……我無聊嘛>0<”黛芙妮微微擡頭,委屈的抿嘴:“先生,您別批評我好不好,我知道錯了!”

“……”阿諾德忽然很想抽她,她這個樣子就好象自己欠她多少錢沒還似的:“以後不要隨便出門,巴勒莫不安全。”

“我知道了!”黛芙妮連忙點頭保證。她害怕啊,比在Sivnora強勢的氣場中更加瑟瑟發抖,阿諾德先生即使無言也能讓她畏懼三分,即使這樣,黛芙妮卻知道至少這個不會真正傷害她,即便是拷殺一遍也沒什麼,但在剛剛劇院的獨立看臺上,Sivnora流露出的是真正的殺意。

這麼想着她反而輕鬆了起來,總而言之她活着回到了阿諾德先生的身邊,這顯然比什麼都值得慶祝,見阿諾德並沒有生她氣的意思,黛芙妮放膽歪頭俏皮一笑:“那阿諾德先生,我上樓啦。”少女旋即轉身,歡快的蹦跳着上了樓。沒錯,能再次回到這位冷酷的先生身邊真是太好了。

純屬得了便宜還賣乖。阿諾德揚眉看了看黛芙妮歡樂的背影,轉身走下樓梯。

他下樓是幹什麼來着?

好像沒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