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part 23

天依舊灰暗着, 繁星隱藏在雲朵裡,散發着暗淡的光。

彭格列總部的別墅裡一片靜謐,只餘下壁燭跳動的火苗發出的聲響。

黛芙妮披着厚厚的披肩來到後花園, 此時的花園略顯荒涼, 卻鋪滿了銀白的雪, 及小腿肚那麼深, 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某個花壇附近, 由於附近沒有守衛,黛芙妮撒開了跪坐在地上,用帶着針織手套的手捧起雪, 握成一個小雪球。

她不知道高高的別墅一扇透着暈黃燈光的窗子裡,有個人站在厚重的窗簾旁看着她。

天泛起魚肚白的時候, 黛芙妮已經凍到不行了, 她脫掉手套一邊哈氣一邊搓着手端詳着這一個小時的傑作, 而後重新帶上手套拍拍雪人圓溜溜的腦袋,頗爲得意的轉身, 被她身後的男人嚇了一跳。

“S、Sivnora先生!”

啊啊啊!您裝鬼嚇人呢啊!怎麼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嚇死了啊!黛芙妮拍着胸脯長吁一口氣,淡定道:“日安,Sivnora先生。”

Sivnora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揚眉傲然看了看她堆的雪人,嘴角勾起:“你晚上溜出來阿諾德都不管你的?還是說他已經被你放倒累的要死, 起不來牀了。”

“咳咳咳咳!”黛芙妮瞪大了眼睛, 忽然被一口氣嗆住就是一陣猛咳:“我沒聽懂, Sivnora先生, 放倒是什麼?”

Sivnora不信她這麼純良, 好歹也是有夫之婦了,不屑道:“h--a--v--e--s--e--x--”

面對Sivnora的直白, 黛芙妮噗的就噴了出去,這下她與優雅是徹底沾不上邊了,她瞪圓了眼睛,手指顫啊顫的指向Sivnora控訴道:“Sivnora先生!您怎麼能說出這麼粗俗的話!”

“像你們小姐夫人一樣談吐高雅?喂,這是意大利不是英國。”Sivnora雙手插在西裝褲兜內,好整以暇的打量着黛芙妮一陣青一陣紅的表情:“難道你指望隨時會喪命的人還隨時保持着高雅的情操?那我特麼的早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黛芙妮很氣悶的翻了翻眼皮,作爲一個不會說粗俗話語的淑女,她吵不過還不能走了嗎。

氣不過的哼了一聲,黛芙妮扭頭離去。Sivnora依舊看着她的背影,還有被風吹起的金髮,直到她一聲驚呼——

Sivnora想也沒想的一個箭步跨過穩穩的接住她,只是那自稱禮貌得體的女子卻絲毫沒有感激之情,忿忿看了他一眼,更加加快了腳步,於是又是一聲驚呼——

Sivnora還沒好心到兩次都上前扶住她,好在摔在雪上並不疼,只是雪花掉進衣領十分寒冷罷了,黛芙妮一個激靈從地上站起來,感覺雪花在肌膚上一觸即化,她窘迫的甩了甩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Sivnora覺得這女人實在是,太傻太有趣了。

臉燒的很燙,手腳卻冰涼冰涼的,黛芙妮悶悶不樂的回了房間,發現阿諾德先生少有的沒有起牀,正靠在軟墊上看書,被子蓋在小腹以下,聽到門的開關聲擡頭看了她一眼。

於是已經凍僵的少女一個飛撲鑽進了阿諾德暖暖的被窩裡,習慣性的矇住頭,滿足又安逸的深呼吸。

先生當時的表情,十分的詭異。

“你換上睡衣。”有潔癖的阿諾德皺眉推推身邊那一凸起,得到的反映是她咕啾咕啾更加縮成一團,然後是冷的發顫的聲音:“我不,凍死我了。”

“黛芙妮•阿奇博爾德。”

“嗚嗚……先生。”格外清冷的聲音傳來,劃破屋內的溫暖,黛芙妮知道逾越阿諾德底線的代價,不滿的哼哼了兩聲鬱悶的跑去換上乾淨的衣服。

阿諾德滿意的趕走了那個堆完雪人髒兮兮的女人,正想安安靜靜的閱讀她便換好衣服又鑽了回來。

一眨眼的功夫。

過了一會兒,黛芙妮緩過了些,從被頭露出一雙眼睛,從這個方向仰視阿諾德,他真是怎樣看都看不膩,垂下眼簾閱讀着硬皮書上的文字,狹長的鳳眸蒙着一層淡淡的灰色,感受到黛芙妮的視線,微微側臉,四目相對。

清淺的目光劃過臉龐,阿諾德的目光不沾染任何的顏色,無慾無求淡到漠然,黛芙妮看着他,囁嚅道:“先生,聖誕舞會您不參加嗎?”

沒等阿諾德回答,她便心急道:“那我可以和別人跳舞吧?”

徵詢的語氣,阿諾德看到她希翼的目光時心底微微一動,視線隨即重新回到書本上,應道:“我不管你。”

“啊先生您最好了。”這就是默認了。黛芙妮欣喜的重新將頭埋進被褥裡,設想起那日要穿什麼衣服,她一定要把那些窺伺她老公的女人統統比下去!

被子裡很快傳出了輕微的吐納聲,黛芙妮睡覺的時候是最安靜乖巧的,阿諾德其實十分懷疑她這麼睡覺不會憋死麼,別最後給他來個躺屍好不好。

待確定她真的睡着了,阿諾德掀開了一個被角,眼神依舊冷冷的,挑眉觀察裡面的動靜,然後下牀把被子掖在她臉蛋下。

成天就知道睡覺,該睡的時候不睡,不該睡的時候睡的像頭豬。

黛芙妮再次醒來時,太陽已經高高掛在天空正中央了,她伸了個懶腰爬起來,懨懨的下牀,然後一陣眩暈。

餓死了。

路過的僕人們連連向她俯身問好,這幾日彭格列家族的僕人們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守護者們似乎也忙碌了很多。

前來參見聖誕舞會的全是在巴勒莫附近有聲望的黑手黨家族,因此前來的女人也多少與黑手黨有所關聯。不是黛芙妮自誇,意大利的女人或許是長期生活在戰亂中的緣故,並非那樣的優雅高貴,說白了就是性格奔放直腸子,有些粗獷,雖然不乏相貌嫵媚的,但男人總有一些大男子主義,想要自己的女人小鳥依人一些,黛芙妮似乎有些能理解這些男人爲何要對艾尛如此執着了。

艾尛小姐雖然骨子裡很奔放,但表面上卻很溫柔嬌媚,比如眼前,她正一面喝着牛奶一面有禮的拒絕一位紳士的邀舞,看起來已經拒絕的遊刃有餘了。

看到她的時候艾尛立即走了過來,並且馬上拋棄了她優雅的舉止,攤手模仿着方纔那人的邀舞,不屑道:“小姐,我能有幸邀請您頭一支舞曲嗎~”她哆嗦了一下:“也不看看自己長啥德行。”

“說明你很有人氣吶。”黛芙妮擡頭仰望狀:“想當年我沒結婚的時候,也曾經很有過一段人見人愛的時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