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發生了一件事, 令繼承儀式無庸置疑,必須進行下去。
山本武被襲擊了!
跟夏馬爾的情況不同,對方沒有手下留情, 很明顯是準備殺了他。山本武經過急救搶救, 如今總算保住性命, 可是至今還未清醒過來, 而且醫生說他的腿可能不能動了。從山本武緊握的手裡, 他們發現被打了一個叉的彭格列徽章。顯然他無意中發現了什麼,被敵人滅口。
充斥而來的憤怒席捲年輕的彭格列們,他們知道敵人已經蠢蠢欲動, 隨時準備咬斷他們的喉嚨!
必須參加繼承儀式,將毒蛇引出來, 找出真正的兇手!澤田綱吉這樣決定。
於是尚未成年的繼承人, 終於決定接過彭格列的責任, 爲了他的同伴。
而另一方面,這個事件的真兇——隸屬西蒙家族的守護者, 水野薰正向他們家大姐頭交代經過。鈴木聽完情況,表示水野薰做的對,但是目前彭格列家族已經被打草驚蛇,他們必須儘快行動。於是西蒙家族針對繼承儀式的戰略安排再次展開,西蒙家族的各位都參與了這個會議。
等會議結束已經是三小時後。鈴木愛迪爾海德從會議室出來, 長嘆一口氣。
她剛剛跟炎真發生了一些爭執。炎真一味要求破壞掉彭格列指環, 不要對其他人出手。她採取強硬態度主張以她爲首對彭格列發起進攻, 不讓炎真親自動手。最後還是朱裡提出個折中提議:破壞彭格列指環, 重創彭格列守護者, 順道誘拐一名人質要挾彭格列的守護者們跟他們一對一較量。
“這樣一來即降低危險係數,又能打擊彭格列的核心~”朱裡笑道, “一舉兩得~還可以滿足炎真親自參與的願望哦~~有誘人的愛迪爾海德在不用擔心他遭遇危險~~”
她不得不承認朱裡的建議很妥當,於是就這樣定下來。但是她內心深處總有一種隱約說不上的不安,令她在大事之前略感煩躁。
正巧,她看到莉莎。這孩子是朱裡帶來的,戰鬥力的確不錯,但是她跟西蒙家族沒有關係。說實話她並不希望將這孩子扯進去他們的恩怨之中。
“鈴木姐姐!”小莎莉跑過來,撲到她身上,“頭目又買奇怪的衣服逼我穿。”
愛迪爾海德嘴角抽搐,朱裡那混蛋的變裝癖什麼時候能歇停一下!心裡毆打朱裡一百遍,嘴裡還是安慰着小女孩。
“不用擔心,繼承儀式上你要穿的衣服我已經給你買好了。來,換上看看。”
換好衣服之後,愛迪爾海德覺得莎莉的頭髮太長了,將她的髮絲鞠起。
“我幫你盤起來好了。”
“……不要!”
小女孩突然轉身拍開她的手,一副受驚的小動物的樣子。
“莎莉?”
“我、我是說不用了,讓朱裡用幻術給我做一個髮型就好,謝謝鈴木姐姐。”
說着莎莉就跑了。愛迪爾海德覺得疑惑,隨即又覺得內心很滄桑。最近是怎麼搞的,這些孩子都在想什麼,她怎麼一點都不理解,難道她真的跟他們有代溝了?
【……來,我爲你綁好。】
是誰的手,輕輕劃過她的髮際,碰觸着都能感到無盡的溫柔?
【這樣就成爲一位乾淨利落的小淑女。】
是誰的聲音,迴盪在耳邊,只是聽着胸口都沉悶得無法呼吸?
莎莉跑啊跑,一直跑,跑到自家頭目的房間,推門衝進去。
她看到她那一向悠閒看戲人一樣的頭目,從仰躺得沙發中擡起頭,以一種難以描述的神情看着她。
“頭目!”
她哭着說。不知道爲什麼哭,眼淚止不住。
“頭目……!”
“我……是不是忘記很重要的東西?”
是不是有什麼人,在心底是如此的重要,提起都心疼。
“告訴我,頭目!我——”
頭目走到她面前,伸出雙手,捧起她的臉。
“那是不該想起來的事,MY LITTLE DOLL。”
頭目褪去朱裡的僞裝,恢復他原本的樣子,以罕見的柔和目光注視着她。這個一向殘忍又冷酷的男人啊,爲何眼底總抹不去那一絲的悲哀。
“【那是你應該忘掉的事。】”
“【不要去想,忘記吧。】”
“【將那種記憶……全部忘記。】”
“——不要。”
女孩咬着脣,疼痛讓她把持着自己意志,她擡起頭,無所畏懼的直視斯佩多那雙能夠操縱人心的眼瞳。
“就算是多可怕的事,那都是屬於我的一部分!我不要忘記!”
把我的記憶還給我,頭目!我絕不逃避!絕不!
斯佩多無可奈何的笑了笑。
“因爲你不記得,才能這麼輕易的說。其實啊,我的玩偶,那時候我沒有準備帶走你。”
他只是在觀察她,監視她。她獨特的力量令他感興趣,更何況她跟他是老相識,是那個時代唯一遺留給他的東西。
“但是你猜我看到了什麼?一隻壞掉的玩偶。”
那時候,他看到女孩子站在雨水之中,面無表情的流着淚。
壞掉了。他知道。
就像‘那時候’一樣,這個孩子壞掉了。
不自覺的伸出手,在思考之前已經翕動脣,將她拉入他的世界裡。
“一般而言我喜歡聽話的人偶。但是你不同,MY LITTLE DOLL,我喜歡折磨玩弄的,是活生生的你。我不喜歡別人弄壞屬於我的玩偶。”
“我不會放手的。將你的靈魂拉入黑暗之前,絕不放手。”
“……你在害怕什麼,冬菇妖怪?”
聽到這句話,斯佩多的瞳孔猛的緊縮,眼前的孩子正直緊逼的目光讓他產生時空錯亂的錯覺。
【你在害怕嗎,食草動物!】
“你剛纔叫我什麼?”
十指緊扣少女的肩膀,他的表情看來有些猙獰。
她想起來了嗎?在這麼強力的精神操縱跟暗示下還能想起來?
“啊,疼疼!抱歉啊頭目,我只是覺得嚴格來講你的髮型應該歸類於冬菇這種菌類。”
“哼呵呵呵。”
一個頭槌砸向女孩腦門,看到她一臉糾結滿眼金星的樣子,這才鬆手放開她。
“死蘑菇怪!”女孩捂着額頭憤恨的罵,“你是怕寂寞了吧一定是怕寂寞了怕我恢復記憶踹了你單幹,總有一天干掉把你的錢統統捲走……唔給偶脊柱(記着)!”
拽住女孩的臉用力掐掐掐,扯扯扯。
說不定這小丫頭說的沒錯,他可能的確是覺得寂寞了。所以才留下她,不肯放她走。
大概是被誰依賴,被誰信任着的感覺讓他誤以爲自己還‘活着’,因而產生這種人類纔有的感情吧。即便那只是建立在虛假之上的謊言。
哼呵呵,真是有趣。這種體驗已經多久沒有過?數百年的時間令一切都仿若滄海一粟,不值一提的忘卻。
那麼再多陪我一陣吧,MY LITTLE DOLL。陪我一起抹除彭格列的血脈,GIOTTO留下的罪惡之血!
來吧,你得陪我走到最後。我可是很難纏的男人,被我盯上的人只有死路一條,再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