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
一所隱秘在地下的研究所內,入目可及的是損害的各種器材,跟被殘殺的研究人員。
在騷亂跟槍響下,那些本來還是劊子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們轉眼成爲被屠戮的羔羊,在肉眼難以辨別的高速襲擊下躺倒。
金色長髮的外國女人一擊足掃,又一個黑衣人動脈被兇猛的攻擊割裂,鮮血四濺。
她以兇猛可怖的氣勢幹掉所有的阻擋者,直身衝入研究所的最深層。她越過被毀壞的自動門,直接撲向躺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伊諾!”
女人小心的捧起男人的頭,像是怕稍微用力眼前的人會碎掉。
“啊,,斯庫裡。”血液從男人的脣角滑下,男人卻帶着笑,“真走運,最後還能見到你……”
“笨蛋。別亂動!”女人咬牙切齒的說道,眼淚滾落。
“……抱歉啊,來不及了。”
他的一生走到這一步,一點都不後悔。
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貪婪的汲取知識,瘋狂的從事各種研究。直到一個偶然的機會令他發現自己身處的世界——是虛構的。
多可笑,在聽到彭格列這個黑手黨組織的名字,他才猛然醒悟自己所來到的世界是多麼不可思議跟荒謬。
他並沒有看過這個故事。但是他的——前世吧,自己女兒掛在嘴邊的不正是這樣一個兒童系列的熱血童話?具體情節他不知道。只記得好像是說一個愛裸.奔的男孩收後宮的故事。記得主角似乎是彭格列的頭目,還記得有個BOSS名叫白渣渣。
真是啊,一直刻意躲開這些傳說中的主角跟BOSS,他還是不走運的掛點了。
他的一生完全遵從自己的欲.望活着,一點都不後悔。
唯一懊悔的是……
“我這一生唯一後悔的是,沒能更早認識你。”
要是早點認識你就好了。還有很多話想說。還有很多事想做。多想用更多的時間,與你分享。
女人捧着他臉的指尖正在微微顫抖,她想說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響。
逐漸削弱的痛覺令他警醒,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時間有限。
“替我告訴他……咳,原諒我……沒能完成……‘方程式’。咳咳……把這個……給他……”
擡起緊攥的手,費力舒展開來,一枚指甲大小的芯片隨着他的手在顫抖。
“真不甘心……明明……還差一點……”
女人猛的將他的頭提起,按在自己的脣上。
他們瘋狂的汲取着彼此的呼吸,想要這樣持續到永遠。可是時間,所剩無幾。
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薄弱,女子連忙結束這個難捨難分的吻。
男人笑了。他伸出手,搭上女人的臉。跟一般的女子細膩的皮膚不同,她的皮膚粗糙而略顯乾燥。誰讓她是個以戰鬥爲生的女人,像一陣風,只有死亡才能令她停下。
他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認識她。與她在一起。
我心愛的人啊,原諒我的罪,讓你痛苦。
可是,我還是這樣的高興,能夠在最後見到你。
男人想要說什麼。突然他的手再度攥緊,渾身抽搐成一團;然後,整個身軀猛的鬆弛下來。
女人將愛人摟在懷裡,任由鮮血與淚水一齊流淌。
那藏在最後。沒能吐出的文字,與他們的懷抱一起到永遠。
Ti amo
我愛你。
我的愛人啊,我是如此的愛着你。
直至——死亡將我們分離。
直至死亡將我們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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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意大利,坐在辦公室中的白髮青年拔下右耳的耳麥,捏碎。
晚了一步。
借用數千個平行世界的知識,利用所掌握的全部信息,最終還是沒能趕上!
“白蘭大人……?”
綠色捲髮男子後面的話斷在嘴裡。他看到那個總是嬉笑玩鬧的男人,難得露出一副沒有表情的表情。在那對結凍的雙眼之中,如今沉浸着深刻的憤怒。
綠髮男子最終選擇無聲無息的離開,順手關上房門。
白髮青年依然保持原先的姿勢,無色的水順着面龐滑落。
一直俯視衆生神氏,如今流露出人類的感情。
世界上唯一一個掌握着這個世界之外的知識,能夠解開命運方程式的人,在今天死了。
他失去最好的幫手。
他失去一位真正的朋友。
在這麼多個世界跟時空之中,唯一一個無條件幫助他,從未背叛他的朋友。
直至死亡的時刻,他都未曾忘記他們的約定。
我的夥伴,我會記着今天。還有你爲我所做的一切。
Disposti a morire per portare la pace. Si prega di riposa in pace.
(願死亡帶給你平靜。請安息。)
從今天開始,我將以我的方法去破解命運的輪迴。
連你的份一起。
Di morte, di sangue.
(以死亡,跟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