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槍搖曳。
赤紅的顏色揮舞成豪邁的掃打。
本來應該是神話等級中,動輒天地風雲變色的戰鬥,現在已經逐步進入了尾聲。
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對,強弩之末。
迪盧木多,在藤丸立香等人來之前,已經獨自一人在這熊熊燃燒的冬木戰鬥到筋疲力盡了。
失去御主的從者,就好像沒有終點的馬拉松一樣……他不知道何處才能停下戰鬥的步伐,只能不停的苟延殘喘下去。
在和saber交手的時候失去了手臂,毫無疑問是最大的損失。
原本精通於雙槍技術的迪盧木多,戰鬥力大打折扣,兩把效果的魔槍只能選用一把。
如果,自己雙臂健全,大概就能贏取更多時間了吧?
迪盧木多不禁有些悲觀的這麼想。對面那身高兩米半的巨人未免過於誇張,彷彿全然不知疲倦的揮舞着手裡那把造型同樣誇張的斧劍,鉛灰色揮舞着鐵黑色,彷彿旋風一樣肆虐,讓迪盧木多不得踏入。
狂戰士會失去理性,因此,狂戰士普遍戰鬥技巧不如生前,然而,面前的這巨人戰技未免過去嫺熟,斧劍,手腕,甚至是膝蓋和腳踝,無一例外是致命的武器。迪盧木多試圖繞過他的肋下攻擊,結果卻被他一腳踩碎地面,崩碎的石塊阻礙了他的衝刺,結果就趁着瞬息的遲緩,巨人發揮出難以理解的敏捷調整了姿態。
擁有這樣嫺熟的戰技,生前肯定是神話中的大英雄大豪傑吧。
可惜,只能和他在這種場合……
迪盧木多看看周圍,入目均是焦黑的顏色,燃燒的紅色滾動在建築物的殘骸上,滾起漆黑的煙。
可惜,只能和毫無理性的他……
迪盧木多雙眸重新盯住對面的敵人,僅存的手腕攥緊了僅存的紅槍。
無論怎樣的假動作,都無法騙過這狂暴巨人的經驗,恐怕,是持有心眼一類的技能,能看穿自己的動作吧。
那麼……就在下一擊,堵上全部。
迪盧木多這麼想着,青綠的身影后撤數步,一矮身體,狂戰士的一擊將他背後的大樓攔腰砍斷,崩碎的磚石飛散在半空。
“好!得手了!”
迪盧木多卻發自內心的露出喜悅的笑容。無理性的對方是無法理解的吧,這個笑容的含義。
自信,高傲,又無比的歡愉。
只見迪盧木多一矮身體,腳下連踩兩步,一個起跳,向狂戰士攻擊了過去!
“嗷————” шшш ★тт kán ★C ○
彷彿被迪盧木多的戰意點燃,狂戰士也發出直衝雲霄的狂吼,那誇張的手臂鑽進那造型樸實的大劍,呼的一擊掄了上去。
然而,沒有打中。
因爲,迪盧木多在半空中移動了位置。
他將被狂戰士打碎的石塊當做借力點,居然硬生生的逃離了敵人的攻擊範圍!
因爲失去了理性,所以很難理解這種戰術性的動作。
迪盧木多作爲lancer引以爲豪的機動性和靈活性終於在此刻迎來了光輝。
對方之前的攻擊,正好爲他做了嫁衣,利用寬大的建築物殘骸當做落腳點,迪盧木多謹慎的等待着最後的機會。
也就是……
轟隆!
狂戰士當然不會忽略敵人!他一擊打空,第二擊自然追着迪盧木多而去!目標,自然就是迪盧木多的落腳點!
剛剛誇張的聲音,就是殘骸在半空中被打碎的哀嚎。
可是,這樣就夠了。
因爲,戰鬥已經結束了。
迪盧木多在磚石碎裂中,奮力衝向了敵人的斧劍。
他自己,也是持有心眼的從者,只要看到戰況,心裡就會自然而然的預想出最合適的攻擊軌跡。
這一擊的目標,是對於從者而言至關重要的心臟。
然而,畢竟兩人距離太近,狂戰士也不是省油的燈,全力挑起斧劍,光是周圍發出的破風聲,就足以讓人膽寒了。
而迪盧木多的左腿,結結實實的吃了這一擊。
鮮血。
迪盧木多的左腿整個消失了。彷彿根本不存在這樣的結構一樣,切口無比的利落,汩汩噴涌的赤紅,則是唯一的明證。
鮮血。
然而,這點上敵人也是一樣,被迪盧木多的攻擊正中心臟。
不過這次和之前不一樣,找準了肋骨和肋骨的縫隙,向着心臟全力突擊!赤紅的槍尖最終觸及到了敵人同樣赤紅的要害。
然後,輕而易舉的貫穿了。
迪盧木多的紅槍持有切斷魔力的效果,只要接觸到要害,就結束了。
“唔嗚嗚嗚嗚……”
不可一世的巨人發出沉悶的低響,安靜的停了下來。
然而,他沒有死。
迪盧木多明白這點。
因爲,從者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一旦魔力耗盡而消失,就會化爲金色粒子迴歸英靈座。
可是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巨人,沒有半點這個意思。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迪盧木多心裡。
“難道說……這個巨人擁有能自我再生一類的寶具嗎?”
想到這點,迪盧木多看向狂戰士的心口,果然,被劃開的身體,正在逐步恢復中。
然而,一旦魔力觸及到紅槍本體,就會迅速潰散,然而潰散的魔力很快又重新重組起來,試着去修復身體……如此往復。
迪盧木多心裡慶幸,自己考慮到一寸長一寸強的基礎心裡用紅色長槍對敵,真的是太巧合了。
“可惜,我已經沒有力氣繼續戰鬥了……”
迪盧木多慘淡的笑了一下,失去了一臂一腿,對於戰士而言,未免過於致命了。而且,紅槍必須戳在敵人心臟才能阻礙魔力治療,可是這樣又能支撐到多久呢?
只能儘可能多的拖延時間。
迪盧木多現在狀態糟糕到極點,周圍只有火焰燃燒發出的嗶嗶啵啵的聲音,反而突出了恐懼感。
他害怕周圍潛伏着那個擁有氣息遮斷能力的暗殺者,如果自己死了,自然,寶具的束縛效果也就消失了。
迪盧木多環顧周圍,緩緩撿起自己的黃槍,向着河岸一步一步跳了過去。
這是……疑兵之計。
如果哈桑回到這裡,發現狂戰士心口插了把槍會怎麼想?肯定會以爲是自己贏了吧。可是戰場上看不見自己,又把寶具留在這裡,他大概會覺着這是自己佈置的陷阱。
能爭取多久的時間呢?
他也不知道。
但是……能拖一會是一會吧。
他全然不懼的走向河流,把身體隱入冰冷的湖水。
血液吧水面染的血紅,可惜,這裡四處都是紅色,反而不是很明顯了。
“我能幫你們的,就到這裡了。人類的未來,就拜託了。”
直到迪盧木多完全隱藏在水中,不遠處的高樓上,身披黑色長袍的骷髏面具乾瘦男人才顯出了身影,沉默着,他向狂戰士的【屍體】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