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傳說中的阿拉什交流的機會可不多。八木雪齋內心多少有點激動。
雖然,以他的國籍來說,對波斯的英雄瞭解勢必不會太深,只不過,光是【和英雄並肩而坐】這點,就足以讓他興奮了。
和瑪爾達,和迪盧木多相處的時候,因爲危機來的太急了,被敵人追擊,全力逃走,根本沒心情去關注這種事情,現在安靜下來,總算體會到心情的激動了。
之前他安慰瑪修的話,並不全是單純的順着她的話語說的。他說自己很害怕,這是真的。
這份恐懼感,是貨真價實的。生怕下一秒,就有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傳說中的英雄,對自己放出足以毀天滅地的一擊。
最讓人恐懼的,就是未知。因爲不知道,所以一切皆有可能。誰知道敵人有沒有儲備着足以一擊幹掉自己的超遠程攻擊手段呢?
可是,不去戰鬥也不行。
因爲……本來戰鬥力就缺乏,如果自己也不去戰鬥,那麼誰還能去戰鬥呢?說出來或許有點大男子主義,但是八木雪齋並不想在藤丸立香和瑪修面前露出怯懦的神色。
而且……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上,裁剪合體的藍色長衣,給人一種利落瀟灑的感覺。從手腕處和領口延伸出來的黑色羽絨,則透出溫暖又柔和的觸感。
這身衣服,時刻提醒着八木雪齋,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還有那名爲了拯救自己,而拼上生命的不知名的騎士大人。
從之前迪盧木多的態度來看,他應該是認識這把劍的主人,所以纔會那樣的祝福自己。
迪盧木多是剛直的騎士,能被他承認的人,自然也是一名高潔的騎士。正所謂英雄惜英雄嘛。
不能給這樣的英雄抹黑。
“怎麼,坐下來卻什麼都不想說嗎?嗯,那麼我來提起話題吧?讓我想想……聖盃,怎麼樣?是個好話題吧?在聖盃戰爭中,作爲萬能的許願機的寶物。可以滿足人任何一個願望,也是我們這些從者,被召喚到冬木的【初衷】。”
“誰會相信那種虛無縹緲的玩意。”
八木雪齋搖搖頭,露出一個略帶嘲弄的笑容。
阿拉什哦了一聲,明顯很有興趣的樣子,轉過頭,挑起眉毛,波斯的大英雄帶着笑容繼續問:“爲什麼?”
“首先,聖盃不可能是萬能的呢。”
“何以見得?”
“你看,它只能滿足一個人的一個願望啊。如果真的是萬能的,不應該是滿足所有人的所有願望嗎?”
“啊哈哈,真是個罕見的觀點呀!很好,很聰明的想法。”
阿拉什被他的理性想法給逗笑了。
“而且,假設,我贏得了聖盃戰爭,我的願望就是讓我的願望全部實現,怎樣?”
“撒,誰知道呢,真的貪婪啊。不,應該說,真性情吧?”
“到時候,如果真的來了一個性格非常扭曲的人,願望是做一件聖盃絕對做不到的事情,那不是更加沒用了嗎?”
“啊哈哈哈,爲了這種擡槓一樣的理由打贏聖盃戰爭的人一定很好玩。”
阿拉什的笑聲沒斷過,他完全沒有英雄的架子,他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一個玩cosplay的普通人,雖然衣服是傳說中的英雄的戰甲,武器也是做工考據的大弓,然而氣質永遠只能是普通人的氣質。
阿拉什就是這樣,完全沒有架子,看上去,像是一個【贗品】。
只有戰鬥的時候,纔會不經意間流露出名爲戰士的冷酷表情,那雙睿智的眸子,會看穿對方的每一個弱點。
“不過,就是因爲世界上並不全都是聰明人,所以纔會有我們這樣的從者嘛。”
阿拉什笑笑,把聖盃的話題一筆帶過了。
“說的真的,你和我見過的其他人都不太一樣。”
阿拉什換了個姿勢,雙手撐在背後,身體半躺下的撐在後面,有點像是眺望夜空的模樣。
可惜的是,因爲冬木的環境,夜空裡沒有星星,只有漆黑的夜色和昏暗的硫磺似的濃煙,也許會有火星,可惜,在大神殿的遺蹟附近是看不到的。
“一般人總會在意外人的看法,所以,他們不管什麼時候都會做出正經的選擇說正經的話。你的話,真的是真性情呢。”
不知道他這話算不算表揚,八木雪齋尷尬的一笑,岔開話題。
“嗯……其實,在見面之前,我心中的阿拉什,也不是這樣的……”
“哦?那你想象中的我是什麼樣子的?”
阿拉什來了興趣,配合他換了話題。
“至少……要更加有英雄的感覺吧?應該會更加的強,更加的冷靜?嘛,我也說不好,總之,應該是那種,讓人一看就像是英雄的類型?”
阿拉什皺着眉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似的,背過了頭,弄了些什麼,過了一會,他轉過頭來,表情變得嚴肅多了。
“在下是波斯的大英雄。阿拉什-卡曼戈。”
他故意裝粗了聲音道。
“噗……哈哈哈哈……”
八木雪齋已經笑的不行了。
原來,剛剛阿拉什轉過頭,是把地面上堆積的灰塵收集起來,用手指抹在下巴和人中附近,好像阿拉什長了一圈絡腮鬍子似的,再配合他剛剛的話,八木雪齋笑成了一團。
“這就對了,發自內心的笑容,可比強作鎮定的笑容好的多喲。”
阿拉什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八木雪齋笑得前仰後合,也不知道聽見沒有。
“再說什麼有趣的話題麼?我也可以加入麼?”
忽然,第三人的聲音插入了他們。
那是女性的聲音。
排除了一切其他的可能性,八木馬上得出了結論:是瑪爾達的聲音。
果然,聖女大人把手裡的十字權杖當做登山棍,爬上了金字塔的頂端,和兩人對視。
彷彿自身帶着一層薄薄的聖光一樣,聖女大人來到了兩人之間。
“歡迎歡迎,反正夜晚還很長呢。”
阿拉什熱情的邀請,瑪爾達也不多客氣,不計較地面的灰塵,坐在兩人旁邊。
兩名從者,一名亞從者,三個人一起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