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特異點,都有幾個要素:【時間】,扭曲的【錯位】和負責扭曲的【錨點】。
就好像所有的兇殺案都可以包含着:兇手,死者和死因一樣。
酒吞童子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就是扭曲的【錨點】。
八木還以爲,是哪個怪物牛魔王呢。
那麼……難道哪個牛魔王……是人理這邊召喚的從者嗎?
這麼說來……
這還是八木第一次看見,遠遠遜色於人理召喚的打手這樣的特異點【錨點】,是不是有點丟人了?
不過考慮到牛魔王的水平,倒是也不丟人,就好像跟奧運短跑冠軍賽跑沒有贏一樣。
八木雪齋現在非常想知道,爲什麼,酒吞會幫助自己……會幫助迦勒底。
酒吞童子,更奇怪,爲什麼他會有這個問題。
酒吞童子放下酒杯,支撐着身體一挪,往牀內坐了一大步,雙腿側在身邊,特別好看。
“妾身啊,是吃人的惡鬼喲。”
“這個我知道,我好歹也沒有白讀日本傳說。”
“沒有人,妾身要吃什麼呢?”
………………
對哦。
人理都燒沒了。
沒有人類了。
讓吃人的怪物還吃哪門子人啊?
“更何況啊~~妾身是覺着,比起協助那個人,還是你更有趣呢。妾身可是鬼喲,鬼可是不講道理的呢!”
隨心所欲。
這是酒吞童子的生活方式。
很多人,很多作品,都會犯一個錯誤,就是吧【隨心所欲】當做是一個【束縛】。比如,總能看見文學作品裡,拒絕高官厚祿的時候說自己閒散慣了。
之類的。
因爲創作者普遍覺着,一個隨心所欲的人,是不會被條條框框束縛的。
但是啊,真正的隨心所欲,是連【隨心所欲】本身都很隨意的。
真正隨意的人面對別人的邀請,如果感興趣,會欣然同意,然後沒興趣了,就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很多人把隨心所欲解釋爲不願意受束縛,卻沒想到,自己反而被隨心所欲給束縛了。
酒吞正相反,她是骨子裡的惡鬼,隨意的代表。
“對於妾身而言啊,毀滅人類也好,幫助人類也好,都無所謂。只是追求覺着更有趣的東西罷了。只要能讓妾身感興趣,妾身既不介意當一把救人的醫生,也不介意去迦勒底玩一圈。”
“那請你務必來迦勒底玩一圈,我們迦勒底還蠻大的。玩累了就直接睡覺,沒問題的。”
“啊呀,那可真是多謝了呢。”
酒吞童子咯咯笑了笑。
八木雪齋知道,這個話題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她願意來,自然會來,不來,求也沒用。
就好像酒吞明明接受了凱瑟琳的聖盃,製造了這個百鬼夜行的特異點,但是並沒有執行人理燒卻。
等一下……
聖盃呢?!
對啊!幹嘛非得跟那個牛頭怪物戰鬥啊!回收聖盃之後走人不就行了!
“酒吞,我問你個很重要的問題喲。”
“你問咯。”
“聖盃,能交給迦勒底嗎?我們願意交……”
“可以喲。”
酒吞童子隨意的應了。
“可以嗎?!”
“當然咯。酒盞,當然是要紅漆的,這才風雅。黃金的杯子只會讓人覺着無趣。”
“那麼,聖盃在哪裡?”
八木雪齋急道,看着他急切的神色,酒吞童子更加開心了。
這就是她幫助迦勒底的原因。
凱瑟琳把聖盃交給她的時候,明明白白的說過,這是“天真的小姑娘”和“什麼時候都沒正行的小丑”兩人組。
當時酒吞就想加入迦勒底了。
因爲……
鬼裡面,除了茨木之外一點都不有趣嘛!
都是張了一張缺乏表情的臉,玩弄起來也做不出有趣的表情,玩一會就膩了。還是人類有趣,總會做出有趣的事情。
天真的小女孩也好,小丑也好,她都喜歡。玩弄起來很有趣的吧?
比如現在,看着八木小丑露出這樣急切的醜態,酒吞童子壓抑不住的露出笑意。伸手戳在八木的心口,一個用力,又把他給壓回了牀上。
“真是會跟妾身裝傻,聖盃啊,不是就在你這裡嗎?”
我這裡?
八木愣了一秒。
忽然,他好像反應了過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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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復活的太過於自然,他還以爲自己是被重新找回了。
確實啊,如果是重新召喚,他會缺少一部分記憶。
而且,會完好無損。
但是!
八木忘了,重新召喚,是肯定會在迦勒底迴應召喚,然後再來特異點的!
自己是被救了。
自己之前,胸口被牛魔王開了一個大口子。
八木吞了吞口水,顫抖的把手伸向自己的心口,小心翼翼的撥開白黃兩片胸脯肉的交縫。
果然,從裡面露出跳動的紫色的心臟,和金色的……心臟膜。
好像
之前遇到過類似的事情。
身體裡埋入了聖盃的愛麗絲菲爾……話說她好像不是埋入聖盃,而是她直接就是聖盃本人???着誰知道呢。
總之,八木試着用手指頭敲了敲心臟,發出了咣咣的聲音。
明明隨着心臟跳動,但是那層金色的薄膜,就好像是完美的護甲一樣,貼合在上面。
八木試着做出了呼吸,明顯能感受到心臟的傳導魔力更快了。
也更加誇張了。
“那什麼,我還算是人類麼?”
八木雪齋越發的糾結這個問題了。
然後,不知爲何,直到剛剛還挺開心的酒吞童子,忽然臉色陰沉了起來。
她看着八木雪齋的胸口,越發的表情陰沉。
啊,這是男人不會懂的痛苦。
也是八木這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人不知道的痛苦。
如果是藤丸立香,大概會懂吧。
酒吞童子,把自己的身體撕下來部件,跟八木的身體拼合在一起。
胸口的部分,居然能完全合起來,看不出問題……這本身就是問題吧!!!平坦的毫無違和感啊!!!
之前酒吞童子還沒注意到,現在注意到,忽然就移不開視線了。
八木看她不爽,不敢多說話,正要再次爬起來,但是畢竟身體只是臨時拼湊起來的,雖然靈基姑且恢復了正常運轉,但是,想要真正的行動起來,還是差了太多了。
“我們是迦勒底來的caster,請問可以去協助治療嗎?”
就在八木嘆息的時候,洞口傳來了男性溫和的聲音。
八木思考着,迦勒底哪有男性的醫生?
酒吞童子倒是沉着臉,喊了一聲:“進來吧。”
穿着一身白衣,有着黑藍色長髮,帶着儒雅學者氣息的男性,手裡拿着五顏六色,看上去就很詭異的藥劑走了進來。
“八……”
“滾!你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能讓八木這麼大反映的白衣男性學者,當然……就只有一個人——帕拉塞爾蘇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