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燁抵達了晴明神社後,在真言密宗的高野山皇家庭院中,一場驚動了整個日本修行界的鬥法即將開始。
由於這一場鬥法橘雅子和葛西光義謀劃了許久,而且各門各派有頭有臉的人物齊聚一堂,甚至連天皇和其夫人也於高樓觀看,因此這一場鬥法自然不可能像街頭混混一樣拉開架勢就打,也不可能像普通修行人兩句話不說,馬上就動手互相廝殺。
在一場鬥法前,真言密宗以及橘氏家族還要舉行冗長而繁瑣的禮儀法事。
李雲東在場中一羣真言密宗的僧人在念誦完一陣佛經後,橘雅子一手持鈴鐺,一手持金銀扇緩緩上臺,在場中跳起了神道教特有的神樂舞。
與橘雅子一同跳舞的還有她的女兒橘稚子,她們兩人同樣都身穿着白衫紅裙的巫女服,同樣的黑色長髮,由於要跳舞,所以沒有穿木屐,腳上都是白色的棉襪,由於橘稚子發育得頗爲早熟,年級雖不大,可個頭卻不矮,而且與她母親一樣都是一頭黑色如同瀑布一般的長髮,因此她們兩人站在一起,看起來與姐妹無異。
李雲東雖然身處虎穴,卻也絲毫不懼,他見四周僧人雙手持棍,敲擊出節奏感分明的鼓點節奏,而橘雅子和橘稚子在鼓聲中蹁躚起舞,即便是李雲東這樣的敵對人士也不得不承認這母女兩跳出來的舞蹈美輪美奐,賞心悅目。
在四周各門各派的日本修行者們見李雲東立在場中看了一陣後,索性大咧咧的盤膝坐了下來,目光饒有興趣的看着橘雅子和橘稚子的神樂舞,看到興致盎然之處鼓掌大笑,大聲稱讚簡直像是在家中一般,渾然沒有身具虎穴之感。
這些修行人雖然對李雲東在高野山出手傷人的做法看法各異,但他們眼見李雲東在如此情形下還能如此鎮定自若,旁若無人,這份氣度和鎮定,這份心胸和魄力,實在是常人難及,他們也不由得暗自稱讚了起來。
伊勢神道的中年人輕聲感嘆道:“這人一定是中華修行界的佼佼者!了不起啊,果然有關雲長隻身奔赴單刀會的氣魄,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一直冷若冰霜的出雲也微微點頭道:“他如果不是神經粗得像鋼管一樣,那就一定是一個傻子!”
中年人嘆道:“一會要想辦法救他一命!這樣的英雄,不能讓他隕落在這裡!”
他們兩人說着話,場上的橘雅子和橘稚子已經跳完了神樂舞,一邊施禮,一邊款款下臺,四周各門各派的修行人儘管多有敵對門派,但依舊禮貌的鼓着掌,大聲稱讚着。
橘稚子下臺前,悄悄的偷看了一眼李雲東,卻見李雲東正滿臉是笑的衝着自己點頭,目光中滿是稱讚,彷彿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過節一般。
橘稚子臉上微微一紅,腳下不由得快走了兩步,她與橘雅子走到了臺下後院後,她回頭低聲對橘雅子說道:“媽媽……一會你能不能……”
橘稚子話到嘴邊,不由得猶豫了一下,貝齒輕輕咬住了嘴脣,下面的話像是不知道怎麼開口一般。
橘雅子冷冷的說道:“你想給他求情?”
橘稚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母親:“不行嗎?”
橘雅子冷哼了一聲,說道:“幼稚!”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後院房間,房門像是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推動一般,嘩啦一聲自動關上。
橘稚子一臉失望,扭頭看了一眼場上的李雲東,暗自嘆了一口氣,這時在她旁邊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怎麼,雅子她還是一意孤行嗎?”
橘稚子扭頭一看,卻見橘鶴子正一臉擔憂的低聲對自己說着話。
橘稚子搖了搖頭:“媽媽她現在已經被怒火矇蔽了眼睛,勸不動了!”
橘鶴子輕嘆道:“唉!她總以爲我們是在幫一個外人而生我們的氣,可她不明白的是,我們是在幫她啊!你把李雲東是明王轉世的事情告訴她了麼?”
橘稚子點了點頭:“說了!”
橘鶴子一臉驚訝的說道:“那她就一點反應也沒有?”
橘稚子滿臉擔憂道:“她根本不相信,我有什麼辦法?她認爲這是我找的藉口!”
橘鶴子長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李雲東在場上等了大約有十幾分鍾後,他見葛西光義上來拿着一個卷軸語氣抑揚頓挫的囉嗦了一陣後,沒過多久,橘雅子緩緩來到場中站到了李雲東對面大約十米的位置。
葛西光義與李雲東和橘雅子相互一禮後,他便緩緩退了下去,四周各門各派小聲交談的修行人們也都紛紛安靜了下來,他們知道,一場驚人的鬥法即將開始。
李雲東眼見這庭院之中四周突然安靜得針落可聞,橘雅子安靜的站在自己的對面,雙手攏在袖中,眼簾低垂,像是一點都沒有將李雲東看在眼裡面似的。
場上安靜極了,只有一陣風吹來,庭院正當中一棵火紅的楓樹在詭異的發出沙沙的樹葉聲響。
在李雲東周圍,緩緩釋放出一股肉眼可見的淡淡金光,這股金光繚繞着李雲東渾身上下,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尊閃閃發光的金佛。
而在橘雅子的雙手長袖中則緩緩流淌出一股妖異的白光,這股白光彷彿煙霧一樣將她籠罩在其中,身形若隱若現。
兩人在這樣重要的關頭都顯得十分的謹慎,因爲他們兩人都是修爲極高的大修行人,即便是周圍沒有一個人觀看,可一旦稍有閃失,那也是萬劫不復的事情,更何況這一場鬥法無論是對李雲東和橘雅子來說,都是輸不起的戰鬥,只能贏,不能輸!
也正因爲這樣,兩人都僵持在場中,隔着十米遠,一動不動,只有各自渾身的真元不斷的向外涌出,一點一點的向對方延伸而去。
兩個人的真元就像他們的觸手一樣,緩緩往對方的領域延伸,一點一點的向前試探,顯得無比的謹慎。
周圍各門各派的日本修行人也沒覺得枯燥無聊,反而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着這一律白氣和一道金光緩緩的互相接近,他們都知道,一旦這兩道氣息接觸到一起,肯定立刻就是驚濤駭浪,漫天風雲!
李雲東的金光和橘雅子的白氣如同兩條顏色各異的蛇一樣,蜿蜒而行,當他們快要爬到當中庭院中的楓樹時,橘雅子的白氣忽然間動了,她猛的向後一縮,就像毒蛇即將攻擊一樣,往後一仰腦袋,然後緊接着如同利箭一樣疾射了出去!
李雲東見到橘雅子的氣息向後一縮的時候,他立刻明白了對手的意圖,也突然間原地毫無預兆的向前猛的發力一衝!
橘雅子修爲本來就比李雲東較高,而且高手相爭只在毫釐,她雖然向後一縮,但是突然間爆發出來的速度依然讓她瞬間搶到了先機,氣息立刻越過楓樹,怒潮一般朝着李雲東撲了過去。
她的氣息剛剛越過楓樹,這棵楓葉火紅的楓樹剎那間便樹葉變得一片枯黃,楓葉凋零,就連樹幹也變得萎縮了起來,發出吱吱的呻吟聲,彷彿不堪忍受這股氣息的折磨。
李雲東由於失去了先機,金色的真元被橘雅子的如同怒浪一般疾馳的氣息一涌,立刻節節敗退,飛快的如同退潮一般往後退去。
雖然被對手搶得先機,但李雲東卻沒有半點慌張,他眼見這股白氣飛快逼近,尤其是衝到自己兩米前近處的時候,這股白氣忽然如同巨浪一般向高處涌起,如同海嘯一般朝着李雲東拍來!
衆人眼見這道海嘯之中隱約可見密密麻麻的鬼魂面孔在其中猙獰咆哮着,無數的亡魂瞬間發出驚天的嘶吼聲,震天動地!
各門各派有熟悉橘雅子實力的修行人頓時色變,凜然道:“橘雅子看來很想贏下這一場對決啊!她居然一開始就用絕招了!”
橘氏家族自從與真言密宗合流後,就憑藉着自身通靈的血脈體質,可以隨意調遣鬼神,而在整個日本,再也沒有比真言密宗亡靈鬼魂更多更集中的地方了,而且,千百年積澱下來的十萬亡靈,何其恐怖!!
這每一個面孔都是這高野山千百年來供奉的亡靈,被任何一個佔到了邊,都會化爲殘渣,被噬啃得一點灰都不剩下!
橘雅子光靠這一招就不知道擊敗了多少修行界的好手!
衆人眼見這一招,不由得向李雲東看去,許多人的目光甚至已經將李雲東看成了一具屍體,因爲他們不相信李雲東這樣一箇中華修行人能在這樣恐怖的一招下生存下來!
李雲東眼見這海嘯一般的亡魂從面前撲來,雖然左右和後面沒有半點威脅,自己稍微一閃,便可以躲過這兇猛之極的一擊,但李雲東知道,這是橘雅子的詭計!
高手相爭可以失先機,但不能失氣勢!
先機雖失,也可以後發制人!
但氣勢一失,那便是萬劫不復的後果!
正所謂三軍可奪其帥,匹夫不可奪其志,便是這個道理!
你狠,我比你還狠!你兇,我比你更兇!!
李雲東眼睛猛的一睜,雙手虛心合掌,二無名指、二小指等之指甲相合入掌中,二食指附著二中指之背,並豎一拇指,成爲三目之形,瞬間結成了“象徵如來光明,照破衆生黑暗,能破一切障礙,驅除難伏之鬼魅”的光聚佛頂大手印!
李雲東怒目直視眼前的亡靈海,口中唸誦真言,大喝道:“曩莫!三滿多沒馱喃!怛陵!帝儒囉施!鄔瑟尼灑!娑嚩賀!”
這一句真言飛快的怒喝出來,每一個字都噴薄出一股極其強大的佛法力量,李雲東的光聚佛頂大手印剛施展出來,頭頂便噴出一道閃閃的金光,這道金光直衝天幕,然後又飛快從天空直射落地,瞬間將李雲東和他跟前的亡靈海都籠罩在其中。
這十萬亡靈被這股從天而降的金光一照,頓時一陣哀嚎,剎那間化作無數黑煙四分五散而逃。
衆人眼見李雲東一聲大喝便將橘雅子擊敗無數高手的必殺技輕鬆化解,他們不由得一陣譁然,紛紛驚道:“真言大手印?這到底是什麼人?”
可他們話音剛落,便見這落地的金光飛快的幻化成一個有如實質的金色手掌,鋪天蓋地的朝着橘雅子拍去!
這一掌彷彿從天而降了一塊巨大無比的隕石,去勢之快,掌邊甚至摩擦得出現了熊熊火焰!
場上的日本修行人眼見李雲東這一掌恐怖到了極點,威勢強得簡直令人窒息,彷彿這一掌拍下來,這庭院都要化爲灰燼一般!
他們頓時驚得站了起來,雖然許多人都與橘雅子有仇,但這一場鬥法不僅僅是真言密宗與中華修行人的鬥法,更是日本修行界與中國修行界的鬥法,要是這一下就被這個中國人一掌打翻在地,那對於整個日本修行界都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他們眼見李雲東這一掌眨眼間便從天而降,瞬間將橘雅子吞沒,他們不由得心中大駭道:橘雅子該不會這樣就敗了吧?這個中國人怎麼強得這麼可怕?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