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希望,西崑崙仙境能夠永遠超然物外,永遠不涉足洪荒,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隻怕不可能。”鯤鵬舒展了一下身軀,凝重的神色漸漸緩和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我只希望,它儘量不要在巫妖爭鬥中捲入其中,否則……”
冥河搖搖頭,“你管他那麼多幹嘛,相信我的直覺,至少現在,西崑崙沒可能加入戰鬥。”
“但是你不要搞錯了,洪荒之中,現階段大方向上,巫妖爭鬥,神聖修行,小方向上,搶奪先天靈寶,靜待紫霄宮三講纔是真。”
鯤鵬聞言,目光一冷,“你說的沒錯,這紫霄宮中聽道人,不知道最後講道,這些還能不能盡數到。”他的目光看向星海中,還在跨越時空的混元強者。
這些是動作慢了的,動作快的,早就找個地方躲起來修行了。
“巫妖爭鬥,你看好誰?”冥河忽然冷不丁地問道。
——————
“短期妖族稍稍劣勢,等到妖族大羅數量上來,則是妖族優勢。”鯤鵬想到了周天星斗大陣,如此說道。
據他的理解,周天星斗大陣,此時此刻的威能,比不上十二都天神煞大陣。
但是等到大羅尊神數量多起來,煉製的周天星辰幡數量也多起來,則勝負未可知。
“爲什麼?”冥河問道。
“底蘊更深,排他性更弱一些,能夠接受洪荒其他大羅加入其中。”鯤鵬如此解釋道。
卻不料冥河嘿嘿一笑:“如此說法,只怕不妥。”
說着,他笑道:“我先前見翕茲祖巫與不少大羅相談甚歡。”
“嗯?”鯤鵬驟然停下腳步,“你沒看錯?”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冥河,此事幹系甚大,由不得他不小心。
冥河笑呵呵地說道:“我騙你幹什麼。”少年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臉悠然神往,“話說,翕茲祖巫真可謂魅力無窮,有一種彷彿大道一般的吸引,讓大羅也要爲之沉醉。”
鯤鵬沒有理會冥河後面的話,祂眉中有不解的神色,低聲喃喃自語道:“不應該啊,巫族的排他性應該是最強的纔對,他們憑什麼拉攏其他神聖?”
鯤鵬神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直覺告訴祂,這裡面有大問題,按道理說,巫族乃是盤古血脈嫡系,包容性應該遠遠比不上妖族這樣的羣體,畢竟妖族可以容納幾乎絕大多數洪荒生靈。
洪荒之中的神聖們,他們的族羣可以加入妖族,成爲妖族成員,毫無違和感,但是加入巫族,卻怎麼也讓人覺得格格不入纔對。
但是如果冥河沒有騙他的話,翕茲祖巫的確接觸了不少神聖,要說翕茲祖巫沒有拉攏他們,鯤鵬壓根兒就不信,但是現在鯤鵬想不通的是,翕茲祖巫憑什麼拉攏他們?
就憑翕茲祖巫的美色?別逗了,論氣質,她的確稍稍勝出嫦曦星主一籌,論絕色,嫦曦星主勝出她許多,再說了,對於這種層次的存在來說,美色,也就賞心悅目罷了,縱然是能夠拿來作爲一種武器,但是此時此刻的先天神聖們,還不至於墮落到要運用那等手段的地步。
“冥河道友,你覺得祖巫們如何?”鯤鵬猶豫不決,對冥河問道。
冥河眼眸閃爍,欲言又止,看得鯤鵬一陣疑惑,“怎麼,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嗎?”
冥河似乎纔回過神來,笑着搖搖頭,“倒不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的,而是不知道說什麼。”
鯤鵬一愣,正要繼續詢問下去,卻聽冥河嘿嘿一笑道:“不過我只能告訴你,我這一羣老鄰居,可沒有一個易與之輩。”
說完,也不給鯤鵬詢問的機會,揮手作別,“修行事急,就不陪道友了,吾先走一步。”
話音未落,人的身影也漸漸淡去,最終徹底消失。
他倒是走得瀟灑,鯤鵬道人卻是站在原地,一臉陰晴不定。
片刻之後,鯤鵬縱身一躍,化出真身,巨大鯤鵬虛影周圍,風水涌動,倏忽之間,鯤鵬身影驟然掠過無窮距離,消失在這一片星空之中。
……
光陰朦朧,萬物變幻,周圍時光在飛速退縮,一道朦朧的梭形靈光之中,十餘位大羅尊神靜靜站立其中,而領頭的則是一尊神女。
十餘位大羅尊神,個個面色沉重,一言不發,看着外界的光影變幻無窮,時光不斷坍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到了!”
某一時刻,神女停下梭形靈光,微笑着說道。
都不用她說,諸位大羅便知曉抵達了此次的目的地。
梭形靈光停留在超拔於時光的更高層次,普通的物質層面的世界,是在其下,但是此時此刻,梭形靈光已經停留在一處無窮無盡的光芒世界之中。
一種浩淼、偉岸,古樸、厚重的氣息,遍佈整個光芒世界。
諸位大羅尊神立身在梭形靈寶之中,處於形而上的狀態,都能夠感覺到一種無與倫比的湮滅法則,似乎一切抵達這裡的存在,都要被重置、被清洗、被湮滅、被遺忘。
這裡是安寧、安靜、寂靜的。
wWW•тт kΛn•¢〇
諸位大羅只是站在這裡,便有一種抑制不住的莫名悲傷之感,以及一種若有若無的恐懼!
情感也是一種信息,想要以情感影響大羅,那必然非是等閒。
諸位大羅心生警惕,紛紛運轉先天不滅靈光,謹守本心,儘量不讓自己被動搖,可惜這兩種情緒依舊縈繞在他們心靈之中,久久不散。
這是?
諸位大羅看向神女,目光中有着疑惑。
這神女,便是巫族翕茲祖巫,她見諸位大羅警惕中帶着疑惑,遂解釋道:“此處有後土祖巫真身鎮守,那悲傷情緒,乃是后土祖巫感天地造化,生靈終末,一切歸虛的最終歸宿,是以有感。”
“后土祖巫修爲高絕,縱然相距億萬裡,其一念一動,我等也無法化解,更別說在這裡,如今乃是其真身鎮守所在,遍佈其大道銘刻,后土祖巫幾乎道染整個輪迴之所,這裡,便是其道場,莫說爾等,我亦時時刻刻在其感傷之中,不能自拔。”
諸位大羅聞言,才稍稍鬆了口氣,雖然他們在這裡看不到后土祖巫,但是並不妨礙他們能夠理解,知曉后土祖巫的境界遠在他們之上,是以“不見”。
“可是,那種恐懼感,應該不是后土祖巫的吧?”有大羅發現了問題,便詢問道。
他這麼一說,其他大羅也感覺到了不對勁,那種隱隱約約的不同於大羅情緒干涉的異樣感,當他們認真起來,便是那樣明晰。
“那是衆生對於死亡的恐懼。”
一道朦朧的光影緩緩凝聚,出現在這裡,諸位大羅皆是行禮,“見過後土祖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