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四章 巧戲美人

繁華洛都,辰時剛至,大街小巷早已人潮涌動,擁擠熙攘。一抹白色匆匆掠過,靈敏穿梭於人羣間隙,步伐急變卻不失輕盈。

浮華之世皆襯,獨此凌波仙子,疾步凡塵路,歸何處……

“師父,納雪不明白……千里迢迢尋來,終於行至門口。您怎麼卻止步不前了?”納雪側目身旁的男子,滿心疑惑,四周聚來的視線讓她甚爲不自在,更加攥緊了手中的全白蛇形軟鞭。

微風輕撩面紗,絕世容顏若隱若現,只笑不答。玉凌子,神話傳奇,巧妙的布棋之人,天下一局本盡在掌中,偏偏,天象異常、大劫將至……風塵僕僕復歸日耀,此局新棋,勝負難定……

“納雪,師父自有打算,路途勞頓,當是個歇息,不是很好麼……”鵝黃衣衫、流雲髻,佳人嫣然一笑,輕輕執起納雪的手,“你第一次來中原,我帶你逛逛,隨我來吧……”

“師父……”納雪清澈的大眼望向男子,盈盈眼波惹人憐,她在請求一個允許,等待來人的回答。

玉凌子輕輕點點頭,用手比了個噓聲的動作,輕紗蔽面,似笑非笑。

“謝謝師……哦,不……玉公子!”納雪驚訝能得到允許,激動不已,小臉興奮的暈紅,皓齒隨朗笑而露。如此豪爽之性,中原女子難有。

“羽嫣,快、快帶我去看看……”

“你這個納雪啊……隨我來吧!”

兩抹娉婷的身影擠入人羣,納雪活蹦亂跳的左尋右看,眼眸璀璨發亮,事事新鮮、物物稀奇。羽嫣任由納雪拉着四處亂竄,寵溺的微笑停留略微慘白的美顏,嬌弱之姿楚楚惹人憐。二人嬉鬧着瞎逛,漸行漸遠……

玉凌子遠目兩人離去,鳳眸微眯,時機正巧,是該去拜會故友了……勾起邪魅一笑,他輕盈一躍,只是回神間,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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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書房

糾結了一夜的太子爺此刻終於平靜。手托腮的姿勢未挪動分毫,相思佳人,也便酣然入夢……怕是與周公切磋棋藝也有數回合了。

上官予墨偶然側目,居然窺見太子爺面帶笑容的……睡着了?!眼下這個風口浪尖,老子是皇帝也不能這樣啊……太子爺啊,太子爺!你究竟是怎麼了?予墨越來越不懂你了……

小心窺探堂前夫子的動靜,上官予墨找準時機,悄悄出腳,找準太子爺的椅腿,毫不留情的就是一踹……

突襲之力讓太子爺重心不穩,身體應勢而傾,頭部華麗麗的下栽……

慘劇即將上演,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腳的始作俑者——上官予墨,煞有其勢的佯裝習書之姿,心裡卻暗暗念道,太子爺啊,太子爺,你千萬別責怪予墨我啊,純是爲你好……

“嗷……”哀嚎伴隨某沉悶的撞擊聲徹底打破書堂的安靜。不負衆望,太子爺頭部“自由落體”般的猛擊桌面,怕是撞得不輕,好好一個太子千萬別撞傻了啊……

額頭劇痛驅散睡意,軒轅羽辰只感得腦袋像被鑿裂,手摁住痛源,嗬!好大一個包。回回神,他納悶怎麼睡着也能撞上桌面。難道是相思某人到渾然忘我的地步了?!玄子凝,你真是害本太子不淺!心裡甜蜜的責備演化爲不自覺的笑意悄悄爬上嘴角,就連他自己也不曾察覺……

話說,子凝……軒轅羽辰猛然轉身,心上人的座位卻是空空然也。該死!暗暗咒罵自己,他怎麼就能不知不覺的睡着了呢……窗外太陽的高度怕是辰時有餘,按腳力,子凝早該到皇宮了,爲什麼還沒來?是不是路上有事……

越想越不安,再加上得知子凝是女兒身的緣故,軒轅羽辰心裡早亂成一團麻,惴惴不安的惦念着。心急火燎的他真是如坐鍼氈,多停一刻都是種折磨,揪心的難過……既然如此,索性一咬牙、一跺腳、太子本色盡顯,撩起袍擺,甩袖走人!完全無視周遭衆人言語,大步流星出了上書房……

軒轅羽辰再次躍上馬背,輕撫馬鬃、柔聲說道,“馬兒啊,馬兒,怕是要辛苦你了。本太子的寶貝出落宮外,你知道該怎麼做……”言語甜膩,似能哄得馬兒也動容。

跨下馬兒倒是真聽懂了話,嘶鳴劃破天際,載着深情人全力馳騁、縱情狂奔……

子凝,千萬別有事,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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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幾條街,子凝已然累的氣喘吁吁,在過兩個街口就是皇宮西門,真後悔自己沒牽馬出來,靠腳力確實浪費了不少時間。都走了大半程的路,咬咬牙,她繼續前進,心想着:就算是爬也要爬回宮去。

眼前這條是洛都最繁華的商街,左右兩側店鋪林總,小商販也紛紛搭置攤位,大到牌匾門臉,小到胭脂水粉,凡是能想到之物,應有盡有。當然,街上最多的還是人。辰時之後,正是開張的時間,買賣人紛至踏來,好不熱鬧。現下,街上早已人滿爲患,寸步難行。

深吸口氣,子凝擄起衣袖,拿出當年“人羣撒銀票”的氣勢,勢要殺出一條血路。摩拳擦掌後,她卯足勁,狂奔向人羣。衝擋路之人大喊“借過啦,麻煩借過……”,前擁後擠、左推右搡的跌撞前行。

“羽嫣……”納雪把玩着手中的圓盒,扁着小嘴,甚是疑惑,“這是水粉?!都不知道用來做什麼……”

一旁的羽嫣掩脣輕笑,指着圓盒,“那把它打開來看看吶,你就知道怎麼用了……”

“哦……”納雪從羽嫣所指出旋開圓盒,泛着柔和光澤的白色粉末似雪花,用手指捻起粉末些許,質感頗爲細滑、瞬間就和肌膚融爲一體,恍然大悟,“哦……它是塗在臉上的!是不是?羽嫣……”對自己的發現頗感成就,納雪高興的手舞足蹈,也忘了旋上水粉盒。

“借過……謝謝,麻煩借過!!!!!”子凝狂嘯而過,街上人聲嘈雜,她不得不扯大嗓門,但是效果不佳。衆人討價還價,一片水深火熱,哪有時間理會她。白眼一翻,子凝欲暈厥,一不做二不休,硬闖!!!

“啊……”狂喊一聲,子凝用左右手護住頭,擠進喧鬧的人羣。懶得再客氣提醒,毀嗓子又費勁,她索性使蠻力“肉搏”。別說,這招還挺見效,前進速度馬上快了不少。子凝偷笑,暗自叫好,準備一鼓作氣,殺出重圍。

“真不明白,中原女子用這個擦在臉上就能美了?!我看不見得……”納雪聳聳肩,將水粉塞到羽嫣手裡,拍拍手上的粉末,“麻煩的中原女子……”

羽嫣淺笑,將水粉盒旋好放回攤位,拉着納雪欲要離開,誰知剛轉身,迎面便突來個巨大的推力,猝不及防,想躲也是徒勞,嬌弱的身子只能認命的生摔倒地……

咬脣悶哼,想必是摔的生疼,身子本就弱的羽嫣怎麼經得住如此硬撞。納雪一個箭步,趕忙扶住地上的羽嫣,豈料攙扶佳人的卻不止一人,人羣伸出另一雙手攬住佳人纖細身段,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其帶起……

“有沒有事啊?!羽嫣……”納雪目光掃過羽嫣周身,檢查她混身可否受傷,生怕嬌弱的身子雪上加霜。

“姑娘可還好?……有傷到哪嗎?”子凝急忙關切,目光不經意掃向女子,瞧清了容貌,嗬!美人啊……讚歎一句,子凝心裡咒罵自己不長眼,誰人不好撞,偏偏撞倒美人?!如此佳人,我見猶憐,怎麼忍心……只是,美人的臉似曾相識……有點,像誰呢?……

“沒……”羽嫣羞怯迴應,第一次被男子這般親近,端莊如她只能雙頰緋紅。

“唉!!你,快放開……”納雪氣呼呼的鼓起粉腮,用力拍掉羽嫣腰際的雙手,怒目直瞪來人,“看你長的人模狗樣,沒想到居然是個登徒子,捨不得放開羽嫣嗎?!還有,你走路不長眼啊!!是瞎了不成……”

子凝詫異打量着眼前出言不遜的女子,囂張跋扈,不拘禮數,衣着另類,膚色偏暗卻難掩佳容,透着別樣的美,必定不是中原之人……不過,這樣率真的性子倒和自己有幾分相似,莫名的好感襲來,同時也勾起了幾分戲弄之意。

學起上官予墨戲謔的邪笑,子凝決定逗逗美人,瞧瞧她到底多與衆不同。

“此言差矣……愛美之心人人皆有,上天憐愛在下,讓我偶遇此佳人,失禮之處定當補償……不如,以身相許?!可好啊……”灼熱目光直勾羽嫣,耳際曖昧的氣息讓佳人混身一顫。子凝心裡樂呵的正歡,驕傲着自己爐火純青的演技。

“登徒子,閉住你的狗嘴!!!看我怎麼教訓你……”納雪被眼前男子□□裸的浪語徹底惹怒,大膽狂徒居然當衆調戲師姐!!美眸噴火,玉手一揮,長線破空,鞭似靈蛇,行路變幻莫測,巧妙繞過無關衆人,直逼男子俊顏……

雕蟲小技!子凝輕哼一聲,側身閃過鞭襲,身體靈巧前傾,準確無誤的抓住鞭尾,收緊力道回拽,把手持鞭頭之人順勢帶入懷……

佳人在懷,輕旋兩圈,這才穩住身體。子凝瞧着懷中人窘迫模樣,不禁想發笑,有趣的佳人,真想給你找個夫君哩!邪魅一笑,“嘖嘖,好火爆的性子……不如,你也許我如何?小娘子……”手指輕點美人挺翹的鼻尖,某凝飄飄然也,角色扮演如此有趣,不上癮也難……

“登徒子!放開我!!!!”納雪用力掙脫子凝懷抱,迅速撤開兩人距離,紅雲浮上臉頰,方纔登徒子的輕浮言語竟讓她心慌慌,小鹿隱隱撞壞……怒火這樣的情不自禁,真沒出息!納雪斥責自己,指甲深深刺入手心,下脣被咬的微泛白,怒火如嗜命洪獸,一觸即發……

子凝看女子如此表現,貌似真的惹怒美人。時間不早,這樣下去怕是要耽擱正事。兩全之策,收場鬧劇,速速逃之……

衝眼前美人戲謔一笑,子凝放電的桃花眼拋出一記媚眼,言語輕佻勾引,“美人,先行一步嘍。莫相忘,本公子上官予墨,告辭……”足尖輕點地,子凝側身輕踏攤位,借力使力,飛身上了屋頂,最後縱身跳入臨街,沒了影蹤……

“上官予墨……”納雪從牙縫裡蹦出幾字,咬牙切齒,恨之入骨,這事沒完!“如若再遇,我定要你好看!走着瞧……”旋即雙眸深幽,散發嗜血的陰森。

上官予墨,看來這個黑鍋不好背……默默祈禱中……

“呼……”子凝深舒一口氣,逃過一劫啊!看來今後再不能瞎胡鬧了,要不四處樹敵啊……上官予墨,原諒我,實在是情非得已。忽而勾起得意一笑,誤打誤撞“亂點鴛鴦譜”之事讓她心情大好,步伐輕盈,繼續回宮之旅……

馬蹄聲漸近,子凝還沒回過神,腰際已經被溫柔的環住。猛然一力鑊她上馬,下一刻,她已經落入某個溫暖的懷抱,淡淡龍涎和堅實的臂膀圍繞自己,被呵護的感覺真的很美妙,尤其是被他……

陶醉其中,不能自拔。子凝放鬆身子,享受他的溫柔……

“淘氣……以後不許再胡鬧了,知道麼……”軒轅羽辰輕蹭懷中人的耳鬢,笑的甜蜜,方纔一出鬧劇讓他哭笑不得亦是心裡翻酸。什麼時候他連女人的醋也吃了?!雖覺得不可思議,但他甘願如此,認命的深陷。

甜膩的寵溺言語讓子凝全身酥軟,甜到心坎,點頭道,“嗯……”

輕聲答語,千言萬語不敵柔情低訴,心有靈犀,莫言莫語……

真情相偎,執子之手笑傲天上人間;紅塵爲伴,策馬奔騰盡享凡世繁華。

江山如畫,遍尋真情人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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