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沈奕鶴連着打了兩個噴嚏,引得上官映秋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帶着幾分擔憂道:“奕鶴,你可是受了涼了?要不讓煙秀她們來看看?”
沈奕鶴搖頭道:“沒事,沒事的,哪裡是受涼了,怕是不知道哪個傢伙在背後唸叨我呢!”
上官映秋不禁掩口輕笑道:“背後唸叨你?該不是……你的哪個小情人,正在心心念念地想念你呢!哼!”
說着,上官映秋瞅瞅四周無人,嬌俏地橫了他一眼,抱起面前的一個貼身包袱,轉身便走出了屋子。只是,若是她知道,她這一句無心之言,卻是一語成讖,卻不知又會是怎樣一個表情。起碼,不會像現在這麼輕鬆吧?
上官映秋方才走出門,便看到東方茹涼抱着沈青譽,剛剛從廂房之中走出。上官映秋趕忙迎上幾步,輕道:“大嫂,您那邊可曾打理好了?咱們現下人手不多,許多事,還得大嫂自己動手……”
東方茹涼輕笑道:“無妨的,四弟妹。莫說還有婉兒、煙秀、香秀她們,便說只有咱們幾個,萬事自己動手,也比在那公主府中,彷彿籠中鳥一般,要強得多呢!何況,咱們做女人的,最在意的,最幸福的,不就是夫君能陪在身邊麼?”
說着,東方茹涼看了看懷中已然睡熟的小青譽,湊在上官映秋耳邊輕道:“四弟妹,你……可有消息了?聽說……二弟妹、三弟妹似乎也都有了呢!”
上官映秋怔了怔,輕嘆道:“沒呢。前兩天,剛來了紅。說起二嫂三嫂來,彷彿……二嫂已然生出了一個孩子了吧?映秋記得大哥先前似乎說過,好像叫……青……啊對,叫青陽。啊,對,就是叫做青陽的,大嫂應當知道吧?”
東方茹涼點了點頭。輕道:“是啊,小青陽,也是個男孩呢。三弟妹也是有了的,不過算一算,應當還不到日子吧?五弟妹那是沒指望了,六弟七弟都還未成親,先前已然訂下的親事。怕是不成了。”
上官映秋輕嘆道:“是呀,那兩家向來是牆頭草,咱樑國公府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他們怎麼還會秉着這門親事呢?怕是早就將庚帖付之一炬了吧?不過這樣也好,如五弟妹那般女兒家,這世上又能有幾個?”
說着,上官映秋又是一聲輕嘆。道:“說起五弟妹,哎,當初還在閨中時候,我倒是也與她有過些許交往。當時,總覺得她不與人親近,有些陰陽怪氣的,因此,也多少有些疏遠。但當初……哎,當初那靈堂上拜天地,可當真是……若還了映秋。映秋還不知有沒有那個膽子呢!”
東方茹涼亦是輕嘆道:“誰說不是啊,當真是可憐人。只是聽奕風哥哥說,玲姝與五弟,自小在走路都不穩當時候,便在一起玩鬧,後來兩人漸漸長大,在旁人面前,玲姝總是一副冷然模樣。唯獨在五弟面前纔有嬌俏的女兒模樣。兩人的感情,絕非一般。五弟走得那般突然,她又怎能不肝腸寸斷呢?不過,話倒說回來了。四弟妹啊,那原本可是你與四弟的婚禮呢,結果……”
上官映秋不禁輕嘆一聲,道:“命該如此,又能如何?不過映秋倒是覺得,比起玲姝,映秋可是好多了呢!再怎麼說,映秋可是如願嫁給奕鶴了,而且嫁得實實在在……只是可惜玲姝……”
東方茹涼輕道:“公公婆婆都曾言道,日後,玲姝若是遇上了心儀之人,隨時可以改嫁的。若是當真有那麼一天,便不用方家,便是公公婆婆,也要爲她置辦一副豐厚的嫁妝,如嫁女兒一般,將她風風光光地嫁出去。畢竟,玲姝嫁給五弟,算得上是冥婚,她至今可都是完璧呢,想再嫁人,也比一般寡婦容易得多。若是當真有了那麼一天的話,四弟妹,咱們兩個,再喚上二弟妹、三弟妹,咱們這些做嫂子的可也得給她添妝呢!”
上官映秋頷首道:“這是自然,只是……映秋原本嫁妝就不甚豐厚,家境也不大好,屆時怕是拿不出什麼好東西。只是希望,三位嫂子能給映秋留些面子,也莫要用太好的東西了……”
東方茹涼輕笑道:“四弟妹也太妄自菲薄了吧?只要到九妹妹那裡討上些許藥先生留下的方子配置的藥丸,那價值,可是比一般的賀禮要厚得多呢!”
上官映秋訝然道:“這樣……可以嗎?送藥……總覺得……似乎有些不吉利吧?不會讓人覺得,是在咒人生病吧?”
東方茹涼輕笑道:“那怎麼會!須知,九妹妹的某些藥丸,有時可是能救命呢!那可不是送藥,而是送命!救命的東西,放在哪兒不是寶貝呢?”
上官映秋略一沉吟,輕道:“哎,真有那麼一天再說吧。”
東方茹涼亦是道:“對,看玲姝對五弟的那一腔深情,那一天大約是遙遙無期了吧?哎,咱們也莫要說了,趕緊先把東西放在車上,待會兒就要出發了!啊,我還得去看看十妹妹收拾好了沒有呢!”
說着,兩人趕緊上了馬車,將東西以及熟睡正酣的小青譽都放在馬車上,又喚來香秀照看着,便又各自回了房間。東方茹涼一進門,便看到沈素雯正有些吃力地抱着一個箱子,顫顫巍巍地向外走。東方茹涼趕緊上前幾步,將箱子抱過來,道:“十妹妹,這麼大的箱子怎麼讓你來抱?婉兒呢?”
沈素雯輕笑道:“大嫂,婉兒姐姐去幫煙秀姐姐了!心兒姐姐的東西,都是煙秀姐姐在收拾,煙秀姐姐也不曉得那些該留,哪些可以扔,索性全都收拾起來,那東西就有些多了,所以,婉兒姐姐就去幫忙了。雯兒東西反正也不多,就這一個箱子就沒了,就自己弄了!”
東方茹涼輕笑道:“十妹妹真是懂事,自己的事情,都可以不用丫鬟伸手了。不過……嫂嫂記得,出公主府的時候,你彷彿只帶了兩身衣服,只是一個小包袱罷了,怎麼現下有這麼大一個箱子呢?”
沈素雯輕道:“大嫂,咱們剛到這裡時候,雯兒去心兒姐姐房裡看過了,心兒姐姐那裡,但凡是爹、娘、心兒姐姐、奕鶴哥哥,還有雯兒自己的木雕像,雯兒全都給收拾出來了,都在這箱子裡,所以東西就多了。啊,對了,還有心兒姐姐的全部木雕刀。”
東方茹涼訝然道:“啊,這樣啊!雯兒真是有心了!”
沈素雯垂首道:“大嫂,雯兒知道,雯兒不是沈家親生的,但是爹孃,還有哥哥姐姐,都待雯兒如親生的一般,所以……”
聽着沈素雯的話,東方茹涼的身子,不由得微微顫了顫。她猛然想到,這沈素雯,便是九妹妹沈素心,在那一次驚天動地之中,從廢墟中挖出來的小人兒,後來就變成了沈家十小姐。當時,沈素雯已然記事了,對自己的身世,她自然是清楚的。在沈家這麼久,她都幾乎忘了,這十妹妹是這般來歷。
東方茹涼不由輕輕嘆息,道:“十妹妹,你就是咱家親生的,誰若說不是,跟大嫂說,大嫂讓人掌他嘴!莫要望了,大嫂可是當朝長公主呢!懲治個把人,還是沒問題的!”
沈素雯燦爛一笑,道:“嗯,大嫂,雯兒知道了。”
說話間,兩人已然走到了馬車邊上。望着眼前的兩輛馬車,東方茹涼輕笑道:“十妹妹,待會兒呀,大嫂和你大哥一輛馬車,你哥哥嫂嫂一輛馬車。屆時,雯兒你是和大嫂坐一輛馬車呢,還是與你哥哥嫂嫂坐一輛馬車呢?”
沈素雯瞪大雙眸,道:“大哥與哥哥他們,不騎馬麼?雯兒記得當初咱們出遊時候,哥哥們都是騎馬的,很少坐馬車。”
東方茹涼輕笑道:“這次,哥哥們都是要坐馬車的。因爲這次咱們要走得非常遠,騎馬的話,是非常累的。”
其實,東方茹涼沒有說出真正的理由。因爲,忻州離京城可是非常近的,若是沈奕風與沈奕鶴兩人騎馬,萬一有人認出他們,那可都是麻煩。坐在馬車裡的話,有車廂遮蔽,便好得多了。
沈素雯想了想,輕道:“大嫂,雯兒想和小青譽一起,可好?”
東方茹涼輕笑道:“那好呀!那就跟大嫂一輛車吧!”
隨後,又是一番忙碌後,終於,衆人打點好了行裝,分成四輛馬車,總算上路了。其中,沈奕風夫婦、沈素雯、沈青譽,外加丫鬟婉兒一輛馬車,沈奕鶴夫婦帶上煙秀、香秀一輛馬車,第三輛馬車乃是萬宇良親自駕車,車內坐着黃月英與含香、沁香,而最後一輛馬車則是單純的貨車,裝着這半年來,沈奕鶴夫婦與沈素心攢下的家當。
馬車吱吱呀呀地上路了,沈素雯扒着車窗看了好久,又湊到了東方茹涼身邊,輕道:“大嫂,咱們……咱們這是要去哪裡呢?”
這,早已不知是她第幾次問了。不過,東方茹涼卻並無半點不耐煩,只是伸手揉了揉沈素雯的頭髮,輕道:“咱們去找你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