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
“怎麼變回去？”這個條件叫李蘇禾停下了腳步，皺着柳眉微愣了一下，隨即心裡有些忐忑地問道。
“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找到撒旦之眼的面具。”葉才遠回答道，“找到之後，讓千千帶上，心臟裡的那顆晶石自然會回到它原來的位置。”
“那千千呢？”什麼見鬼的撒旦之眼、面具、晶石，李蘇禾通通不在乎，她唯一關注的只有小呆瓜一個人，唯一擔心的也只是她的安全而已。
“如果步驟正確，在Raphael指示的四塊地圖的共同作用下，千千一定會安然無恙。”
“停滯在心臟裡的晶石爲什麼會讓她……讓她變成這樣？”心裡的疑問，不由得要一併解答。
“這一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正如之前所說，撒旦之眼是會循着生命的跡象流動的，那麼，也許是晶石凝集了她的生命力，叫她變成這個樣子的吧……”葉才遠說着，深深地嘆了口氣。
“四塊地圖？是什麼東西？”
“是Raphael留給葉定謙的一些線索，會指示出通往地下面具之城的路的地圖。據說是有四塊的，但是就連我們葉家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線索？什麼線索？”
“這……”葉才遠猶疑了一下，皺了皺眉頭，纔開口道，“……是一張面具。”
“我能不能看一看？”李蘇禾的話是禮貌的請求的話，但是從她嘴裡說出來，彷彿就是命令，叫人幾乎沒有力氣拒絕。
葉才遠再次猶疑着，這次的時間更長了些，許久才慢慢擡起頭：“你確定要看？”
“嗯。”李蘇禾堅定不移地點點頭。
“那好，不過你看了，就要帶着千千與我們一起去找到撒旦之眼。”葉才遠死盯着李蘇禾，心裡不由得有些忐忑，只怕她會突然帶着葉千千離開。
“不用你說我也是一定要幫她恢復原本該有的樣子的……”不知爲什麼，說這話的時候，李蘇禾的心裡悶悶的。她心知肚明一旦葉千千恢復，也許就會忘了一切，又也許就不再如這般喜歡她依賴她，但是她不能再一次因爲自己的自私而害了她了。所以，縱然自己會失去她……“請給我看看吧。”
葉才遠走上樓，半晌拿着一個盒子回來。打開來，裡面是張淡金色的精緻面具。面具只有上半截眼睛和鼻子的位置，而看上去如果戴起來，嘴巴和下半張臉都要露在外面。
李蘇禾回想了一下，探尋式地問道：“這是威尼斯狂歡節面具中的……Larva？”
僅這一個詞，就叫葉才遠向李蘇禾投去讚許的一瞥，隨即點頭道：“這種半遮面的面具是叫做Larva，和另外的那種Bauta不一樣，Larva是用油精細漆布做的，是種軟材質的面具。這種面具多數用來傳遞信息，上面的每一條紋飾都是信息的載體。有一種傳話面具的製作方法就是Larva形式的底樣加上蜥蜴膽汁做的塗料。這種，”他看着自己手裡的這一張，“要更高等一些，附着在上面的信息歷經許多年也不會消退。”
李蘇禾點點頭：“那現在該怎麼辦？”
“戴上它，”葉才遠目光深邃，“戴上它，就可以作爲魔法的受體，說出面具所要表示的話。你懂古意大利文吧？”
“懂一些。”李蘇禾說，“不過不是很精通。”她有一段時期上課的時候講到中世紀的意大利，曾經對一些古意大利文的文獻進行了少量的研究，因此多多少少明白一些。
“唔，那你來戴吧。我會把你說的話記下來。”葉才遠說着，把手裡的那張面具遞給了李蘇禾。
手裡的半張臉上，恍惚中金色都在緩緩地流動着。說實在的，李蘇禾有點緊張。這是她第一次成爲面具的作用者，那種詭異的感覺在這之前就莫名地流進了她的情緒漩渦裡，叫她忍不住感到一絲寒意，像是一條冰凝成的線一樣，把她一圈圈纏繞起來，漸漸勒緊……
“戴上吧。”
聽着這樣的話語，李蘇禾似乎不受控制般擡起手，將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臉上。
精緻的面具遮住了她的上半邊臉孔，露出薄薄的嘴脣和尖俏的下巴。然後，似乎是另外一個靈魂遊離到了她的身體裡，她開口，是流利的古意大利語。
她感覺自己的理智還在，像是另外一個不相干的人一樣，聽着陌生的話語從自己的口中傾吐而出，卻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個死去的人的靈魂在看着自己的軀殼被魔鬼所操控着一般……那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突然，面具被摘掉。李蘇禾用力眨了眨眼睛，如夢初醒。
“小龍……”好久都沒有發出聲音的那個人突然開了口，而李蘇禾循聲望去的時候，就看見她一臉迷茫與驚愕的樣子——顯然，她沒有見過這種面具在人身上發揮效用。
李蘇禾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努力翹起嘴角對她笑了笑，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手，道：“我沒事。”
葉才遠在兩人之間打量了一下，微微皺了皺眉頭，把手中的一張紙遞給了李蘇禾：“我剛剛照着你說的內容翻譯的。”
李蘇禾接過一看，是一首詩一樣的東西，但又不是詩，更像是……
“尋找地圖的指示？”她擡頭問道，蹙額看着葉才遠，等着他給出答案。
“沒錯。”
二人一起看着那幾行字：
於神聖的十字架下
魔鬼以黃金交換你低下的靈魂
於是晚餐之前
你把主的慈悲踩在腳下
聖徒將把你囚進靠近地獄的八分之五囚牢
讓墜落的矛割裂你的身軀
讓古老的航船載你離去
永沉於水中，纔有救贖
哈利路亞
莫名的文字，讓兩個人額上豎直的溝壑更深了一些。
“之前，你沒有讀過這個面具裡的信息麼？”李蘇禾問葉才遠。
“沒有……我們家族的使命是守護面具之城的秘密，而不是去找到它。”
“可是現在爲什麼又肯去找了？”李蘇禾將信將疑，“這樣不是違背了你作爲面具師的責任麼？”
“但同時也符合我作爲一個父親的責任。”葉才遠目光堅定，看了看坐在李蘇禾身側的葉千千，像是在想什麼。
葉千千不由自主地往李蘇禾身後縮了縮，這叫他的目光黯淡了下來。
“這個指示怎麼解釋？”李蘇禾把剛纔的細微都看在了眼裡，想了想，出聲打斷葉才遠的失神。
“我想，不管怎麼樣，我們現在要先做的只有一件事情。”葉才遠接過那張紙，小心翼翼地摺好放進口袋裡。
十字架……聖徒……八分之五囚牢……古老的航船……古老的……航船……
李蘇禾豁然站起：“要先去威尼斯！地圖在威尼斯是麼？”古老的航船，不是指那些古舊的貢多拉，又是指什麼呢？
“我現在去訂機票，明天我們就走。”葉才遠也站起身來，點點頭，表示認同李蘇禾的判斷。
“那麼今天，我帶千千走了。”李蘇禾沒有忘記葉才遠這個父親曾經對自己的女兒多殘忍，因此對這間房子還是不抱好感的。反手握住葉千千的手，把她從沙發上拉起來。看見她只穿着睡衣，於是問道：“她的衣服在哪裡？”
“李小姐……能不能……留下來住一晚？”一直未開口的蘭映突然說話了，希望自己的女兒在自己家裡住一晚，卻要忐忐忑忑地詢問一個外姓人……李蘇禾總是再怎麼鐵石心腸，也被這個母親的一句話說得心裡好像被扯了一下似的。
“這……你要問千千。”她發現，自己不能替葉千千做主。雖然這個發現有點頹喪，可她還是決定把選擇權交給葉千千。
“千千，今晚住下來吧！”蘭映期待地看着葉千千的眼睛，聲音微微顫抖。
葉千千怯怯地看着把自己帶過來、又說是自己的媽媽的阿姨，再扭過臉看看小龍，再看看阿姨，終於還是點了點頭。不知爲什麼，她抵抗不了那種期待的眼神。
“媽！”葉翩翩的聲音突然出現，顯得突兀又刺耳。李蘇禾銳利地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得那個女孩子忍不住抖了一下——感覺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的確，李蘇禾在對待自己討厭的人的時候，就是一條不折不扣的毒蛇，心裡只裝着埋在溼潤的泥土中的蛋，而任何敢於威脅那隻蛋的東西，她都時刻準備着一口撲上去直接咬死吞下！
“翩翩，她是你姐姐！”蘭映責備地看了葉翩翩一眼，轉向李蘇禾和葉千千的時候，已經變成一副溫和的表情，“上樓吧。”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們~俺回來了~~~有的同學說俺咳嗽早好了啥的，有的同學說俺考試考完了。。呃。。這個。。可是俺真是剛剛考完。。囧。。斷更好久。。抱歉了。。俺對不住你們~~~~~~o(>_
俺會努力恢復更文滴。。握拳~~~雖然長時間忙碌考試的事情導致俺的腦子裡全是電磁場來回跑啥的。。。挨個虎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