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要搞清楚的事很簡單,也就是他兒子是不是真的在出生以後不久就死了。
要真是如此,那就說明他妻子並沒有在撒謊。
所以有時候李澤真的覺得有些可悲,因爲他現在已經沒辦法再完全相信妻子所說的話。正因爲如此,他纔會在週日早上趕往醫院。儘管今天是五一假日的最後一天,但醫院裡都是會有人上班的。所以要是當初知道真相的醫生或護士有一個人在醫院的話,那李澤自然就能搞清楚事情真相了。
李澤趕往醫院之際,纔剛睡醒的李佳雪拿着一次性紙杯走進了衛生間。
至於石嘉傑,此時正在牀上酣睡。
將內褲拉至膝蓋,李佳雪便坐了下去。
打開雙腿,感覺到尿液快要灑出來後,李佳雪忙將紙杯置於下面。
隨着嗒嗒嗒的聲響,尿液都灑進了紙杯裡。
接了一些後,李佳雪在憋尿的前提下拿開紙杯,接着又繼續尿尿。
尿完尿並擦乾淨後,李佳雪從洗手池下面拿出了昨天買的測孕棒。
撕掉包裝,李佳雪將測孕棒伸進了紙杯裡。
拿起來後,李佳雪便盯着觀察窗。
當李佳雪看到兩條紅線漸漸顯現並變得極爲明顯時,李佳雪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懷孕了!
要不是月經推遲了一週沒有來,李佳雪也不可能會買測孕棒。
而對於這結果,李佳雪真的是有些難以接受。
看着那兩條紅線,李佳雪的手都在發抖。
猛地,李佳雪直接將測孕棒扔進了紙簍裡,並撕下了不少衛生紙扔進紙簍,以便把測孕棒給蓋住。在知道自己已經懷孕的前提下,她該怎麼做?她能想到的就是找個時間把孩子給打了。可一想到自己能做媽媽了,李佳雪又有些不捨。可終究,這個孩子是絕對不能留下,更不能被她丈夫知道的。
想着當時的情形,李佳雪的表情顯得極爲難受。
咬着嘴脣後,李佳雪的視線一下就被淚水模糊了。
李佳雪無聲地流淚之際,身爲她丈夫的石嘉傑還在酣睡着。
而此時,李澤已經來到了婦產科所在樓層。
走到醫生簡介欄那邊,李澤便仔細看着。
鍾美芳!
找到當初給他妻子主刀的醫生後,李澤忙朝辦公室那邊走去。
在看到坐班的依舊是上次那位許主任後,對許主任印象很差的李澤乾脆不走進去。許主任對他印象肯定也很差,所以要是他問鍾美芳醫師有沒有在上班,許主任很有可能會直接說沒有在。在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的前提下,李澤是寧願向護士打聽,也不會走進去的。
看到一名護士後,走上前的李澤笑着問道:“請問鍾醫師有在上班嗎?”
哪位鍾醫師?我們這邊有兩位一樣姓氏的。”
鍾美芳。”
她在例行檢查,“護士道,“你在這邊等一會兒,要不然你就去區那邊找她,剛剛她有在那邊。”
謝謝。”
轉過身,李澤便朝區那邊走去。
在快走到區時,李澤看到了鍾美芳。
幾乎同時,鍾美芳也看到了李澤。
而在看到李澤後,鍾美芳的臉色顯得不是很好,臉上的笑容也顯得有些僵硬。因爲注意到自己被李澤盯着,而李澤還朝她走來,所以她自然知道李澤是要找她的。假如不是找她,她的臉色反而不會變得如此難看。
鍾醫師,您好。”
請問有什麼事嗎?”
你記得我,對不對?”
抱歉,您是哪位?”
你肯定記得我,“李澤道,“要是你不記得我,你的表情不會變得這麼僵硬的。我是美術老師,所以我很喜歡通過一個人的表情變化去揣測這個人心裡的想法。透過鍾醫師你的表情變化,我敢肯定你還記得我,而且是因爲四年前我老婆生孩子一事。鍾醫師,我沒有猜錯吧?”
哦!“鍾美芳假裝頓悟道,“原來是你啊!”
鍾醫師,我老婆和我說了一些事,我想向你覈實一下。”
什麼事?”
麻煩告訴我當初在產房裡所發生的一些事。”
你跟我到這邊來。”
將李澤帶到走廊盡頭的一間病房裡以後,鍾美芳還示意李澤將門關上。
看了看那擺在窗戶上的綠蘿盆栽,目光移至李澤身上的鐘美芳問道:“你老婆跟你說什麼了?”
這個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訴我當初在產房裡所發生的事。”
好吧,“嘆了一口氣後,鍾美芳繼續道,“既然你會特意來醫院問我,那你肯定是已經知道所發生的事,只是想通過我驗證一下罷了。當初你老婆生下男嬰之後,因爲病危並且產房外面沒有家屬的緣故,延誤了搶救的最佳階段,所以你老婆生下的那名男嬰便夭折了。其實事後我們有對死嬰做過檢查,就算有家屬簽字,也是回天乏術。在男嬰夭折以後,我們建議你老婆領養一名剛被遺棄的女嬰。你老婆答應以後,我們就直接將女嬰當做是你老婆生下來處理了。”
聽完鍾美芳所說的,李澤才發覺妻子昨天確實沒有撒謊。
這就是說,他真的曾經有過一個兒子。
只是因爲他媽媽的原因,這個來到這個世界不到十五分鐘的兒子就夭折了。
想象到那樣的畫面,李澤極爲心痛。
假設下藥的人不是他媽媽,而是其他人的話,或許他現在已經直接拿着菜刀衝去把那個人給砍死了。而因是他媽媽,他能做的也只是在心裡責怪罷了。講得直白一點,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媽媽所犯下的錯。
他是真的沒想到,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思想居然會直接把他的兒子給害死了!
看着顯得有些悲傷的李澤,鍾美芳道:“先生,那次的事並非醫療事故,希望你能理解。”
你們是怕家屬鬧事,所以才那麼做的?”
差不多吧。”
我想知道遺棄了我女兒的人是誰。”
你指的是那個女嬰?”
對,“停頓之後,李澤又補充道,“她現在是我女兒。”
是一名女大學生,“鍾美芳道,“她當時是在已經快臨產的時候來到醫院,而且還是孤身一人。我們醫院有規定,產婦如果快要臨產,在手續沒有辦齊全甚至任何費用都沒有繳納的前提下,我們必須優先幫產婦接生。但在接生完以後,我們是會要求產婦在繳納完相關費用的前提下出院的。可這個女大學生品德真的非常不行,在生完孩子之後居然就直接溜走了。”
有沒有她的身份登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