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能看破我防禦的弱點,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就在黑桃King站定時,他語氣陰冷地說道。“在攻擊的時候,以及攻擊結束後的一小段時間內,你是無法在身體周圍生成護盾的。”這時,季明貞將醒劍的劍刃於肩膀上拭去塵土,沉聲道:“和十六年前相比,你其實沒什麼進步。”
“原來如此!”季明貞看似漫不經心的話,卻讓一旁的吳天崎恍然大悟。他登時意識到,面對自己之前的進攻,黑桃King都表現的不爲所動,其實都是爲了生成護盾,自己奮不顧身的強襲,卻反而給對手製造了防禦和反擊的機會。“我還是,沒能像前輩那樣做到冷靜應敵啊……”勉強地站起身,吳天崎不由得在心中感慨道。
“真不愧是上一任Blade,你不禁讓我想起了十六年前我們之間的對決。”這時,黑桃King卻如釋懷般放下了手中的重劍,似是不想再戰。“看起來,你是一個完美的戰士,但其實,你也有自己的弱點!”就在話音未落時,黑桃King突然再度揚起重劍,而這次,他沒有襲向季明貞,而是將其驟然擲向吳天崎。
“什麼!”黑桃King的聲東擊西,不僅讓吳天崎猝不及防,也讓季明貞大爲驚愕。他迅速動身,向着吳天崎的位置衝去。然而,他的速度又怎能快過飛馳的利刃,俶爾劍刃命中,將吳天崎再次擊倒在地,也引得季明貞一陣心驚。而這時,黑桃King的身影突然來到他的面前,趁其分神的瞬間,舉起堅盾重擊在季明貞的胸膛。
“唔!”季明貞悶哼一聲,嘴角隨即溢出鮮血。“明貞前輩!”強忍重劍擊中的劇痛,吳天崎連忙試圖起身支援,但方行一步,便傾倒在地。此時,一切的掙扎,彷彿都是徒勞。就在季明貞遇襲的瞬間,他緊攥醒劍的手終於鬆開,而就在醒劍落下時,卻被黑桃King一把接過。
“其實說實話,你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對手,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和你好好地再來決一場勝負。但現在,你太礙事了。”黑桃King冰冷的話語尚縈繞在耳畔,繼而,那柄醒劍便刺向了季明貞的胸膛。
寒光閃閃的劍刃,瞬間洞穿了季明貞的身軀,從他的背上刺出,同時濺出的,還有一股如同紅幕般的血霧。霎時,仿若天地失色,萬籟靜滯,季明貞的瞳仁先是驟然一縮,隨後就變得渙散。而就在不遠處,吳天崎只覺得一陣彷彿利刃穿心的驚懼,他竭力想要趕赴季明貞的身邊,但卻發覺自己已是寸步難移,只能看着前輩的背上,沁出一團觸目驚心的殷紅。
“再見了,季明貞。”黑桃King如同訣別般低語着,隨即將醒劍一把抽出,季明貞的身軀輕輕晃動了一下,隨後便仰面傾倒,那柄鮮血淋淋的醒劍,也被拋在了他的身邊。
“前輩!”吳天崎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驚呼。那一瞬間,往昔的回憶涌現在他的眼前,正是眼前的前輩,曾在黑桃King的手上拼死救下自己,也是他,教授自己Blade的使用方式與劍術,更是他,在自己迷茫和低落時陪伴自己成長……雖拼盡全力,卻只能是步履蹣跚地來到季明貞身邊。
他一把握住季明貞沾滿鮮血的手,幾乎是懇求般地連聲喚道:“請您堅持住,您不會有事的。”然而,季明貞的臉上只是浮現一抹釋然的淺笑,咳嗽一聲,嘴角便翻涌一股血沫:“終於,盡到最後的職責了,至少,保住了聯盟未來的希望……剛剛對你說的話,你要記住……”
“您爲什麼要怎麼做,我根本,不可能和您一樣強大……”吳天崎顫抖的語氣中,已有幾分哽咽。“不,你不需要和我一樣,你比我更強大,你要相信自己……”這時,季明貞掙扎着,握拳輕擊吳天崎的胸甲:“天崎,你是,聯盟最鋒利的,劍……”
氣息漸散,指節滑落,在吳天崎的胸前的銀甲上留下一抹刺眼的血痕。伴隨着在身邊輕浮的和風,恍惚間,吳天崎的眼前,似乎又一次浮現出十年前,那個改變了自己一生的邂逅,雖然,那次的邂逅,也是血色的。
“我是季明貞,黑桃King逃了,我也受了傷,但這裡有一個平民倖存者,請派些增援過來,完畢……好啦,別哭了,你應該也是個十多歲的男子漢了吧,哭哭啼啼的可不好。”
“可是,可是您的手……如果不是爲了我,您也,您也不會……”
“放心吧,聯盟那幫傢伙,應該會治好我的。那個,你的父母呢?”
“2004年的時候,被殺了……”
“那,你還有其他親人嗎?”
“……”
“好吧,你和我來……”
正當吳天崎垂首沉思時,黑桃King已然拾起那柄黑色重劍,再次向着吳天崎走去:“真是節外生枝,不過也無妨。”對着看似已經喪盡戰意的吳天崎,黑桃King舉起重劍:“現在,就送你們師徒去那個世界團聚吧。”然而,就在劍刃即將劈落的瞬間,兩道藍紫色的光束突然從一旁射出,驟然轟擊於黑桃King的胸口,炸出一片耀眼的火花。
就在黑桃King爲之驚詫的瞬間,一個黑色交織的身影從吳天崎的身後躍出,疾步奔赴黑桃King的身前,隨後揚起一拳,徑直向他打去,然而,黑桃King只是緩緩舉起盾牌,鐵拳擊落,漾起一陣淡紫光紋,卻難以撼動他分毫。隨後,黑桃King揚起手中重劍,橫斬於來者胸前,只一擊,便將其於一陣火光中逼退。
來者連連後退,直至退身於吳天崎面前方纔站定,手中配槍舉起,直指黑桃King,正是身着Delta護甲的易彬。“一個接一個的,真是礙事。”黑桃King放下堅盾,似乎對易彬的現身頗感不滿。“易彬,你怎麼……”易彬的來援,令吳天崎於驚詫中,更難掩愧疚。
“天崎前輩!季司務怎麼了!”其實,在看到季明貞胸前的劍創時,易彬就已然知道了現實。但他怎麼也不敢相信,之前還與自己平和相談的前輩,竟已不幸罹難。而之前張雲泊的犧牲,此刻尚歷歷在目。逝者,恰如一柄尖刀,刺中了易彬心頭那道難以癒合的傷痕,憤恨與愧憾,如毒蟲般噬咬着內心。
“他想要保護這個傢伙,已經被我殺了。”不等吳天崎迴應,黑桃King就淡然答道:“要說起來,就怪這個傢伙沒用吧。”“對不起天崎前輩,我來遲了……”此時,易彬持槍的手已然顫抖起來:“讓我來消滅他吧!”
“不,易彬……”而這時,吳天崎卻突然站起身來,他的語氣冰冷而肅然,似是在竭力剋制怒意:“我來對付他。”“可是您現在……”正當易彬試圖阻攔時,吳天崎卻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將他輕輕向後推開,隨後,他緩步上前,拾起醒劍。劍身上的血跡斑斑,掌心的血污渾濁,吳天崎都已然無動於衷。在他眼裡,只剩下了唯一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