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高聳而結實,同時陰沉的遮蔽天空投射下的任何光線,站在這裡總是會給人黑壓壓的感覺,這或許就是假面總部不輸給陸軍的天然城塞。
和陸軍基地的地理位置不同,總部的位置是依靠山壁而建成的,這座城塞的大門不遠處就是河流,而它的背後則僅僅依靠着天塹般的絕壁。在要塞假面的心中,這裡無堅不摧,無處可破,他們因此蒙恩又爲此自豪。
唐吉可德和其他同僚的想法並不差很遠,雖然沒有過分的驕傲之氣,但是他深深地傾倒於這城塞的魄力和總司令本人那強大的威懾能力。今天仍然是一如既往的來到城牆正門上值班,雖然自己是總部的中校,但是仍然需要管理這城塞的大大小小,就像是爲了城塞而生的保姆。
“喲!”剛剛完成交接,唐吉可德似乎聽見不遠處有人走過來和自己攀談。早班的防守總是略顯鬆懈,總司令似乎也默許大夥可以稍微聊聊天。而這時,這個平時很少見到的夥伴一副衛兵裝扮的湊了過來“唐吉可德中校,您聽說了麼?那隻現世的部隊正在趕來呢,聽說此次對古代生物的圍剿決定採用現世和異界的混合軍種,您認爲如何啊?”
看着這個下級軍尉期盼的眼神,唐吉可德雖然沒喝酒,可是微微發着驕傲之紅的臉色卻表達着無比的優越,他只是淡定的搖搖手,裝出一副很懂很在行的神情,誰讓下屬在看着呢:“完全不行啦,我是不知道總司令大人和總部的列位中將是怎麼決定的,但是此次的人選實在是魯莽的多。”
唐吉可德又咂咂嘴,沒有給下屬更多的機會提問就解釋自己的觀點道:“倘若說這次出征一如既往是派陸軍的但丁中將或者是沃克斯先生,那自然沒話說啊。他們二人的戰績卓著,功勳標榜,無論是人心,戰略和力量都一定會勝利。可是...小子,你知道這回總司令委任狀派給了誰麼?”
那個小兵傻愣愣的搖搖頭,似乎還能看到凜冽的寒風掛出來的鼻涕。正面對這樣的部下,唐吉可德中校才更加開心的抖抖上升,看似保暖實則就是想要顯示自己比面前的人更加老練獨到。他緩緩地說:“這回的人是現世的一個小姑娘,大概就這麼高...嘿嘿。而且從組織開始現世的部隊就非常的年輕而缺乏經驗覺悟。劇情報稱這隊伍裡的小年輕大概就凱特上校看起來正統些靠譜些,其他呀...”
“其他不是還有我們總司令的繼承人查理大人嗎?”這回小士兵的回話搶在了裝腔的上司之前。他的眼神散發着年輕而迫切的亮光,正體現了這個人完全沒有城府的存在。
唐吉可德只是默默地搖搖腦袋,露出更加不滿意的神色:“你是完全不知道。這都是上層的事情。前些時日,查理少將直接被總司令抓回來了,聽說就關在地下懺悔室,你去過那麼?就像地獄般的存在啊。依我看,查理少將不過也就是個依靠關係走上位的小丫頭片子。那孩子思想都不成熟的,你看着一隊人浩浩蕩蕩的不正是勞民傷財的舉動嗎?”
說完這些的唐吉可德又拿起麗雅的事情大肆傳言,他不斷地說着麗雅是靠關係當官的,卻又無可否認自己這個中校的來歷;他不斷的對屬下說這隊伍的資歷尚淺能力不夠,然而他自身的行動能力卻等於0。.即便如此,唐吉可德中校仍然可以開心的和士兵們調侃。仍然可以用自我的嘴巴說着不論緣由的情況,最後可以博得一片喝彩這就是他的目的和價值。
“可是...我聽傳聞說...這個現世的小姑娘來頭不小,而且很神秘...”衛兵的聲音越說越小。讓人很容易想到夏日裡的鬼故事,而不是在凜冽寒風的城牆上交談。當然,唐吉可德中校永遠都是大談特談方面的專家,這個被認爲是禁忌的消息全然沒讓唐吉可德當回事。
他笑了起來,聲音很是爽朗像是要震碎牆根上的堅冰一般:“你要知道。不論她有多大能耐,她終究是個娘們兒。而且這個領隊不過就跟我的侄女差不多大。一個女孩子整天跑來跑去的打仗,不是郊遊,是打仗呢,你認爲呢?”
將燙手山芋一口氣扔給自己的衛兵顯然經驗不足,他似乎沒有唐吉可德中校神作般的調侃技巧,這份最多用在舌頭上的處變不驚雖然不能在真實戰場上起到作用,可是也讓這個小下屬驚羨不已。
“所以說啊,小女孩還是速速回家...”突然,唐吉可德那雙狐狸般的眼睛渠成一條直線,隔着高處的霧氣,中校運用他一流的遠視看到了什麼。這正是他的話戛然而止的原因,在那遠遠地河岸那頭似乎有一羣像耗牛的圖形正在靠近。只有這點是實戰經驗的唐吉可德立刻意識到,那是一隊人馬,他們正在靠近...
大約十分鐘之後,整個城塞的上下都響起了鐘聲,這個鍾和山崖頂部的烽火,山谷拗口的號角併成爲總部的三件象徵建築。當客人來時就要敲鐘,當尋求外援和對外的命令就要點燃烽火,而整個司令部需要同仇敵愾,放下一切共同對抗外敵就會吹響那個大號角。在最近的四十年裡,烽火倒是會有,但是這號角卻沒有一個人聽到響起過,已經有四十年的時間整個要塞處於極度安全之中了。
就在此時,鐘聲響起的像是歸家的訊號,卻又像是對沙場將士的呼應,既能問詢又可以壯行。當然在城內做出迎接之前,唐吉可德就要擔任守門人的角色前往下方清點這支隊伍。即使他自己知道這支隊伍的組成,即使不久前他纔將這些作爲談論的資本,但是檢查還要繼續,必要的時候要給外來假面和戰力一些必要的威懾,這就是守門人唐吉可德最喜歡的事情了,礙於總司令的來人必須服從命令像是交出武器放行這樣的...
心花怒放的唐吉可德已經站在大門的內側,他和他的助手一起凝視着這扇巨大的鋼鑄大門。對於愛着這座城塞的人來說這就是神般的存在。
就在這時,這裡的大門緩緩洞開,因爲是發自內部的打開,這門竟然沒有一絲的噪音,與其像是要塞雄偉的大門,不如說像是授予恩惠的天國之門。在那大門之外,些許陽光抹過了門洞照亮了城內的石板路。
就在門外,一輛馬車和十數名騎士的隊伍雖然並不壯觀,但是他們披着日光頓時顯得英姿颯爽,這份強大的形象大大挫敗了打開城門的主人們。尤其是唐吉可德本人那顆略顯驕傲的心。
落入他的視野的第一任就是陸軍的上校凱特,這個白馬白衣,戰鬥之時又是白色假面的年輕軍官可謂響徹異界。當然這也是唐吉可德理所當然親近過去的人。他緩緩地走過去牽住上校的馬匹,然後開始問安樣的聲音:“上校你好,久聞大名啊,這次率領部隊...”那句辛勞沒有說的出來,丟了後半句的唐吉可德被凱特的話阻止了。
“你好。但是我並不是這支隊伍的總指揮。”
“可是,那會是誰呢?”唐吉可德也在尋找,尋找出現在某處的那個未曾謀面的小姑娘,以及可以逮到的嘲弄調侃的機會,對於總司令的守門人來說這樣的並不算是失禮,應該...
“是我。”沒有從馬背而是從打開的馬車一躍而下的身影。讓唐吉可德先是嚇了一跳,與其說是吃驚不如說是就像被開了個歡喜的玩笑。雖然他本人是知道這個統帥是什麼樣的人的,然而不善騎馬的隊伍統帥。這究竟將會把隊伍的平均拉向何方呢?
“恕我直言,您爲何不騎乘馬匹呢,莫不是陸軍的馬匹供應不足,亦或者是路途中您的馬不幸遇難了?”裝出畢恭畢敬問勞模樣的唐吉可德顯然是帶着濃重的嘲諷說出這句話的,他想要掃光這個統帥的面子和這隻隊伍僅存的一點自信。
但是。沒有人告訴他,這個叫做植野暗香的少女完全沒有聽出對方語氣中的任何情緒。哪怕是一點複雜的嘲弄的氣味也沒有聞的出來,她繼續維持冷靜又陰沉的表情,語速不變正面回答着:“不是陸軍的供應有問題,也不是事前馬匹的損失,我們這些不會騎馬的就是坐着馬車來的,怎麼?你有意見?”
相對的,這突如其來的反問到讓唐吉可德本人無話可說,這個女孩的說話聲音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生變化,這顆掛着抑鬱情緒的人聲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在湮沒這座剛剛透光不久的城塞。鬧得原本都可以看熱鬧的軍官們已經沒有心思逗弄這個小女孩了。
“那麼,請進吧。不過呢...”壞笑的唐吉可德看到了扎克,這個並不受歡迎的死靈法師,這也許就是薩塔里奧堅決不來這裡的原因。“所有非假面的人員請在這裡交出武器,我們要盡到護衛的責任。”他的口音怪怪的,本身已經激起了衆多人力的不滿,但是統帥植野暗香還是沒有察覺。
這個女孩暫時沒有說話,發表意義的是麗雅和扎克二人。只不過面對扎克,唐吉可德完全沒有回答他的質問,完全的無視就是找到死靈的最好方法;而麗雅呢,唐吉可德只是非難了一句“這是新的規矩,大人,您大概有多久沒有遵守規矩了吧。”差點讓麗雅摔下馬的話語立刻讓大夥陷入了僵直,放着不管所有人甚至都會原路返回。
“我拒絕,武器是戰士的根本,而扎克等人是我的朋友。你質疑戰士的根本就是妄圖顛覆我們的信仰;鄙夷陌生的人力就是在對抗我的同伴。如果你們不想我強行闖關的話,速速放行。”植野暗香的話仍然是那個速度,但是就是這樣刻字的說話方式讓周圍所有人怔住了,因爲無形之中似乎有股看不見的觸手正在勒住所有人的頸部。
“大膽!!!!”雖然這麼說,但是冷汗直流的唐吉可德卻沒有期待到城內士兵的圍攻,因爲所有人似乎都被摁住了,就那麼一瞬間,所有的士兵都被這個小女孩給...
“放行。”這麼說的人擁有理性嚴謹的聲線,他渾厚低沉的聲音中包容着力量,麗雅看到他渾身發着抖,而唐吉可德則是更加虔誠的跪下了。他正是這座城塞的主人,總司令施特勞斯本人。“不錯的眼神,先前在現世看到的小姑娘已經不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