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些角度來說,白慈溪討厭自己的二叔,這位長輩雖然不能讓白慈溪拿足證據厭惡,可是無論是誰都可以從態度中獲知一切。?平日裡,白琦就不會出現在象徵家主之位的住宅,這宅子並不是白慈溪父親擁有的最古老的宅子,僅僅因爲上任當家選擇了它,它便理應受到白家所有人的重視和光臨。然而白琦卻堅持不這麼做,無論是自己的大哥在不在世的時間裡,無論現世和異界發生過怎樣的變動,他都沒有和這棟宅子有所親近,以及住在其中的所有人。
在白慈溪幼年的記憶中,自己這位叔父就不是一位好惹的角色,而當他被作爲下任培養的歲月裡,他才真正的認識到和黑魔法掛着關聯的這位親戚。說是長輩太過於拘泥,但是白慈溪從以前還是有段時間希望這個親戚不會像別的人一樣,跟白家的正統家庭逐漸遠離,可是情況還是這麼發生了,在白慈溪的父親成爲正式繼承者,也許更早的時候,白琦似乎就沒有被gast選中,成爲真正的白家代理。
能夠被gast認同的白家人並不多,但是白慈溪就是其中之一,因此,當這個從外歸來的叔父想要在自己的宅子裡指派什麼的時候,白慈溪那副傲氣立刻擺在了臉上。就在白慈溪到家之前的幾分鐘,白琦無意間搭救下在外遇險的某人,已然站在臺階之上。
這臺階是白家大廳裡最氣派的象徵,寬闊發亮的臺階總是被保管的像是金子一樣,現代的家主非常的喜歡這像是貴族步入成年儀式的臺階,它會把來客正當的送上二樓的房間或是書屋。而現在,推開大門的白慈溪獨自一人看見白琦就站在父親曾經翹首佇立的位置,這個地方長久沒有人會閒着站着,而現在帶給白慈溪的不適應卻如此的濃重。
你不配作爲叔父。也許叔父從前不遠離本家的話,白家的老主人極其妻子就不會死,也許白慈溪也不會經歷十年前的浩劫並被強硬地推上這個位置。早在十年前,白慈溪的父母因爲某些事情永遠的離開了,雖然他也一度想要找到死靈法師進行非法的復生交易,可是當聽聞死靈法師界的叛徒維吉爾的醜訊後...
“你爲什麼這麼晚回來,至白家當主的身份於何地,任務完成後是什麼讓你不遵守這個家的家訓。”白琦也是一個人,他靜靜地站着,即使不久前他運動身法擊退入侵此地的外道一樣。陰陽師的造詣已經遠遠無法包括白琦的戰鬥手段,同樣也沒有人知道這個現任當主的長輩會做出什麼決定,就像他從前疏遠本家一樣。
可是白慈溪面對這般嚴厲的苛責。卻全然沒有反擊,僅僅是口舌之爭根本改不了什麼,眼前的叔父就像是一個撤根撤底看熱鬧的壞人,他的訓誡本身也充滿了憤恨和一絲的興奮,給人的感覺就是這個長輩的訓導本身也會讓他開心不已一樣。
沒有搭理叔父。白慈溪只是點點頭想要表示自己的倦意,雖然叔父猜的很正確,自己的確和麗雅小姐**玩耍了一會,然而這並不應該遭到斥責,而且是那位拋棄本家的人。
不過,自己的房間也好。或是權且休息的書房也好,都是二樓的必備產品,一樓所不具備的地位是白慈溪需要的。他想要回哪裡休息。都得優先通過叔父的身邊,即使不想要聽他多廢話,即使根本不去想着這個從記憶中就討厭的人,可是還是要側身經過他的身邊。
當穿過叔父直立的身體,白慈溪才略微的發現。原來這位長輩也並不是永不衰老的,他的容顏和身體都已經隨着歲月飄向了遠方。似乎已經離白慈溪越來越遠了。不論這個長輩此刻的顏面損失了多少,白慈溪只是在心頭默唸着:一切都怪你,怪你自己離開了這裡。終於,叔父的身影在拐過走廊後徹底的消失了,這個男人看起來就像是個答錄機,他的身體一動不動,他的思維無法看穿。放着白慈溪離開,沒有後話,沒有追趕,這一點就像是白慈溪的父親一樣,無論是對孩子妻子的愛,還是對言行的訓導和鞭撻永遠只有一半,永遠都不會把對人的態度進行到底,永遠都是保留。
沒有約恩可以調侃,白慈溪不會自尋死路的跑到已經成爲叔侄公共區域的書房,他直接進入了房間。這位大家族的少爺的房間就像他的身份一樣是嚴謹的,卻又透漏着時尚。裝飾和色調除了高貴和典雅並存之外,還多了白慈溪個人的一點惡趣味。比方說那掛鐘的指針永遠是帶着後座力的在前進,比方說桌面上卻放着地球儀,然而整個裝置卻遭到了魔法的改裝,能夠顯示出凹凸不平的球面。
像是白慈溪的日常就更是花哨的難以置信,但是失去了約恩的陪同和叔父的突然造訪讓他有很多夜間的活動不敢去做了,恐懼什麼的從一開始並不存在,而是因爲前番的原因就已經喪失了做它的意義了。
就在這時,放開窗簾的白慈溪卻看見自己那碩大玻璃窗戶外面的夜晚,那庭院裡的正門在夜晚會被習慣的僕人擺好白慈溪主僕二人頑劣的陷阱,扎克初次的潛入就是敗倒在這樣的兒童級別的作樂上。
可是在這花園的一邊靠近建築的地方,卻圍了一堆人,那是一羣穿着黑色衣服戴着墨鏡的存在。這些人很容易讓人想到精幹的保鏢,不過他們的存在其實也就是這麼回事,不過他們是白琦支配的陰陽師助手。這些像是明朝錦衣衛般的存在也像他們的外表一樣精幹並忠誠的協助白琦,他們永遠都在做着白慈溪不知道的事情。
現在的他們本該在叔父的一句話之下解散在宅邸的各處休息,他們的不安分抱團讓白慈溪緊張起來,果然片刻之後,那圈黑乎乎的人影裡出現了白琦本人的影子。天空的霧色漸漸地散去,時間已經快到9號的黎明,但是經過自己的調笑,麗雅八成和自己一樣沒有時間休息吧。望着近在咫尺舒適豪華的大牀,白慈溪嘆了口氣,從一開始自己就應該料到休息已經和自己無關了。
在庭院裡的黑衣人們原本想要休息,但是當天空漸漸顯出一抹白色的時候,他們中的幾個人產生了騷亂,最初可能沒有人去注意到這裡的事情,但是後來黑衣人們自己都發現無法控制。
原因就是他們的同伴裡的某個人發動了原因不明的襲擊,導致整個隊伍的所有人陷入了混亂,不明所以的與自己發生戰鬥,這起看似無外力介入的戰鬥在平靜的夜晚中漸漸地暴動着,直到披着睡袍的白琦親自出面。
令人驚訝的是,那些最初暴動的黑衣人僅只是看到了自己的頭領就一瞬間清醒了起來,他們開始爲自己的行爲懺悔和憤恨,這起事件從開始就不明緣由,到此刻所有的一切又復歸平靜,所有戰鬥的成員沒有造成過大的損壞,他們之間只是存在傷員,而完全不致命。
這一切來的莫名其妙,而離開的就更是匪夷所思。在夜色中白琦看着自己的手下慢慢地帶着傷員回到駐紮的地方,同時,他的內心也出現了疑惑,是什麼或者是什麼時候作用的力量讓隊伍出現的騷亂呢?在中國的古代,謠言造成守城一方的潰敗是常有的案例,而一次瘟疫也一樣可以讓軍團潰不成軍,可是無論是什麼,都要有個...
忽然,一縷思維竄入了白琦的大腦,他的映像中出現了自己的手下剛纔圍住的那個忍者,那個身份不明的襲擊者送走了他的隊友後也輕鬆的離開了。如果那個忍者對圍住的手下們做了什麼的話,本身連讓他逃走都可以的手下自然而然也會中了某個圈套。
此刻,一個看起來更加精幹的黑衣人靠近自己的首領,他掃視着自己的上司,然後小心的說道:“您看會不會是來自那個東瀛忍者的某種迷惑的毒,或者是幻術的一種。”這個黑衣人顯然是白琦管理隊伍裡的一員,他的話語也正是爲了獲得主人的更加青睞而說出口的猜想。
但是,他的話卻打中了白琦的心頭,這證明了一點,剛纔偶遇的入侵者不是普通的襲擊,他們存在組織,存在意圖,更別提那個忍者居然還識別出了自己是白家人的身份。
“這件事,別告訴底下人知道,加強戒備,我們似乎攤上了大麻煩了。”行事謹慎的白琦說完後,目送着自己這個手下的離開,作爲黑衣人中最後離開的傢伙,這個傢伙的聰明才智還是讓白琦放心的。
但當整個外界只剩下他自己的時候,這陌生的夜空卻透着連他也無法抵抗的寒氣,若然這裡不是具有保護的家宅,白琦獨身在外就斷然不會那麼輕鬆了。現在的世界已經變得不安全了,和從前自己離開的時候完全不同了,想着這些,這個明顯上了年紀的人才終於感覺自己也有老的一天。
而自始至終看到所有人離開的白慈溪就一直躲在平日裡的暗閣後面,那裡像是古城堡的某個箭孔,也就只有約恩能夠知道偷窺中的白慈溪。可是這本該讓人興奮不已的窺伺卻讓白慈溪渾身不自在,自己的家,自己生活的這個社會真的不同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