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話 中斷的會議

就在數小時之後,也是讓人神經繃緊的時候。相較於植野暗香來說,她會比普通的學生會成員多兩倍的緊張,一方面,在這碩大的會議大廳中所有師生的人生安全正接近危險的邊緣,就好比衝向懸崖的馬車一樣,作爲車伕角色的暗香是無論如何都要剎住車輪的——不論何種狀態。大家雖然沒有明擺着期待的她本人的救助——當然因爲他們並不能發現即將到來的危險,難以估量的惡魔敵人——但是暗香卻仍然躲不過事後對於損失所要付出的責任。

好吧,還有另一層原因,讓站在大廳舞臺幕後的植野暗香盯着陸陸續續進場的人出神,同時她的雙手幾乎是顫巍巍的拿着那份需要通過她的口來傳達意義的紙張,那是陳靜辛辛苦苦準備了很久的演講稿。直到現在暗香才終於發現自己是沒有這方面的才能的,至少不是有那與生俱來的演講天賦的,面對真實的,麻煩的講稿暗香多年來的品學兼優和創新思維尚可的獎狀根本毫無意義。這麼多年自己對於自己的未來也好,或者說長大後的去向也好根本就沒有想過,哪怕是小學時候想要當飛行員這樣童貞的夢想都沒在自己的內心存在哪怕一刻。如果不是遇到了學生會成員,如果不是突然牽扯進這樣的使命召喚,那麼像植野暗香這樣拿演講稿都沒有辦法的女孩要做些什麼呢?只能平平凡凡的度過自己無趣的一生。

現在絕對不是思考這類問題最恰當的時候,根據情報,也沒有人能夠回答出來青鬼惡魔小隊會在什麼時候發動攻擊,包括對手所有的成員資料,包括進攻的方式,包括他們對於這次大會採取行動的目的都一無所知,就好像是盲眼的僧侶摸索着爲教堂點亮每一盞燈火但同時毫無意義一樣。

大家做了的事情很多了,並不是毫無意義,暗香這麼想着。真的很多了,不能在期待更多危險的嘗試了,看着遠處門口負責值勤疏散入場的Kisser,然後有想到了昨天甚至犧牲生命也要完成難懂的法陣的陳靜,現在該輪到自己···

“啊吼~~~會長怎麼這麼沒精神啊?”聽到這個聲音出現在身後並不會讓暗香奇怪,但是非常不爽的是臨海月久居然緊貼着暗香的後脖頸帶着哈氣的口調說着這樣的話,這是打招呼的態度麼?顯然對於暗香來說絕對不是,可是對於月久和她身邊的同伴來說就不得而知了。

臨海月久和林愛麗一同出現在暗香的身後,兩人帶着同一個尿性的笑臉面對着暗香先是一驚然後惱火,最後無奈的嘆息的表情,似乎在月久眼裡這就是絕對有意思的行爲,這當然也是所有腹黑選手的上品菜。隨之而來的林愛麗雖然並不腹黑但是卻比其他成員更加粘着暗香本人,也許並不是出於隨從會長的職責。

“我希望至少在接下來登臺的時候不要遭受這樣的對待,真是惡劣,一大早起的太早現在又要這麼緊張。小靜在哪裡?我並沒有找到她。”暗香很快就想要知道自己的另一個同伴,也是自己前輩級的下屬現在在哪,畢竟就像是旅行開始前都要保證所有需要的都呆在身邊一樣,如果你去國外旅行的車上發現護照和證件一樣也沒有那就非常的拙計了。

“我們也不知道。”回答她的不是月久,因爲她仍然沒有脫出打鬧嬉笑的階段,總覺得這個女人沒辦法正經起來談問題,也許太過於正經的問題會觸及她的內心吧。這麼說着的林愛麗用細長的手指指向正對舞臺的幻燈片放映室,那裡幾乎是普通人能到的最高地點,同時視野也是最好。“她似乎希望坐覽全世界呢,哈哈。月久今天好熱鬧呢,我們去那邊轉轉吧,不能打攪認真背書的會長呢,副會長說她的演講關係到我們學生會將來的招收企劃和對敵人的正確宣言。”

臨海月久似乎並不怎麼情願放棄這個逗弄暗香的機會,表情雖然有點失望但她也知道會長此刻需要的是怎樣的氛圍。事實上,愛麗也並不想要離開會長身邊,跑到外面瞎轉悠也不會真的很有趣。但是最後她們兩個還是走掉了,也就留下舞臺帷幕和暗香兩個人了。

學生會舉辦的大會基本有學生會成員自己管理,絕對不會有老師來插手,圍觀除外,這算是學生會在這所中學的特權。從燈光效果到舞臺佈置再到會議的開始到結束額全部流程都承包給了這樣的學生會,雖然難以置信但是至少在日照留美子的手中學生會就擁有着巨大的權力和執行力,同時受人尊敬。

進場的情況已經被安排的順利而停當了,似乎一切都在等待,在嘈雜的環境中整個會場似乎都在潛伏着什麼,潛伏着讓人感到難熬的等待程序,就好像不化開的冰永遠不會流進下水道只能不斷隨着流水衝撞口部一樣。

隨着燈光的轉換,操控着這一切的陳靜是在向會長暗示一切已經開始了,那隻代表着光和熱的白熾大燈被巧妙的變換成幽幽的舞臺特效光源和只照亮檯面的黃色強光燈,這是在催促着植野暗香本人,希望她的濃重登場。

但是按照陳靜給出的設定是剛開始需要陳靜念獨白引出植野暗香,所以暗香還有時間,還有時間讓自己空白的大腦好好反映接下來的步驟就好像剛實習的護士要給真人扎針一樣。第一步是什麼第二步是什麼,同時她自己根本沒有閒工夫去思考爲什麼第二步這麼做,不這麼做會怎樣之類的問題。

“各位親愛的同學以及到場的老師們大家午安,歡迎大家參加本次的學生會成員就職大會。同時歡迎一年級新同學,我是副會長陳靜,繼上任學生會會長日照留美子之後我們榮幸地選出了新一介學生會會長,她就是高一七班的植野暗香。”暗香先是在帷幕後面聽到可怕的沉默,然後是唧唧咕咕的底語,接着突然臺下爆發奇怪的喝彩,等待植野暗香走出來站在講臺前的時候全場都在大聲討論着什麼。

仔細去聽的話就能發現這幫傢伙似乎在津津樂道,他們中很多人都在說着同一件事,那就是“我就知道暗香醬是會長,明明這麼可愛的說”。這幫傢伙到底是爲什麼期待學生會會長的,讓暗香摸不着頭腦。他們是在選秀麼?那麼暗香要爲自己不知哪來的亮點獲得追捧而開心咯?還是爲自己的能力沒被看到被認爲自己只是靠捉摸不透的吸引點讓人當做花瓶而憤恨?

如果自己不上臺那麼自己永遠會擔心自己載衆人面前的映像,但是站在這裡的暗香反而更加爲自己的形象擔心了。她自己真的有這麼的受歡迎麼?明明自己是生人勿近的,明明自己那麼的不起眼而平凡,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多人關注自己的呢?她當然不知道自己的特殊髮色早就在同學面前出賣了她的安於平凡的初衷了,同時植野暗香這個人直來直去從不賣萌的性格,讓身邊接觸的男女生甚是詫異,最後還發現這孩子其實是好人,於是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的帶動全校猜測這個女孩,奇怪的女孩被選爲學生會會長該有多好,好期待啊,這樣的聲音也就愈演愈烈。於是纔有了此刻近乎於暴動的行徑。如果再不加控制說不定房頂都會被拆了。

“大家保持肅靜,既然你們這麼期待着會長,那麼就讓她說說看自己的感受和覺悟好了。”陳靜把覺悟這個詞讀的很重但是在場的普通人並不會察覺,這也許就是一般人的悲哀和優勢,永遠活在自己不會去了解和顧慮的世界,甚至他們中的一部分人對於自己所生活的現世也知之甚少。

“大家好!我是植野暗香。”站在臺上的暗香很快從受驚一樣的狀態回覆過來不得不說此刻她所表現的鎮定歸功於自己的母親,要不是加奈子的精英式教育,那麼在這麼多人面前的第一次演講就是在獻醜,非常的醜。她茫然地從尋找支持者,但是沒有看到月久和愛麗這兩個死黨的身影,發現Kisser在觀衆席第一排她的身邊坐着同班的雙胞胎,這大概是唯一的慰藉。但是最讓她安心的說下去的反而是同樣坐在第一排的侯存欣。

這個男生用從前沒有過的目光注視着自己,但願不是閃光燈讓自己自作多情,但願這是真的。侯存欣和同伴們一樣的表情和態度讓她認爲這個男孩到底是不是自己該防備的人,僅僅因爲他來自端陽,僅僅因爲凱特自顧自的言論。不久前陳靜好像說過,其實異界的正義勢力和魔界一樣並不團結,即使同爲假面的學生會也不被假面軍團的成員信任,爲此東奔西走的日照留美子爲現在的學生會付出了很多,纔有今天的和平,但是因爲留美子是公認的祟殺者——間諜一樣的人。爲了不讓學生會也淪爲不爲人信任的不良團體,或許這纔是留美子選擇離開的原因,而留美子選擇自己當會長就是在說明信任自己的可以帶領學生會打破不信任的隔閡,就好像她當年不辭辛苦的爲假面辦事一樣。

是侯存欣的期待讓暗香想到了這一切,無論是怎麼樣的人他們就一定值得深信?無論是怎麼樣的人他們就要遭受這莫名的懷疑?侯存欣也好,大家也好,從今開始我會用自己的判斷去試着相信所有人,因爲我知道這裡有人爲了守護這一切,可能要失去性命那麼我爲什麼不能爲了打破不信而賭上生命呢?雖然天真但是植野暗香此刻想到的是玩無間道的人們最不敢做的事,那就是本應該以生命爲重的那羣人突然願意向不辨敵友的人坦誠獲得信任,天真荒謬但是直接了當,這就是植野暗香這個人呢。

“我是一個來自日本的女孩子,我在中國呆了很久,算算來應該足夠有一巴掌的年份吧,哈哈。”這麼笑的暗香伸出手代表五年,她的舉動很快給別人增加映像,而別人也更快的開始打分,每個人都是評委,生活中也是每個人都在做着人際交往的評委。“我不懂這裡的太多傳統,作爲新手我也不明白這裡曾經的事情,更加不知道誰和誰是對我真正友善,而又是誰和誰對我充滿着不好的情緒。無論如何,我總是期待着,就像我媽媽說的,作爲領導你要是沒有帶領手下刺殺對手的勇氣和任務失敗被刺殺的覺悟那麼最好別去碰那樣的事情,現在就好像是一個危險時期,我希望大家相信我並且願意團結在我的面前,團結在這所學校之內,只要在這裡一天我們都是···不,只要我們曾經互相生活過,並肩過我們就是啓英的一員。你們能夠對着我這個新生宣誓麼?無論怎麼樣的變故····

“我們大家都願意團結一心,我們大家都願意爲了自己的未來而努力,爲了自己的夢想而奮鬥。同時我們不能忘記同伴,我們要知道這個世界需要我們每一個人。你們願意這麼期待麼和我?你們可以不用回答的那麼快,因爲你們並不是非常清楚自己的未來,就好比我們學生會一樣,沒有人會預知一切,那樣的話我們還要走向未來幹嘛?未來是黑暗的那是因爲我們沒有找到關鍵的路燈而已,作爲夜路人的我們學生會會真心的爲大家奔赴黑暗點燃路燈,所以請大家相信我,請大家支持我。這是我唯一的要求了,除此之外只要交給我們就好了,就好像今天一樣。”

會長的話說完了,很快掌聲像是炸雷一樣迴盪起來,所有人都猛烈的贊同着,她的意思在普通學生看來就是撤根撤底爲了學生的額利益去考慮並且鼓勵團結進步。大面積的掌聲顯得有點奇怪,彷彿掌聲很快被吸收掉一樣,越發明顯的呈現聲音的消失,當着一切被人注意時,燈光處全部發出噪耳的爆裂,然後整個大廳黑了下去,沒有意思下午的樣子。封閉的空間立刻傳來此起彼伏的回想。但是緊接着天花板上降下雪花一樣的小顆粒,視力過人的暗香和其他假面同伴最先看見它們,飄舞的雪花很快讓在場的師生閉上雙眼,似乎阻止了他們的喊叫和質問,他們躺在椅子上靜靜地睡了起來。陷入夢想的僅僅只有一般人而已,雪花對暗香沒有影像,不一會又發生一件事情,那就是人們莫名其妙的消失在自己的座位,他們去了哪裡?整個大廳雖然是黑暗的,但是提取靈力的暗香和身邊的同伴看來卻像是戴了夜視鏡一樣清晰。

突然,炸裂天花板的巨大響動,隨之而來的火球重重地砸向了舞臺中央的植野暗香。隨着巨響的迴盪,火光瞬間照亮了四周,臺上發起了大火,火勢並沒有順着帷幔燃燒也沒有蔓延,真是奇怪。但是暗香怎麼樣了??這場突入起來的襲擊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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