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琳已經被逼入絕境了,疼痛像條毒蛇,順着神經迅速侵襲了他的大腦,麻痹這個詞不僅僅只是作用在表面,夏琳的精神本身也開始變得萎靡起來,像個不願意接受現實的醉漢,靠的近的話甚至能夠抽象的感覺他在冒泡泡。
比起這個,已經自我介紹的少女音熙更加開心了,她真的像是豆蔻時節的人一般,沒有痛苦和危機意識,表情總是能夠寫在臉上。音熙說:“疼痛只是暫時的,很快我就會讓你連感受的權利也沒有了。”
“剝奪...一切很快樂麼?”夏琳有氣無力的發問,不過看他的眼睛根本就不知道是對誰說的這句話,沒準看到幻覺的夏琳已經把眼前的小女孩當成大腦中的主角正在一五一十的搬演戲碼了。
“快樂?也許吧,不過從一開始就不明白失去的人是沒有機會說剝奪的,仔細想想自己的人生吧。”音熙的話不說還好,居然恰到好處的就讓夏琳聽到心坎了,這句雖不中亦不遠的話似乎說的很對。
夏琳的家庭並不是原配,自己還有一個很久不見的妹妹,現在家裡的父母都只是自己親生父母的朋友,雖然對待夏琳很好,視如己出的環境卻不免讓一個自認爲意外的孩子亂想。他不瞭解大人的世界,他不清楚爲什麼小時候這對養父母會送走自己的妹妹,最近也是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對於這樣的生活,夏琳卻總是不能夠甘心,他希望瞭解更多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屬於自己世界的傳說和偏方彷彿變成了他的第二家園,只有在這裡他就會開心,他就會擁有所謂的佔有慾和存在感,現實中則完全相反,沒有明顯的角色性格甚至是想要完成的事情。夏琳是主動要和這魔法的存在掛鉤的,也是即使知道這魔法可能作踐他擁有的一切的前提依然追尋的,這難道就是音熙此刻所言的不知道珍惜?那麼這樣一想,所謂的剝奪根本算是夏琳自找麻煩而又死有餘辜。
我原來真的那麼差勁啊。
想法生成的一瞬間彷彿被音熙的小眼睛看的正着。少女揚起手臂,攀附在巖壁上最後的小軟泥躍躍欲試,像是急功近利的猛將,然而事實也正是如此。僅僅只是一聲令下,軟泥包含致命的濃度飛速的奔向少年的身體。
就在接近的一瞬間,夏琳身前綻放出金色的光芒,光屏生成後抵消掉軟泥的速度並且完全免疫軟泥的腐蝕。這光屏在幾秒種後完成了任務。它化作碎片消失在空氣中,而少女音熙則下意識的後退。
後退的身體正好和自上而下的一爪擦肩而過,這忽然的襲擊讓音熙自己有些生疼,先前說過這個女孩的所有情緒都是掛在臉上的,沒有僞裝同時也沒有那個變臉的時間可以浪費。女孩的閃避可沒有完全躲開那人的奇襲,不明身份的人物轉動身體,伸出另一隻手或者說是大爪子去抓音熙。
音熙沒有再次移動。她的左腳輕輕地踩踏洞穴地面,凹凸不平說不上具體材質的洞穴壁立刻生成一道石頭屏障,非常巧合卻又有力的招架住那人的爪擊。
看到攻擊不成,那人識相的後退幾步,然後轉頭檢查起癱軟的二人。夏琳有些秀逗的腦袋終於反應過來,這個救命恩人正是約恩,不過他的雙手化爲了巨大的貓爪,毛茸茸卻尖銳的透露着不尋常的殺氣。
約恩看看跪在地上的夏琳,又審查了一遍白慈溪,只是會意的點點頭說道:“夏琳少爺。你只管做本來的事,我家主人麻煩你了。”簡約清楚的交代讓夏琳增強了信心,說明自己做法是正確的,而且敵人方面會由約恩來應付,這真是極好的。
夏琳着手尋找不同起來,白慈溪的情況算是輕微的魂魄潰散,在解決了外部的包紮和保養的情況後,就可以使用這種矩陣療法讓魂魄復位。
音熙倒是一點也不着急的樣子。她調侃道:“不論來的是什麼人,都無所謂,因爲都死亡的說。”對於她的說法,約恩可不敢苟同。雖然自己不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可是他想要擊敗這個召喚師還是有機會的。
“我會讓你看不見所謂的速度,你瞭解自然的力量麼?”約恩的動作換成了蹲地式起跑,他的大爪子衝着前方放置,隨時都準備好撲上去,然而這個準備好會是什麼時候。這時,音熙露骨地嚥了咽口水,所有的表情都非常好的讀取出這個女孩的心理狀態。
沒有暗號,沒有時間提示,約恩這邊猛地竄起了煙霧,不高不濃的煙霧像是一種信號源。竄出煙霧的東西只用了一秒的時間就砸向了音熙的臉龐,算作是最直接而精確的打擊。就像剛纔一樣,地面事先準備好了猛地翹起,像是在保護這個女孩。
然而,那飛竄的物體說不清形狀,卻徑自破壞了凸起的岩石,毫無阻礙和停滯的奔向前方的音熙。少女驚恐的神情隨即浮現,她從不知道所謂的力量差距,更加不知道什麼叫做力量。飛昇而來的物件看起來就像是...不錯,是原本就長在約恩左手的貓爪,這個東西並沒有擊中音熙,因爲少女猛地一坐,貓爪從她的腦袋上方飛射出去。
這貓爪砸向後方的牆壁,遠處深邃的位置被砸出了一個窟窿,作爲補償大量的光線照進了悶黑的洞窟。雖然能夠看清楚外面,但是約恩異乎常人的視力卻看到了可怕的一幕。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聞到空氣中略微腥臭的氣息,約恩朝後大喊起來:“夏琳,摒住呼吸!!!”
不管不顧的夏琳還是一如既往的在用功,約恩只有退回遠處伸手想要拍拍夏琳的肩膀,結果他的眼前一花,腳下虛浮起來,身體居然不自覺的想要傾倒下去,夏琳就在身邊,約恩必須堅持,他用雙手撐住洞穴的地面。
所謂洞穴並不像剛纔一樣是死的,它的洞壁在不停地蠕動,像是微生物所在的內臟一樣。約恩咬咬牙,但是他的身體依然沒有力氣,被扔出去的貓爪露出了左手,看起來左右手臂極其不協調。
“約恩先生,應該是類似於跟貓這樣的小動物訂立契約的人力吧,準確來說你這樣的人不是契約者,不過你可以通過共享身體同時獲得相應的能力提升,反應,視力,彈跳和速度都很精準,很致命。然而呢,還不是一樣會拜倒在福布斯的毒氣之下?”像是在嘲笑,音熙開心的笑笑。
“哦,這麼說我們前些時在沙漠裡看到的巨獸是你的召喚獸之一,而且那個叫做福布斯的召喚獸還能夠幻化出沙漠裡的小屋子來欺騙我們咯?想必我們三個人是掉進了你那大怪物的肚子裡面。可這毒氣爲什麼一開始沒用呢?你的能力失效了吧,還是說自己不擅長駕馭正確的放毒時機?”
“你有三點說錯了。”音熙收起了笑容,她伸出三隻手指。“第一,福布斯不需要幻化,他巨大的身軀滿含滄桑,他的身體表面本身就用森羅萬象的變化,只是單純讓他趴在沙地就可以讓你們看到幻象;第二,毒氣從一開始就存在,但是不是因爲我不熟練而不觸發,恰恰相反我正是在等待適當的時機讓毒氣觸發,正確的方式是福布斯口中含有的氣體混合外界的空氣和光線,這氣味讓人懷念;第三,福布斯不是怪物。”
無論怎麼說,想要認定這個傢伙不是怪物或者說是多麼多麼好,這點對於敵人來說是絕對不可能的。約恩想的沒錯,這個地方就是怪物的口中,甚至已經到達腹腔,因爲約恩親眼發現前面光源的位置有參差不齊的尖牙,之所以說是尖牙那就是因爲約恩共享的野獸氣息實在是太清晰的感知了,這正是約恩的能力。
“那麼,別以爲我不知道,做些小動作。”少女一揮手,召喚來的馬蜂飛射而出,隨之而來的就是夏琳的慘叫。這疼痛喚醒了他麻痹的神經,但是他依然無法動彈,只是停下了繼續治療白慈溪的手掌,畢竟那裡被戳了個正着。
“真不懂,你們爲什麼不放棄,你的主人就算好過來不也一樣昏沉無力麼?難道他能夠像我一樣具備抗體麼?”音熙的話忽然中斷了,她驚訝的發現約恩傾盡最後的力量抱住自己的大腿,也許是自己走的太近了,腳步慌亂間居然被推倒了。“別再無畏掙扎了!!”少女毫無憐憫的擡腳就踹,對於失去基本抵抗實力的約恩來說,這幾下就夠他受的了。臉頰和上身被毫不留情的踩踏出了瘀傷,尤其是臉頰滲出殷虹的血液。
不是不放棄,因爲就在這個爭取的階段裡面,夏琳成功的恢復了白慈溪的全身。具有水屬性靈力流動的白慈溪甦醒後居然徑直站了起來,這點讓音熙很驚訝,她奮力的掙脫了約恩也站了起來。
“你怎麼做到的?”
沒有搭理音熙的問題,白慈溪看着痛的抵在地面的夏琳和渾身是傷的約恩,全身上下的不滿和憤怒瞬間集合起來,他越來越覺得睡夢中自己的答覆很窩囊,夢中的聲音企圖瓦解自己醒來的信心,並且以夥伴的傷殘作爲起因,試圖催眠白慈溪。
那麼現在,這位陰陽師的傳人也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他說出了夢中決裂於那黑暗的話:“膽敢傷害我身邊的人的,雖遠必誅。”火焰和綠色的魔能化作兩條鏈狀,像是遺傳基因的兩根長柱螺旋的從白慈溪的背後迸發出來,力量讓他再次拔出了屬於gast的兩把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