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世的戰爭如火如荼的爆發的時候,在異界,白慈溪和他的同伴盡然跟着偶遇到的老人爬上了廖城背後高高的山峰。平時都未必會閒情逸致的攀巖,現在做出這樣的舉動實在讓白慈溪不能接受,要不是老人信誓旦旦的保證這樣做的必要性。
【想要進入城裡嗎?那這就是必須的了。】
老人之前就是這麼說的,現在看着前方步履蹣跚的老人,白慈溪開始重新估量自己的世界觀了。且不說老人的身份,單單是在無月之夜攀爬山嶺的背陰面就是一個值得讓人稱讚的行爲了。雖然蹣跚,老人的步伐堅定,方向明確,從沒有因爲身後同行的說辭而停止,就像是已經打開不會停歇的機器。
“還沒有到麼?你說的那個地方?”白慈溪代替全部的成員發問,約恩被傅林美架起了胳膊向着山上行進,也許正是顧及到這個白慈溪纔會提問的。
“不管前面有什麼,咱們此行的必要已經被你確定了是吧。”老人很驚訝白慈溪居然很聽話,很配合,這也讓他非常的放心,繼續邁開步子。“小心接下來的山岩,那裡會有鬆動,而前面可能窄到你都不願意前進。”
放棄正面回答,老人立刻就發現自己背後的一陣寒意,看來這幫孩子們對於陌生人的信任也是有限度的,任何人都沒來由相信瘋漢的話,更何況白慈溪已經聽信了一半。爲了不讓自己辛苦帶來的成果破裂,老人不得不搖搖肩膀改變注意。他說:“等你們過了我所言的狹窄的道路,那就到頂了,至少那個高度和角度足夠眺望一切了。”
隨着老人手指虛空一指,大家發現山路前沿迂迴曲折,幾乎無法看清的小徑只有五十公分左右,一面是山壁,另一面則毫無安全措施的懸在空中,暴露出傍晚後大家經過的山腳。當時白慈溪和同伴還在爲高山的突然出現而震驚,恍惚地以爲是海市蜃樓。不然無從解釋大自然的這般安排。
一晃眼的功夫,隨着時間的稍縱即逝,從大家身體中也流出了大量的體能,一想到前方的道路會更加艱險,即使是白慈溪都不由得皺起眉頭,思索這麼做的意義,更不必說累死累活的莫樂了。
雖然很想發問,但是還是繼續前進了,現在大家都在同樣的船上,除非選擇縱身一躍跳下山崖。否則應該沒有人會當着大家的眼前選擇放棄。從常理來看。前者比後者更加嚴重,不過這些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會更加註重的大概還是在同伴中的形象吧。
時間早就到了月亮高掛的夜間,但是由於特殊的天氣關係,這天空中沒有明朗的月光。背對光芒的山陰面就更是陰沉黑暗的嚇人。好幾次白慈溪都不得伸手緊緊抓住邊緣,而莫樂索性抱住約恩前進。這樣的事情在到達老人所言的那道路之前還是正常的,但是當那個剛剛視野所見的道路放在腳邊,卻沒有人敢向前邁出一步。
攀登高峰是一回事,但是在緊要關頭這麼做就成爲了另一種意圖。白慈溪看看身邊的人,小心翼翼地露出腦袋張望着山體另一邊的高度,僅僅只是一瞥,那深淵彷彿就能夠勾動人的靈魂,讓它進入萬劫不復。盯着山下時間長了之後。白慈溪卻流出了汗水,噼啪的汗珠和腳邊的滾石一起向下跌落,並在不可見的地方像白慈溪想象的那樣會合,繼而落向地面。
我們真的要走麼...
白慈溪想說卻沒有說出來,因爲領着大夥的老人毫無畏懼。甚至毫無察覺的擡腳前進了,就好像前方是康莊大道一樣昂首挺胸。在這背對一切的陰面,這個大叔很快消失在少量光明的視野之內,爲了讓嚮導發揮作用,白慈溪也跨出了腳步,他要去追趕前面的老人。
最終所有人都走上了這條不歸路,沒有保障,沒有希望,這就是極限登山帶給人的映像,不過在映像之外,這裡所留下的只有絕望。四個人小心翼翼的跟着,他們步伐根本談不上前進,蝸行的身體卻絕對不允許自己被甩下,爬到了這個地方的人類已經很大程度上不是靠着能力,而是依靠毅力在作戰。
不用提戰場中讓人嚇破膽的元素,也不必說處處可見的死亡,簡單的登山運動讓大家找到了全新的修煉,與從前不同的快感深深地打動着所有人。高山的某個峰頭上是存在月光的,這裡還有無盡的情景和險惡不良的風,它們信誓旦旦的想要從生理和心理兩邊擊潰所有登上這裡的人。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或者更久,白慈溪的手臂出現在山體部分的最後一節位置,登上充滿冷色光芒的平臺後,他精疲力竭的翻滾向另一邊並靜靜地蹲伏着,就好像腳下的岩石會輕而易舉的崩壞一樣小心。緊隨其後的是被推上來的約恩,身負重傷並沒有影響他的身手,堅定信念則更是讓他想要向上,他看見了月光中的老人早就坐在山頂靜靜地抽着菸草。
老人做的位置是與之前不同的向陽面,月光整個打在他的臉頰上,同時像是往他的身體上披上銀色的斗篷。然而讓約恩注意的是,老人坐在對面的身影並不完全屬於月光,準確的說即使是這裡月光依然鬥不過老人身後懸崖下的某種光源。
那是紅色的光芒,只要是上到這個十平方不到平臺的人都察覺到老人身後的不同,莫樂和傅林美最後也隨着他們的首領走向最先抵達的那位。露出在老人身後的場景不是大家熟悉的,或者說是讓人不能相信的。光芒強烈,甚至從懸崖下直接噴射到這邊,照耀的大家不得不眯起眼睛。重新睜開眼眸的大家發現了懸崖下的城市,那廣闊開放的城市正是廖城。先前只是遠遠地觀察,連同約恩自己也吃了一驚,沒想到廖城是這樣的偉岸。
但是讓大家重點注意的是廖城城內的火光,那決然不是夜間家家戶戶點燈就可以達成的,也絕不是什麼廟會就能夠涵蓋的亮度。這中至高天的亮度像是燃燒着靈魂才釋放的純潔閃亮,看仔細些的話不難發現,整個城市的每個區域無不參與到這種火光之中,這簡直就是...
“一片火海?”莫樂看呆地眼神直勾勾看着下面,同時嘴角不由自主的說出白慈溪最討厭的結論。大家同一時間都想到了這個問題,城內發生了某些奇怪的事件,甚至是最直接的死亡,毀於一旦的文明和生命就擺在眼前,當中存在什麼雖然不能得知,但是對於生命的褻瀆是不能容忍的。
“年輕人們...站在這個位置,你們形容一下下方的城市,用你們的感覺去感受...”老人用眼神示意莫樂以外的人說話。
約恩看看主人然後答道:“不知道是否準確,城市遭到突襲了,但是爲什麼我們會不知道,真是見鬼。”他摸着自己胸口被重弩射中過的傷口,不久前自己險些命喪城外,雖然只是路過,城牆上的竟然真的開火了。侵入無門的約恩現在終於認識到理由了,那城市說不定已經不是人類的朋友佔領了,難怪會對約恩發動偷襲。
“雖然...很片面,我想總結一下。”傅林美微微巨手,想要說清楚自己的意思。“不止是被侵襲,看來城市裡面還被人洗劫了,僅僅只是軍事佔領只要管制住就可以了,我認爲是強力的土匪。”說出判斷後的傅林美又感覺哪裡不妥,但是她的話茬已經被白慈溪接下來了。
“不,更糟糕的情況可能發生了。無差別的混亂襲擊,無差別的毀滅。換言之,那個地方關上門,裡面卻讓全部的人類及生物慘遭屠殺,這是屠城。”
結論很顯然,老人聽到白慈溪微微怒吼的聲調卻表現的非常滿意,也許從一開始這個深藏不露的刀疤老人就瞭解一切,可是爲什麼現在又要帶大家到這個地方浪費時間,爲什麼不正好殺進去爲約恩報仇呢,肅清顯然比認知重要得多,原因就是一個是行動,一個只是思想罷了。
“別這麼悲觀,好像死了親人一樣。”老人揮揮手,看着有些慍色的白慈溪,心裡卻想着完全不同的事情。“來這裡不僅僅可以讓你們正確認識下面的慘狀,同時也是爲了正確的姿勢侵略進入。那邊的小鬼不久前應該是想要侵入城市中的是麼?結果呢?憑藉他的身手和技術居然連進入城門或翻上城牆的力量的沒有,並非能力不及,而是因爲那城市的邊界早就固若金湯了,甚至比之前更加強大。敵人是有預謀的,面對自發地預謀,想要破壞就必須從上方而下。”
從上而下...
白慈溪轉身看看身下的高度,看看那城市和城市中燒的最旺的幾處火災,即使城市的規模很大,但是在這個高度看不過像是伸手的一塊巴掌。想要讓大家集體跳崖麼?真是可笑。
白慈溪這麼想着,但是一臉泰然的老人有一揮手,這回粗壯的像是鐵匠的胳膊帶動一陣風,撼動了粘土色的山體。山體像是被剝離了一層幕布,在那之下是木質結構的攻城器械,說是攻城器械也不對,木製的框架上似乎封着一些薄紙片一樣的結構,怎麼說呢,那東西就像是一對人工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