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的神情有些蒼白,硬要說的話由於剛纔得來的結論已經讓她內心有些惴惴不安了,候存欣現在不會有事,已經成爲她現在全部的精神寄託。正在思考難保有什麼萬一的時候,安朵兒夫人不失事宜地將手伸過來抹上了少女的臉頰,這個舉動讓後者顫動了又一次。
“身體不舒服麼?是不是高燒還沒退啊?”夫人的手細滑白嫩,果然和先前的女僕並不一樣。暗香有點僥倖自己的猜測,現在還有點慶幸這個夫人並不是多麼壞的人。
她的疑問不會得到正面的回答,作爲補充暗香決定告訴她讓她擔心的候存欣的事情,以及這個學院最近出現的異常。對於後一件事情,夫人並沒有抱有什麼興趣,但是對於候存欣的事情,這個中年的女人卻相當的好奇。
究竟是什麼力量讓兩個人現在鬧僵了,但是又是因爲維繫着怎麼樣的感情讓少女單方面的去顧及對方。夫人問道:“你所說的那個男生做了讓你不喜歡的事情,爲什麼不直接和他斷絕關係呢,選擇逃避,躲開所有的回答和承諾有什麼意義呢?”
“不是意義的問題,是...”暗香想了又想,最主要的問題果然還是自己依然喜歡着候存欣,對於感情的不甘心讓她不希望斷絕,然而很多的事情,候存欣和自己表現出來的態度都不能讓對方滿意,兩個人的關係也就會變得時好時壞。
愛情真是可怕的魔力,夫人不禁想着這些摸着下巴然後說道:“看到你這副表情,真的很着急。如果一個人女人就連自己想要的都不能說出口,那還怎麼指望待在男人的身邊。就連這點睿智與技巧都不存在,我相信不管那個候存欣多麼笨也看不上你,千萬別叫他失望。”
暗香不太樂意聽見這個說法,這種類似於久經情場老女人的臺詞讓她有些膩煩,雖然不得不說安朵兒的措辭沒有錯誤。畢竟她只說了待在心愛的人身邊,而沒有說掌控男人之類的蠢話。如果真有這個經驗,暗香確實想要學習,於是她轉而問道:“您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怎麼樣,那位理查德大人也有讓你煩心的事不是麼?”
就好像是踩到了尾巴。安朵兒渾身一顫,不過她立刻鎮定了下來面對暗香失望的端詳,更加年長的女性悲情地說道:“確實是,這傢伙很多次辜負我的好意,同時也不斷的讓我失望。但是我不會在意的,就算想要刺殺他的念頭我也放棄了。我啊,知道的,那傢伙只是忘記不了某個女人而已,就連這個家也被掛上了拆也拆不掉的那女人的畫像。”
“畫像是....”暗香沉吟着,雖然對方都還沒開始介紹,不過暗香立刻就明白過來,那個那麼大篇幅的畫像帶有靈異效果。卻被屋子的主人閒置在角落,這樣一解釋就可以通順了。屋子現在的女主人安朵兒當然不喜歡畫像及那上面的老情人,然而就如同她所說的那樣。畫像被施了魔法只能放在家裡不能被損壞。
片刻之後,安朵兒女士點點頭,似乎承認了被發現的畫像的由來,如此看來可見那個理查德多少也是性情中人,這裡面的故事可能有太多,所以暗香有些迷糊不知道究竟該不該繼續問下去。
然而。安朵兒發現了少女的心思,低聲地問道:“想聽麼?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女人的嫉妒心非常可怕。多年前也許還在怨靈戰爭之前,在安朵兒還沒有正式姓米歇爾的時候這一切本該是個良好的故事。然而戰爭和隨之而來的儀式讓一切變得血色了起來。出於故事性質的考慮,安朵兒爲了讓暗香聽的明白,簡單的講述了一下關乎於貴族之間的儀式舊俗。
相傳很久以前神戀上了一位凡人女子,並且將異界大地的某一塊完全賜封給那名女子和她所剩下的兩個孩子。代代相傳的女子家系分爲兩支,並且擁有了不同的姓氏和信仰,他們向貿易擴張展開魔法研究並且建造了全新的國家。
然而神的意志分配給了凡人,世間必然會出現力量的不均衡,像是放置在沙灘上的鉛球,不管怎樣一碗水都不會被端平,而爲了減少當地大地自然對人類的損壞以及世界帶來的異常,這個家系的所有族人可以擁有神器,他們的目的就是生生世世守護神器,利用它完成儀式守護着一方土地甚至是整個異界的安全。
時光飛逝到了現在,安朵兒所聽到的故事到了這裡也可以揭曉最終的謎底了,就像暗香一開始猜測的那樣這個國家就是沃瑪爾,兩家的家系一定是米歇爾家族和達斯雷瑪家族,因爲只有這兩個家族擁有國家貴族議會中最高的權利。但是他們所完成的儀式是什麼呢,這件傳言的神器一定就是遙控器,畢竟關乎到如此高級別的儀式怎麼會沒有神器的影子呢。
感覺接近中心之後,暗香忽然忘記自己聽故事的起因了,片刻後少女問道:“那麼然後呢,這個故事背景下的你們是怎麼發展的。”
這個問題過於直接,以至於安朵兒夫人自己都開始不知道如何正確回答了,更多的是這裡面過多的細節需要猶豫和謹慎的,最後她給出了一個像是應付的答案:“一個可怕的抉擇落在當時主管神器的米歇爾家當家的手中,實際上那個時候也正是丈夫擇妻完婚的日子,如果那個女人沒有被選中作爲祭品而死,我想我永遠沒有機會坐在這個位置上。”
理性的夫人道出了這一小段話着實讓暗香好好地腦補了一番,這種時候平日裡看過的戀情劇的情景出現了。換言之,安朵兒夫人並沒有得到理查德的真愛不是麼?僅僅作爲一個爭奪者,安朵兒夫人眼中的對手成爲了祭品犧牲了。
不對,這裡面已經不是討論安朵兒夫人是否抱有慚愧和感恩心態的時候,這個所謂的祭品,所謂的儀式是怎麼回事啊?
“這個學院的家族以活人爲祭品麼?”
“並非你所想的那樣,準確的說是因爲儀式需要大量的思維靈力。每次危難降臨,魔法失控,學院危機的時候對應遙控器的生成就會出現一名及其適合的人格作爲祭品而出現。等到儀式開始的時候,只要人格同意就會和神器一併摧毀增加到神的某種法術程式之中,太深奧了...”夫人作爲優秀的女性魔術師竟然也不顧一切的揮揮手喪氣地說着深奧,接着她無奈地說道:“具體情況只有貴族中的當家纔有機會去見證,所有人都保守着這個秘密米歇爾也好,達斯雷瑪也好,小貴族也好只有當前的家主才明白怎麼回事。”
“那名女子死去之後呢...”暗香問道。
其實也可以不去疑問,那個女子經過這陣鬧騰之後做了犧牲,深愛着她的理查德不得不跟着父親的決定迎娶了安朵兒。用安朵兒的原話形容,理查德感受到了頹喪和失落,曾經爲了家族的儀式而奮鬥,作爲畢生夢想的這件事情卻不可原諒的奪走了他喜愛的一切。
直到戰爭時期家主的死亡,米歇爾家的當家變成了理查德之後,這個爲人夫的人才姑且算是正常了一些,也願意和安朵兒過一些平常的生活。他們曾經有過抵抗怨靈的時期,不過戰後一切都改變了,尤其當那個傳聞中如同哈羅達恐怖的維吉爾死去的消息傳遍整個世界,理查德更加失落了起來,當初一直將維吉爾當成親弟弟一樣看待,對他多次來學院的拜訪也相當的熱情。安朵兒只是將這種傷痛低沉的情緒視爲是一種默哀,然而隔了幾個月之後,米歇爾的動作開始變大了,某個時間點裡面他整日沉迷在強烈的魔法光照結界中,會見着不同地區,不同目的,不同身份的人,而且在某個房間裡面理查德觀看天崩玉碎影像的資料也暴露了。
天崩玉碎,那是哈羅達留給整個魔法界最大的混亂,如果說大地發生地震塌陷了就是這個國家鎮壓的靈壓爆炸的話,那麼天崩玉碎就是思維欲被撕開了裂口,不分彼此的力量和思維會席捲所有的世界,波及所有的生命。
“好在天崩玉碎不論是百年前還是去年都沒有真正發生在現實的世界,第一次哈羅達的那個雖然毀滅了大半個異界,卻被遠古生靈制止了,史書與傳說是這樣記載的,來自於現世東方的陰陽家族首領擊敗了瘋狂的巫師。而最近那一次,發生在現世通往魔界的靈道中,可怕的是操縱者居然只是兩個女孩子,幸而被假面軍團制止住了局面。”說出這句話的並不是安朵兒,而是同一時間地牢深處的理查德.米歇爾。
不用這個貴族當家多說什麼,與他對面的白慈溪知道這兩起天崩玉碎指的是什麼,不過少年知道這個人物不簡單,很有可能他要做出的事件就是天崩玉碎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