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卷的雲層聚攏在太陽的周圍,天空看上去陰沉壓抑。連帶着孟言顏的情緒也變的暴躁不安。
似乎這裡的一切都帶着嘲諷的態度在靜默的望着今天發生的一切,她站在自己不應該站立的位置,十分諷刺的目睹了一場充滿可笑意味的畫面。
這裡是不屬於她的,那裡也是不屬於她的,整個病房內霎時之間的成了一座蒼白孤冷的囚籠,孟言顏感到自己的全身冰涼,腳底的寒意直逼上晶瑩的眼眶,溼了內心。
蔣宗文心思縝密的察覺到了孟言顏的變化,繼而額頭舒展,嘴巴向上打開的笑呵呵道,
“小顏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養養精神,照顧了我一個下午了,真是辛苦你了啊。”
聞言,蔣慕白也隨之的把視線落在她的身上,語氣和緩的同樣補充道,
“他說的對,你如果感覺不舒服就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和柳宛如,她還是護士,應該不會出錯的。”
“原來你叫柳宛如,居然還是個護士小姐。”
蔣宗文掩飾不住的滿臉笑意的望向口中所說的人物,眼睛迥迥有神。
孟言顏輕笑一瞥,陰鶩的目光飛快的捕捉完畢眼前的每一個細節,心下不由一陣發涼,這是所謂的過河拆橋嗎?
有了自己的寶貝兒子和聰敏的護士陪同,她現在反而成了礙手礙腳的絆腳石了嗎?她不甘心,卻又無能爲力,唯一肯幫着自己的蔣宗文,如今都已經倒戈相向,她還能多餘的說些什麼呢。
沉思片刻,她原本無神的眼底也霎時的恢復的流光溢彩,擡眸間,淺淺一笑的甜甜道,
“既然蔣伯父已經有人照顧了,我也確實要趕快回家去了呢,等到明天,我再繼續來看蔣伯父,您可要好好的休養啊,不要再隨意的生氣了哦。”
蔣宗文眯着細縫似的小眼睛,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親切的點頭道,
“我知道了,你回去記得也替我向你父親問個好,告訴他我已經沒什麼事情了,讓他儘管安心便是。”
孟言顏依然一臉乖巧扯着脣角應聲道,
“好的,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帶到的,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麼我就先走了哦。”
蔣宗文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默許。孟言顏見狀,繼而又把目光看向蔣慕白,等待着他的發言。
蔣慕白神情漠視的垂下眼臉,卻是完全無視了孟言顏,本來已經極度懊惱,現下又被他如此對待,孟言顏對於蔣慕白的反應莫名的生出了一絲恨意,這是以前她從來沒有過的。
即使蔣慕白如何的討厭自己,她也可以學會忍讓,可是他今天的所有舉動,在孟言顏的意識裡,就是一種羞辱,尤其他還對一個陌生女人的在意明顯的超越了自己,這是最讓她無法容忍的。
她死死的咬着下脣,用力的維持着表面的平靜,朝着蔣慕白淡淡開口道,
“看來慕白哥哥也不想再見到了我啊。”
蔣慕白愣了一下,方纔緩過神來的蹙眉道,
“嗯,這話什麼意思?”
“難道你希望見到我嗎,不是心裡一直期盼着我早點離開這裡的嗎?”
孟言顏面色恬靜如水,骨頭裡早已經是疼痛萬分,說出這番話,她也知道在這種時候是多麼的不理智,可是她血液裡暗涌的眼淚,實在不能讓她做到默默不語。
聽罷,蔣慕白才頓時的明白過來,又想到她習慣性的無理取鬧,索性耐心殆盡的懶懶道,
“你到底是想怎樣,說要回去的人是你,現在又不回去的還是你,你若是真想留下,那你隨意好了,我從來沒有說過要你滾開這種話的吧?”
“慕白——”
看着孟言顏愈發扭曲的五官,蔣宗文老臉向下一拉,故意不看向蔣慕白的眼底深沉的厲聲阻止道,
“你說的夠多了,到此爲止吧。”
從剛纔就一直保持沉默的柳宛如,脣邊不自覺的浮現出一絲玩味的弧度來,斜睨了孟言顏一眼,一邊欣賞着自己透明的指甲,一邊漫不經心的插話道,
“孟小姐還真是好雅緻呢,臨走了還非要再給大家添點堵,然後自己瀟灑的大氣凌然而去,是要我們這些思想齷齪的人自己慢慢懺悔領悟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根本是在處處針對我。”
孟言顏面色清冷,瞳孔裡帶着分明的敵意,她憎恨圍繞在蔣慕白身邊的所有女人,她恨着她們,同時也在恨着蔣慕白。
有些東西一旦萌了芽,只會被惡意慢慢的充斥生長,想要扼殺的時候爲時已晚,而孟言顏對蔣慕白正是如此,也許只是他一個不屑的眼神,讓她無法不再去怨恨他。
柳宛如雲淡風輕的釋然一笑,長而密的睫毛輕緩的放了下來,她隨意的撥弄了下自己肩頭的散落的長髮,口吻從容淡定的迴應道,
“孟小姐可千萬不要這麼說,別人會以爲你是在嫉妒蔣慕白和我的關係,其實我們兩個……”
柳宛如說到這裡刻意的停了下來,她沾沾自喜的環顧了一圈衆人愕然抑或疑惑的面容,字字輕巧的繼續道,
“我們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罷了。”
蔣慕白被提到嗓子眼的心頓時的安放下來,他可是非常佩服柳宛如敢說敢做的性格,同時又是一樣的害怕她的口不遮攔。
剛纔她故意的面朝自己說出那番話,蔣慕白着實的嚇了好一跳,以爲她又要讓他瞠目結舌起來,只是在終於塵埃落定後,他才稍微平復下來,眼角略顯不悅的含糊其辭道,
“我說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拿我來扯話題了啊。”
孟言顏看上去也是茫然一片的望着柳宛如,搞不清楚她究竟想要怎麼樣。如果她是爲了刺激挑釁自己的話,不是應該說些關係匪淺之類的嗎。
她的思維完全模糊了,只好呆在原地,先暫時的保持沉默,她現在倒是非常期待的想要看看,柳宛如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柳宛如隨意的擺了擺手,衝着蔣慕白滿眼是笑道,
“哎呀哎呀,我說你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嗎,我不是完全爲了證明我和你之間純潔的友誼關係嗎,你可是要特別感謝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