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蔣慕白終得解困,悠閒的坐在辦公室裡的時候,柳宛如的臉色卻是特別的難堪。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無奈的望了一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的蔣慕白,很是心急的加重語氣道,
“大少爺,蔣總裁,您什麼時候才能讓人省點心呢?”
“我又怎麼了?”
蔣慕白表情看上去非常委屈的申訴道,方纔翹起的二郎腿也瞬時的落在了地面。
“你怎麼了,你沒看到這些記者有多麼的窮兇極惡嗎?”
對於現在這麼緊急的狀況,而他卻絲毫不當回事,柳宛如真搞不清楚他是氣定神閒的自信滿滿,還是根本渾然不知。
顯然蔣慕白是後者。
他頃刻的站起身,站在落地窗千,鳥瞰着樓下的剛纔圍堵他的那羣記者,現下也已經退去了一大半,只剩下三三兩兩還堅持不移的守在公司大門口。
自認爲形勢已經轉危爲安,況且這些私人感情與公司利益又不會扯上什麼必要的聯繫。
他也大鬆一口氣的轉過視線,望着柳宛如,嬉皮笑臉的擺了擺手道,
“吶,這不是有你這位上天下地無所不能的私人助理在,什麼都已經輕鬆的搞定了嗎?”
柳宛如聽見這句話,差點當場氣的吐出一口血來。
這些大少爺不但不食人間煙火,連這種簡單的商業頭腦也沒有嗎?
她拍了拍自己胸脯,氣尤未定的斜睨着蔣慕白冷嘲熱諷道,
“你可還真是繆讚了呢,我並沒有什麼本事能夠驅趕走那羣人,而是我用你的名義答應他們今天下午你會召開一場發佈會,到時候纔會一一回應此事,現在概不接見,不然你以爲剛纔怎麼會那麼容易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脫身了嗎?”
不知道說到這裡蔣慕白能否明白這件在他眼中荒唐的新聞性質有多嚴重了呢。
蔣慕白很是不滿意她的處理方式,認爲她沒經過自己的同意卻擅自的決定自己的行程未免有些太自以爲是了。
可是轉念又想到,是自己打電話向她求救,又實在不好明着抱怨什麼,也只能垂着眼臉,面色沉重的小聲嘀咕着,
“看來我以後做什麼都要聽你的吩咐纔可以了啊。”
柳宛如並不愚蠢,自然一下子就猜出箇中含義來,這份聰明她現在卻一點都不想要。
心裡涼了大半截,但是此刻不是他們鬥嘴的時候,她必須告訴他究竟會是什麼樣子的後果。
她強忍住鼻尖的涼意鈍聲的認真解釋道,
“我如果不那麼說,他們根本不會放過你,而且你也必須召開次發佈會,把這件事說個清楚。”
“這種無事生非的新聞我都要回應麼,而且這應該是我的私人感情吧,好像跟公司沒有多大關係吧?”
蔣慕白不屑的瞥了下柳宛如,認爲她根本是在虛張聲勢,分明是因爲看到了自己和蘇莫在一起的親密照片,纔會這樣依依不饒的藉口。
柳宛如自然還不知道自己在他心裡已經被定位成了如此這般,驀地上前大跨了一步,仍然強壓着怒氣,語氣耐心的繼續分析道,
“這原本是你的私事,大家都無從過問的,但是前段時間的時候,你父親曾經在媒體面前刻意的提起過你與孟家小姐的婚事,如果這次,你真的對外承認,你不喜歡孟靜顏,而她也偏偏確實自殺了,你讓別人會如何看待你,過河拆橋,這樣公司的信譽都會受到損害,外界又會怎樣看待蔣氏呢?”
可是這些在蔣慕白的眼中早已變了質,他一口咬定所有的事情都是柳宛如故意誇大其詞來企圖說服自己與蘇莫保持距離的。
他開始假裝沉思的緘默不語,不反駁卻也並不打算接受。
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的那份理智,也並不是一絲絲都不相信吧。
見他不再說話,柳宛如下意識的以爲他終於能夠聽的進去自己的話了。
於是,連忙的接着方纔的話題,眼角滿是焦急的又道,
“你總是要爲公司考慮考慮的吧,就算是委曲求全一點……”
只是醞釀了一長串的語言還沒完全講出來,蔣慕白冷不丁的緊鎖眉頭打斷道,
“我看你其實是爲了你自己吧,你不就是不想我和蘇莫在一起嗎,還煞費苦心的找出這麼多理由,處處拿公司壓制我,我不想全部說出來讓你顏面盡失,你又何必不知分寸的咄咄逼人呢?”
話音剛落,蔣慕白立刻一臉愧疚的看向柳宛如,只感到一陣心虛。
可是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緊咬着牙關也不可能輕易服軟吧。
而柳宛如只是重重的低着頭,一張臉完全的埋在胸前,沉默不語。
因此,蔣慕白也實在分辨不出她究竟是怎樣的表情,只能視線不停的移動着,企圖捕捉到她一點點的反應。
過了片刻,柳宛如卻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像是一株孑然而立的孤樹,無言無語。
蔣慕白看着她這樣,更是追悔不已,想想自己真是混蛋,她平時那麼幫着自己,他怎麼就能把那些殘忍的話一字不差的吐出口。
他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的內壁,尷尬的撇撇了脣線,強硬着頭皮的湊近一步結結巴巴道,
“對不起,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儘管如何巧舌如簧,怕是也難以圓了這個謊吧。
想了又想,蔣慕白還是隻好垂頭喪氣的放棄道,
“對不起,抱歉,總之我混蛋,我無恥,我錯了,你怎樣才能原諒我吧?”
彷彿霎時的恢復了思考的能力,經過腦袋的一番運轉,蔣慕白這才漸漸的同意了柳宛如的觀點,只是怕是爲時已晚。
柳宛如一直目光下垂的注視着地面,再也沒多看蔣慕白一眼。
就在這時,辦公樓裡某個莽撞的職員不分場合的直奔進來,完全忽略了眼前一塌糊塗的場面,顧自的朝着蔣慕白喘着粗氣的大聲道,
“不、不好了,蔣總裁,公司、公司的股票從剛纔開始大幅度的下跌了,各位董事們等會都會過來,說是一定要當面見到您,要您作出解釋。”
若是換做平時,蔣慕白必然會大發雷霆的對其斥責一番,只是當務之急顯然不是爲這種雞毛耽擱的時刻。
他挑了挑眉梢,轉頭看向門口衣衫都有些慌亂的小職員,佯作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淡淡道,
“我知道了,你們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至於其他股東,我等會會開董事會特意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