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音彌這次臉上表情倒是淡定了,其實內心已經淚流成河,“恩,我是從日本來的留學生,歷史系,今年研一。”
沈煜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他兩眼,伸手,大力地拍上他的肩膀,說:“日本人來我們中國學歷史,恩,中國近現代史你一定要好好的研讀,你們這一代日本年輕人啊,都是被你們國家教科書矇蔽的一代,不知真實的歷史,何以成國?何以治國?不過,要是你們能把那什麼靖國神社一把火燒了,那就更好了,懺悔什麼的,要有實際行動,你來學歷史,很好,你們國家的未來就等着你去拯救了。”
安倍音彌被沈煜一通高大上的大道理砸暈了,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想了想,說:“鄙國首相大人……嗯,貴國一向寬宏大量,請原諒他一時的愚蠢吧。”
沈煜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樣子,倨傲地點點頭,突然,眼角瞥見停車位上的那輛騷氣十足的紅色帕加尼跑車,驚詫得“咦”了一聲,忙跑過去細看,安倍音彌以爲他喜歡這車,獻寶似的,問:“噯,你也喜歡車嗎?這是我上個星期剛拿到的車,要我帶你出去兜一圈嗎?”
沈煜蹲在車頭的牌照前,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一臉嚴肅地問:“你這車子從誰的手裡買的?”
安倍音彌被他嚴肅的表情驚了一下,這車子是一個星期前,他交代管家買的,至於管家從誰的手裡買來的,他還真不知道?
看沈煜的表情,讓他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這不會是走私車吧?
“這個我不知道,是我家裡人辦的手續。”安倍音彌心裡暗搓搓地想,若真是走私車,他回去就把管家給油煎炒了,“要不,我回去給你問問?”
沈煜站起來,一揮手,說:“不用問了,我知道是這車子是誰的。”
李遠之見沈煜圍着車子轉,以爲發生了什麼事,忙走了過來,問:“怎麼了?發生什麼?”
沈煜指着安倍音彌的車子,說:“這車子是季言的,不過現在是這小子的了。”
“季言的,你確定?”李遠之也有些驚訝,他以前見過季言開的車子,黑色的奔馳,這輛紅色的跑車他倒是沒有注意過。
沈煜點頭,說:“這輛車他一般很少開,去年,有一次出去吃飯,我在七號會所見過,他當時開的就是這輛車子,牌照都一樣。”
停頓了一下,沈煜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繼續說:“不知道他爲什麼轉手賣了?難道他最近缺錢嗎?”
李遠之皺眉,對於季言賣車這事,他也覺得很奇怪,季言是個不缺錢的主,突然把自己的車轉手,是這車有問題,還是他人出了事,有蹊蹺啊,“安倍……音彌同學,你這車子什麼時候買的?”
安倍音彌立刻站直了身體,那雙桃花眼眯成一彎新月,特誠懇地說:“請叫我音彌就好,這車子是我一個星期前吩咐管家幫我買的,我不知道這車子是你朋友的。”
一個星期前?
李遠之捏了一下手指,心中有了計較,一個星期前,季言出現在“夜色”酒吧,去找過謝斌,他出手把這輛車賣了,這其中的原因,李遠之不去懷疑,也會忍不住猜測。
不過,他們這兩天一直在找季言,卻沒發現他的蹤影,也不知道他躲到哪裡去了,真想在他身上按個追蹤器。
想到這裡,李遠之再次打量起眼前的車子,紅色的車殼,流線型的車體,最先進的導航系統……等等,導航!
他忙轉頭,問:“音彌,這車子買回來之後,車上導航儀的數據你清理過嗎?”
安倍音彌搖頭,說:“我不知道,車子買回來之後,管家應該有送到車行清洗過,至於導航儀裡的數據有沒動過,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可以回去問問管家,然後給你們消息。”
李遠之點頭,留了個電話給他,讓他儘快給他消息。
三人自停車場分手離開的時候,李遠之再次看到了那個日本鬼,一把小扇子,扇得風生水起,慢悠悠地飄進紅色跑車的副駕駛座。
“遠之,你要他導航儀上的數據幹什麼?”沈煜剛纔就想問了。
“那輛車的車載導航會記錄車子的行車路線,而且有車載攝像頭,若是數據沒有被刪除的話,我們可以從中找出季言之前去過哪些地方,這樣就有了一些線索,找起人來也不會想沒頭蒼蠅一眼,亂找。”
沈煜雙眼一亮,拍着大腿,激動起來,說:“真的?這個辦法好。”
“先別激動,這還要看那導航儀上的數據在不在。”李遠之站在車門邊,說:“而且,若是季言賣車之前,自己把上面的數據給刪除了,那我們也沒辦法了。”
說着,李遠之打開車門,坐進車裡,見沈煜來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忙出聲制止他,說:“你坐後面吧,這前面有人。”
“有人?”沈煜瞪眼,看着空蕩蕩的位置,問:“哪裡有人了?”
說完,沈煜就覺得後脊背有涼氣冒上上來,刺激得他汗毛都豎了起來,李遠之見他臉色難看,忙解釋說:“別害怕,是白乙。”
沈煜聞言,臉色好看了一些,默默的關上車門,挪到後車座上,正襟危坐,心想大神今天居然也在,若是這樣的話,他豈不是……哎呦,錯過了一個大好機會。
若是當時再請白乙出來鎮場,老天,憑着大神經天緯地的容貌,他敢肯定禮堂的屋頂絕對是保不住了,不過……咦,這車裡都開了空調了,爲什麼他還是覺得冷啊?
沈煜連續打了兩個噴嚏,一擡頭,便看見車前方的擋風玻璃上印着白乙那張萬年面癱臉,他剛想過去套兩句幾乎,卻見白乙的冷眼掃過來,立刻嚇得一哆嗦,心想,這……大神是今晚心情不好,還是他無意中做了什麼讓大神不開心的事?
“遠之,我明天沒課,你不用來接我。”前座釋放的寒氣,沈煜立刻歇了套近乎的心思,抖着身體想,大神今天大概是來大姨媽了。
“哦,好的。”李遠之專注地開車,根本沒注意到他的異狀。
一直到沈煜家的小區,沈煜才放鬆下來,車子剛停穩,他就跳了下去,和李遠之打了一聲招呼,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遠之看着沈煜的背影,一臉若有所思,問一旁的白乙,“你做什麼嚇到他了?”
白乙轉頭,看了他一眼,特無辜地說:“我什麼也沒做。”
李遠之挑眉,對他的話表示懷疑,根據昨天沈煜對白乙的態度,他剛纔沒有黏上來已經很奇怪了,更不要戳下車的時候,那姿勢怎麼看怎麼像在逃命。
好吧,其實沈煜的反應也不奇怪,他當初第一次見到白乙的時候,可比他狼狽太多,這麼長時間下來,心臟終於百鍊成鋼,有些適應了,不過,若是遇上白乙生氣的時候,他還是撐不住的……噯,難道剛纔白乙生氣了?
他不會還在想舞會上跳舞的事情吧,老天,這個醋缸子!
第二天,上午,李遠之有四節課,接到安倍音彌打來的電話時,他正在上課,安倍音彌說車上的導航儀數據沒有清理過。
李遠之立刻激動了,壓低聲音,說:“太好了,你現在在哪?我在上課,沒時間去找你,我讓沈煜去找你,就是昨晚在停車場的那位。”
“我在家,下午有課,要不中午我過去,把導航儀帶給你們吧。”
李遠之說:“也行,中午,四號食堂,二樓見吧。”
掛上電話,李遠之給沈煜發了一條短信,約他中午食堂見,沈煜很快便回了短信過來,說馬上就過來。
下課後,李遠之帶着白乙直奔新校區四號食堂,二樓,沈煜和安倍音彌已經找了個位置,坐在那裡等他了。
“怎麼樣?裡面的數據看了嗎?”李遠之坐下,急急地問。
沈煜招手,讓服務員上菜,說:“我們也剛到,還沒來得及看呢,先吃飯吧,吃完了找個安靜的地方。”
李遠之點頭,因爲心裡記掛着導航儀裡面的數據,三人吃得很快,結完賬出去,安倍音彌因爲有事,便先離開了,兩人找了一個沒人的空教室,沈煜拿出筆記本,把導航儀連了上去。
數據下載過程有點慢,李遠之在沈煜後面一排,找了個位置坐下,昨天回去太晚,今天早上又起來太早,睡眠嚴重不足,現在吃飽飯,他立刻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覺。
見白乙坐在他身邊,他索性歪到白乙的懷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準備打個盹。
沈煜看着屏幕上的下載條,也困得打了個哈欠,轉頭,看到李遠之奇怪的坐姿,嘴角幾不可察地抽了抽,暗搓搓地想,欺負他沒鬼靠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遠之睡得迷迷糊糊,聽到沈煜叫他,“遠之,醒醒,過來看個東西。”
李遠之一個激靈,揉着眼睛坐了起來,趴到桌上,看向電腦屏幕,沈煜的臉色很難看,白得像張紙,他把電腦搬到李遠之的面前,讓他看上面的一段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