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那個枉死城的城主,你搶人就搶人,可你搶人,搶誰不好,偏偏搶他李遠之的人,這個是絕對不行的,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把人給他還回來。
想到這裡,李遠之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之前他被那面具男城主掐斷脖子,昏死過去之前,聽到那個聲音,讓他救人,還有什麼金玉菩提……這話難道是白乙說的?是白乙讓他拿金玉菩提去救他?
李遠之眉頭擰成死結,越想越覺得這事有可能,對,肯定是的,那個死鬼城主逼着白乙嫁給他,白乙不願意,身不由己,走不得,所以纔會讓他去救他,只是救人跟那個金玉菩提有什麼關係?
難不成,那城主抓了白乙,目的不是逼着白乙嫁給他,而是那什麼金玉菩提?
可,問題的關鍵是,這金玉菩提是什麼東西,他都不知道,這讓他怎麼找這個東西救人……
電話那邊的李馗,見李遠之不說話,手機裡只有嘶嘶的電流聲和呼哧呼哧的喘氣聲,聽得後脊背汗毛都豎起來了,擔心他出事,忙叫道:“遠之,你還在不在?還活着的話,就吱個聲!”
李遠之忙回神,擡手捂着嘴巴,痛苦地咳嗽了一聲,說:“小叔,我在的,對了,問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金玉菩提的?”
李馗暗暗呼出一口氣,想了一下,說:“我只知道金水菩提,沒聽說過金玉菩提,你問這個幹什麼?這東西,你從哪裡聽說的?”
沒聽說過?可這什麼菩提,聽名字就知道和佛教有關,若是李馗都不知道,那這東西還真不好找了。
李遠之心頭一沉,斟酌了一下,說:“我是聽枉死城的城主說的,他讓我拿金玉菩提去換人,可我手上根本沒有這個東西。”
李馗眉頭一跳,心裡升起莫名怪異感,沉默了一會兒,說:“他一個枉死城的死鬼,要菩提子乾什麼?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想自我了結不成?”
李遠之見李馗反問,隔着手機,臉不紅,心不跳,說:“我也不知道,反正要救白乙,必須有金玉菩提才行,你幫我查查,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若是真有……”
李馗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出聲打斷他的話,說:“若這東西真的有,你想咋樣?偷,還是搶?”
被人猜中心思,李遠之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說:“小叔,知道也不要說出來好不好,大不了我用錢去買,還不成嗎?”
李馗聽到這麼土豪的話,眉毛立刻挑得老高,即使隔着電話,他也能想象李遠之那一臉言不由衷的表情,心裡忍不住吐槽,這東西既然是枉死城的城主點名要的,肯定非金即貴,哪是你能用俗氣的阿堵物能買到的,就算你想買,有這個東西的人估計還不想賣呢。
再說了,這東西,他聽都沒聽過,影子都沒呢,現在說什麼都是空談。只是,這傻小子現在是鐵了心的想要去救人,那枉死城,哪是他想去就去的。
“遠之啊,那鬼,嗯,白乙,他那麼厲害,應該不用你去救他纔對,你看,你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人,進入枉死城,還不是有命去沒命回,絕對是救人不成,反會搭條命,我看,不如你乖乖在家等着,說不定過兩天,那鬼,白乙就自己回來了。”
李馗苦苦相勸,一口老心幾乎變成麻婆豆腐,糟心無比,這死小子居然想去救一個鬼,還是去地府,這絕逼是忘了吃藥了。
電話這邊,李遠之哪裡不懂李馗的心思,只是此刻他的心裡完全被紅妝白乙給佔據了,什麼規勸的話也聽不下去,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去把白乙搶回來。
“小叔,你別擔心,那城主不是說了嗎?要我拿金玉菩提換人,只要給他想要的東西,他應該不會爲難我的,再說了,白乙要是有那個能力出來,他早回來了。如今,他依然困在枉死城,說明真的是脫不了身,需要我去救他。”
說着,李遠之停頓了一下,擡手,捏着抽疼的眉心,又繼續說:“而且,白乙救過我很多次,現在他有難,於情於理,我都不能袖手旁觀。小叔,你是信佛的,佛家有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去救人,也算是積德。這事,任何人都可以勸我不應該去,但唯有你不行,所以,小叔,幫幫我吧。”
李馗被他一通大道理砸得頭暈眼花,啞口無言,恨恨磨牙,心裡暗想,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能說會道了,又是投桃報李人生大義,又是行善積德什麼的,幾乎已經舌燦如花了,特麼不去剃度,普渡衆生,簡直對不起萬千還在俗世苦海掙扎的老百姓。
李遠之見電話那頭不說話,心裡焦急,又勸道:“小叔,求你了,那金玉菩提,一聽就是佛教的東西,你要是不幫我,我只能單身硬闖枉死城救人了。”
李馗一聽這話,立刻不滿的哼了一聲,罵道:“臭小子,長本事了,威脅我!你就篤定我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你去送死嗎?”
李遠之被他說穿,也不尷尬,繼續裝可憐,反問道:“難道你真的要看着我去送死嗎?”
李馗被他將了一軍,一口老血堵在心頭,不上不下,直堵得他臉色發紫發青,忙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平復了煩躁的心情,嘆息了一聲,說:“罷了,死小子,服了你了,你叫上那個什麼粉絲,就是那個乾弟弟,一塊兒帶上,來八寶寺,我試着聯繫陳老頭,再幫你查查金玉菩提的下落。對了,把老宅你以前刻的佛像帶上,會有用處的。”
李遠之連聲答應,掛上電話,整個人立刻趴在了書桌上,幾乎都要虛脫了,不過,一想到白乙還在枉死城,心裡又強打起精神,去閣樓找佛像。
說起來,年前,鬼節後那段時間,他夜夜見鬼,刻了好多佛像,不說上百,也有幾十了,不過,幸好,他刻地那些佛像都很小,不然他得用卡車才能運走。
李遠之找了一個袋子,把閣樓裡已經上了一層灰的小佛像裝進去,又查看了一圈,沒發現遺漏的,才下樓。
推開客房的門,叫醒抱在一起做着春秋大夢的安倍音彌和沈煜,兩人睡得正香,因爲李遠之沒有開燈,兩人猛然看見他出現在房間裡,差點嚇得一魂昇天,二魂出竅,尖叫聲慘烈得能刺破耳膜。
李遠之手指摸到牆上的電燈開關,打開燈,見兩人抱成一團,一臉驚魂未定,只是他沒有心情安撫他們受傷的心靈,疲憊的把自己剛纔在枉死城經歷的事情簡要地說了一遍。
沈煜迷瞪着眼睛,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張着嘴巴,打了一個哈欠,說:“遠之,你確定那不是你做的夢?”
李遠之猶豫了一下,搖頭,說:“可以算是我做的夢,但也不能算夢,白乙白天出去,說晚上回來,但他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說明一定發生了什麼事?還有,這段時間以來,若是我做了什麼奇怪的夢,那肯定有問題。”
說着,李遠之停頓了一下,揉着僵硬的臉頰,說:“所以,現在,你們兩個給我速速的穿上衣服,跟我去八寶寺,找我家小叔,想辦法救人。”
“救人?可,遠之,現在是夜裡一點……”沈煜哆嗦着想要縮回被窩,見李遠之瞪眼看過來,嚇得脖子一縮,立刻噤聲,忙掀開被子,下牀穿衣服。
安倍音彌倒是爽快,確切的說不是爽快,應該是興奮,去枉死城救人,這特麼太刺激了,有麼有?
老天,這小子完全把這次救人之旅,當成了地府探險,所以,有時候看人不能看表面,你急死的時候,有人說不定激動死了……沒辦法,大腦頻率不在一個波段上。
等安倍音彌和沈煜穿好衣服,收拾妥當,已經是一刻鐘之後的事情了,爲了保險,安倍音彌上車之前召喚出了安倍吉昌,三人一鬼,坐着李遠之的車子,直奔八寶寺而去。
車窗開着,沈煜被寒冷的夜風一吹,昏沉瞌睡的腦袋終於徹底清醒了,轉頭,見車速表指針已經飆上了一百四,立刻嚇得冷汗直冒,哆嗦着舌頭,哀聲道:“遠,遠之……開,開慢點,超速,你超速啦……”
“救人,趕時間。”李遠之看都沒看沈煜一眼,眼睛直視前方,臉色慘白如雪,眼底血絲暴起,看上去活像死人。
沈煜見車速表指針有攀升的趨勢,心頭一突,忙關上車窗,雙手死死的抓着安全帶,暗想,今晚的事情要大發了,剛纔他睡得迷迷糊糊,只聽到李遠之說什麼白乙被抓了,他還以爲李遠之開玩笑,說那隻不過是個夢,在他心裡,白乙是大神一般的存在,哪個人不要命了敢抓他?
現在看李遠之緊張有心的樣子,不難猜出,那個夢十有八/九,應該是真的,這……他孃的,那什麼枉死城城主,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