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人歡悅**夜,覆枕亂髮復亂髮。
無憂羞澀地躺在牀上,除了濃豔的長髮再無其他遮蔽。如豆的燭火投下黃暈,照得她肌*膚紅裡透白,表面瑩着一層脆弱的光。
君寰宸忘乎所以的壓住了她,那手指熟練的遊走在她一絲不掛的身子上。月光裡,他的眼睛如此明亮,無憂啃咬他的肩膀,儘量壓抑着呻吟。
昏昏沉沉中,無憂好像感到他的肩頭有一塊傷痕,新長出的皮膚微微凸起,呈半月形諸如牙印。
但她沒有多餘的空間去思考,君寰宸的身體冰肌玉骨,他的擁抱輻射力量,他的嘴脣纏綿醉人。這個溫雅的男人,竟然迸發出火山的熱情。無憂顫抖着,只體驗到羞澀,暈迷,狂亂。外面的世界已經和他們無關,她甚至忘記了照耀她的是燭光而非日光。昏昏沉沉的她想睡去,但任何一個毛孔都傳來相反的命令。
當他的手指來到那羞人的地帶,無憂本能地嗚咽了一聲,隨即僵直了身子。
她怎麼忘了自己已經有寶寶了呢?這樣的歡*愛會對寶寶造成傷害......可她說不出口,這個節骨眼上,要怎麼讓他明白......
無憂併攏了腿,卻立刻被他有力的分開,她甚至用手指去拒絕......終於,焦急無措的她溢出了一滴眼淚,身上的男人倏然停下,**未散的眼睛裡倒映着不解和迷惑。
";對......對不起......";無憂哽咽着,不知如何訴說。
身上的熱度倏然褪去,君寰宸坐了起來,翻身下牀。無憂甚至想伸手去拉住他,可是之後呢?難道留他下來過夜嗎?
他開始無聲地穿衣服,從上衣到靴子,再一絲不苟地繫好玉帶,始終不曾轉身對她說一句話。
無憂呆滯地躺在牀上,清冷的身體還在顫抖。內心升起一種惶恐,她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卻害怕他就此走掉,讓誤會留下橫亙在兩人之間......
明天她就要隨軍出征了,爲何要在今晚發生這樣的事呢?
想着,她垂下了眸,哭得更加傷心,枕上的交頸鴛鴦被淚打溼,暈開了一片。
";別哭了......你讓我在分開前看到你的淚眼,我怎麼能放心......";
溫暖的大手忽然覆上了她的眼簾,無憂訝異地睜開眼,見他已轉過身,蹲在牀前,情深款款地對着她。
";......你沒走?你不生氣了嗎?";無憂抓住他的手,生怕他再離開。
他勾起脣角,露出雪白的貝齒,聲音嘶啞對她道:";傻丫頭,我怎麼會因爲這樣就生你的氣。是我太急了......沒有考慮你的感受。";
無憂什麼也說不出了,鼻子裡更加堵,眼眶一熱,一行熱淚涌出來。
";別哭......";他將手插入她的發,仔細地看着她容顏,";你現在是巾幗夫人了呢,明天出征,要英姿颯爽的,可不能腫着眼睛。";
無憂苦笑:";夫妻離別,你連哭都不許我嗎?";
他收了笑,嘆息一聲,將無憂納入自己懷中:";記住你是我的妻。任何時候都要先考慮自己的安危,不要衝動魯莽,我等着你回來。屆時,我會給你全天下最隆重的婚禮,讓你正式成爲我的妻。";
無憂盯着他,不久前與她親熱的迷醉青年,如神般清醒,俊秀。他說,你是我的妻。
那一晚,他靜靜地守在牀邊,陪她度過了一個難忘也難眠的夜晚。
*
秋每深一分,無憂就越習慣於這座城--北國天朝之都城。
北風捲着狂沙呼嘯而來,最後一片殷紅的葉子在京城飄落。清晨,朝陽粲華,明黃的御旗迎着旭日升起的方向獵獵飄揚。皇宮門外,數十里官道,一望無際的北軍長龍綿延下去。
一場血戰,以血開始,所以君昊天出征,便以血祭旗。
數千年輕的士兵全副武裝,一個個經過祭壇前的大酒缸,每個人都刺破手臂,讓幾滴鮮血混入。當最後一個士兵離開,君昊天凝重的走了上去,他也刺破了手臂。他的血,和其他少年一樣鮮紅。但他的俊美臉龐,讓人寧願忘記了這是戰時。他的眼睛,也依然閃耀着不留陰影的青春。
君昊天的目光,經過每一個先鋒軍營的少年,他的聲音極其洪亮:";朕的血,和你們的血,都混進這壇杜康酒,這一戰我們都是兄弟。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國難當頭,酒不如血來得濃烈。我們不分貴賤,都只是天朝的兒子。我等少年,更應以馬革裹屍爲榮。這次朕御駕親征,與爾等同破南軍大營!進攻時,朕會在第一個,撤退時,朕在最後一個。等我們活着回來,大家一起飲酒。好不好?";
少年們昂頭挺胸,異口同聲道:";好!";豪氣入雲,大地都爲之震撼。
君昊天拍了一下馬鞍,翻身上馬,無憂坐在後面的馬車裡,撩開車簾。遠遠的,她看見君寰宸端起酒杯,對着君昊天戰馬的方向一鞠,然後將酒液灑入了黃土。
";出發--";
一聲高喝,前一刻還是風平浪靜,下一刻,亂雲飛起,各營的旗幟狂亂的咬在一起,鐵甲兵器在狂風中發出錚錚的脆鳴。
軍隊已經出發了,輜重輪軸聲和馬蹄聲,好像是跟岩層輕微碰撞,又好像遠方的召喚。遠遠的,從宮裡跑來一名小太監,跪在君昊天馬下,輕聲細語,只聽他道:";皇后娘娘還在宮裡等着皇上您去跟她告別......";
君昊天揚起馬鞭,爪黃飛電越過了那宦官,君昊天在馬上說:";朕不能去了,代朕向皇后告別吧。";
那宦官有絲詫異,還要說話,君昊天正色道:";軍情火急。朕有妻室,後面的士兵誰沒有妻兒?朕不能給皇后這點時間......";
他的話絕無迴旋的口氣。他說完,無憂也放下了車簾子,將遠處君寰宸深情俊逸的容顏隔開了。
在這個秋末,貧賤如小民百姓,都日夜在寺鐘裡爲皇帝祈禱。
富貴如皇親國戚,也獻上了珠玉錦繡以供軍用。
京城上到尚書八座,將軍謀臣,下到宮女宦官,乞丐小販,常盼望着啓明星般,徹夜等待御軍最新的戰報,被快馬駝着,破黑霧而來。
曾經以爲人們畏懼皇帝,原來,百姓們更依賴着一國之君。那麼,南國的百姓呢?
統一的戰爭終於在這個秋末拉開了帷幕--
@@@第3卷大風起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