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護士小姐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東生,安靜的退出了病房,東生坐了下來,不帶任何情感的陳述着隱藏在皇風身後的驚人秘密,“皇少的生意主要是集中在北美和歐洲,在國內他或許只是名存實亡的皇家唯一的支柱,可從來沒有人想過皇家在國內的生意場上退隱了這麼多年卻依舊風光富貴,他一直藏得很好,可爲了救你,他幾乎動用了所有的暗樁,現在英國那邊亂成一片,我們在國內的勢力也完全的暴露,我說這些只是希望你做的一切能夠對得起我們的損失。”
“你們做的是什麼生意?”
“石油、軍火,所有見不得光卻又賺錢的生意。”
“你就這麼坦白的告訴我,不怕我說出去嗎?”
“皇少臨走時交代,一旦你醒來,不管你問什麼,我都要如實回答。”
“其實他不用這樣,因爲無論他做什麼,我是一定要嫁給簡歐的。”如果腦海裡那些零碎的回憶沒有拼湊在一起,如果沒有那場夢,如果她沒有記起簡歐,那麼此刻無論是理性還是感性的選擇,她的答案只能是皇風,可偏偏她又這麼突如其來的記了起來,它不真實的哦發生在過去,那些歲月練就成了一把枷鎖,唯一成謎的是不知道這把鎖鎖住的是過去還是將來。
“我知道。”門被推開的一剎那,白慕楓震驚的望着站在門邊上的人,他穿着深黑色牛角扣的呢子大衣,頭髮被雨水打溼得不那麼張揚,藍色的襯衣的左邊領子被壓在了大衣領子的下面,看起來極不協調,似乎走得很急,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好。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伶牙俐齒的她變得有些啞口無言,醞釀了半天也只是無奈地蹦出幾個字,“你怎麼來了?不是在英國嗎?”
皇風大步走過來,一伸手就把她撈進自己懷裡抱着,抱了兩三秒的時間又把她放了下來,“還是算了,我身上涼,凍着你不好。”
看着白慕楓紅了半邊臉,想發脾氣卻又絲絲忍住的表情,皇風開心的笑了起來,像是一個得了糖果的小孩,他說:“知道你醒來的消息,就立馬趕來了,我也坐不了不久,英國那邊還有一堆文件等着我處理,就是想來看看你,確定你是真的能睜着眼睛活蹦亂跳了,我就走。”
白慕楓聽着聽着,鼻腔裡就一陣發酸,她伸手幫他把被壓着的襯衣領子給翻出來,一邊整理着衣領一邊說:“如果你是因爲之前宮殿計劃的事情來找我求和,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訴你,我原諒你了。”
皇風一臉委屈的說:“你都還沒準備原諒你了,你倒是先原諒我了,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啊。”
“不客氣。”
“看來是真的沒事了,你……還是要嫁給他?如果是因爲白氏集團,我可以……”
“不是因爲白家,是我自己想要確定一些事情。”
皇風突然沉默了下來,他靜靜的看着白慕楓,彷彿是在衡量某件事情又或者正在做着某個決定,終於他把一張金色的身份卡放到了白慕楓的手裡,“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會爲你鋪路,也會爲你擋雨,所以白慕楓,試着從你心裡擠出一點位置留給我。”
“皇風,如果我確定嫁給他是正確的事,那麼……我……”
“那這張卡就當是我送給你的賀禮,或許這也會是我最後留在你生命裡的東西,所以不用覺得歉意也不要拒絕,好好用吧,它可比宮殿計劃值錢多了,拿着它即便是你不討你那位窮兇極惡的婆婆歡心,她也會假裝着給你好臉色的。”皇風站了起來準備離開,白慕楓拉住他的衣角,“皇風,謝謝你,我能抱抱你嗎?”
“不能,我不能保證再把你推開。”
“好,那我能求你件事嗎?”
“如果是秦楊的事,那你不用擔心,我會放他的,儘管我很想直接給他一槍,可他畢竟是簡歐的人,你是嫁過去的人,我不能讓他那邊的人恨你。”
皇風走了,他輕而易舉的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讓白慕楓開始怨恨自己,這樣擊潰人心的表白隨便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感覺比中了頭獎還要幸福,偏偏她白慕楓死守着一個不愛她的男人,還非得倒貼着嫁過去,她應該去神經內科坐坐,白靜嵐拿着皇風留下的金卡一臉惋惜的在白慕楓綁着紗布的腦袋上檢查着,“白小幺,你說這醫生給她做手術的時候是不是順帶着把她腦袋裡用來思考的那部分也給換了啊。”
白小幺一邊削着蘋果一邊附和着,“二姐,你別這麼異想天開好不好,醫生哪有你想的那麼閒,他們應該是直接把它丟了吧。”
白慕楓翻了一個白眼,伸手過來準備拿削好的蘋果,誰知道白小幺十分自然的一轉手,直接遞到了一旁虎視眈眈等待了許久的白小帥手裡,蘋果一碰到手心毫不猶豫的張開還沒長齊的兩半牙,一嘴就去了三分之一,白慕楓的手就這麼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白靜嵐莫名的打了個冷顫,只見白慕楓優雅的捋了捋頭髮,平靜的說:“我記得家裡已經很久沒有大掃除了,白靜嵐,你聯繫一下我常用的那家,讓她們儘快處理,我好出院回家,對了,務必要提醒他們,三樓那層的破畫破罐子什麼的……”
白慕楓的話還沒說完,白小幺就已經一副俯首稱臣的模樣,乖巧的說道:“姐,我錯了,你看你睡那麼長的一覺也不容易,那些小事就不牢你費心了啊。”
白慕楓調了一下眉,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白小帥,“你呢?打算死撐下去?”
白小帥斜睨了她一眼,有些心虛的問道:“你應該不會跟一個五歲的小孩計較什麼的吧?”
白慕楓摸了摸白小帥的小臉蛋,溫柔的說:“你這麼可愛,我當然不會啊。”話音剛落,馬上一反常態,嚴肅而正經的補充道:“我頂多幫你多報3個補習班,你上回說你最討厭什麼來着,數學和象棋是吧。”
這場小型的內部戰爭最後以白小幺恭敬的重新削了蘋果後交由白小帥雙手奉上作爲結尾,臨走前,白靜嵐和白小幺看着這樣尖酸刻薄且生龍活虎的女王陛下重新活過來而無限感慨,彷彿在寒冷的冬夜,她也能成爲無邊黑暗中僅存的微亮星火,她們安心的關上了房門,卻不知在門掩上的那一面,所謂的女王陛下眼中星火脆弱的不堪一擊。
白慕楓不自覺的撫上腳踝上那道傷疤,喃喃自語:“這樣的我們都還能遇見,這樣的我都還能將你記起,如果這是上天給我們的一次機會,那麼我願意拋下所有我受過的苦難,再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