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自己所面臨的問題之後,曹操也可以確定,司馬防確實是沒有安什麼好心。或許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所以纔想到讓自己來當這個北部尉。
自己好歹也是世家子弟,雖然說曹家現在已經有些沒落了,但畢竟根基還在。一干世家大族多少會給些面子。加上自己在虎賁軍中的時候,表現出和其他世家子弟不一樣的舉動,擺明是準備做一些事的。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找上門來了。而且就算是最終失敗了沒有處理好,頂多也就是原樣子沒有什麼變化,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如果自己真的管住了,他也能的一個舉薦之功。況且司馬防身爲雒陽令,治理好了本來就有他一份功勞。還能得到自己的感激,無本數利的好事,司馬防怎麼可能不做呢?
“這個老滑頭!”
想清楚前因後果之後,曹操也不由得暗罵了司馬防一聲。
“孟德,你也聽到了,這件事牽扯的人太多,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是約束一下我們袁家的人,讓他們不要給你搗亂,其他的我就幫不了你什麼了。要怎麼做還得看你自己。”等史阿離開,袁紹雙手一攤有些無奈的說道。
“呵呵,本初能這樣,已經是幫了我不少忙了,我怎麼能再奢求什麼呢?”
曹操也清楚,這已經是袁紹所能做到的極限了。他畢竟不是袁家的家主,沒有那個能力去約束其他世家。再者說了,涉及到自家所能得到的利益,就算袁紹是袁家家主,說出來恐怕也沒有人理會。
“官署中雜事繁多,我就不多留了,等日後有時間了再聚。”
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曹操便忙着回去鄭卓怎麼處理眼前的事,也就沒有心思再留了,便起身告辭。
袁紹他們也都知道,曹操現在沒時間也沒心思和他們飲酒,自然也不會挽留。
“本初,你怎麼不告訴孟德,這三個坊市之中不僅僅有世家大族的利益。宮裡的那些內宦們佔據的利益更多。”張邈等曹操離開了,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袁紹有些尷尬的說道:“你也知道孟德的出身,這樣的話說出來,難免讓孟德以爲我們在隱射他的出身。反正孟德既然知道了世家大族在這裡都有相應的利益,自然回去查。只要一查,宮中內宦也涉及到的事自然也就知道了。”
張邈想想也是,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袁紹回到家中之後,徑直來到太僕袁逢的書房,對正捧着一卷《尚書》閱讀的袁逢說道:“叔父,侄兒回來了。”
雖然袁逢是他的親生父親,不過他早就已經被過繼給了袁逢的二哥袁成。所以就算是見了親爹也只能叫叔父。
袁逢放下手中的書卷,問道:“我讓你告訴阿瞞的事你都說了?”
“恩,侄兒已經都告訴阿瞞了。”說完遲疑了一下問道:“叔父,阿瞞畢竟是侄兒摯友,我們這麼算計他有些不好吧。”
袁逢深深的看了袁紹一眼說道:“本初,你要記住。朋友雖然重要,可是家族更加重要。沒有了家族我們袁家也就什麼都不是,只有我們家族發展的越來越龐大,實力越來越強,我們才能繼續保持現在的地位。
阿瞞,要怪也只能怪他們曹家沒落了。”
袁逢的話帶着赤果果的功利色彩,爲了家族,什麼都可以拋過一邊。不禁讓袁紹想到如果自己死了能給家族帶來莫大的好處,叔父是不是會毫不猶豫的殺死自己。
袁逢宦海沉浮數十年,其他的不說,對於人心的琢磨是超乎常人的強大。袁紹僅僅是心裡想了一下,就被袁逢察覺了。
袁逢看了袁紹一眼,說道:“本初,莫要怪叔父冷血。家族是我們的一切,只要是爲了家族
就算是有朝一日要犧牲我,你也不能有絲毫的猶豫。”
袁紹心裡一陣陣發寒,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
曹操回到官署之後,直接召來屬下的佐吏,讓他們去通知坊市所有的商家,告訴他們合法經營,不要違反律法,也不要惹是生非,不然不要怪他。
一干佐吏用看瘋子一般的眼神看着曹操,呆呆的站在原地。這些世家大族的實力有多強,所有人都是一清二楚,曹操竟然這麼強硬的表態,這個官絕對是做不長的。這樣缺心眼的官,北部尉的一干佐吏還從來沒有見過,自然是都愣住了。
劉汜見這一干署吏都站在那裡不動彈,遂怒聲喝道:“你們站在這裡做什麼?難道不想幹了麼?”
一句話喝的衆署吏回過神來,忙不迭的告罪離開,去通知三坊市的商家了。反正通知歸通知,不過是去傳個話,與他們也沒有什麼關係。這位北部尉大人的官不想當了,那也是他的事,與自己等人無關。
等一衆署吏都離開之後,劉汜才向曹操說道:“主上,直接就開始做事麼?我們是不是應該自己再調查一番?”
曹操擺手說道:“不用浪費時間了,本初與我乃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他是絕對不會騙我的。”
聽到曹操這麼說,劉汜皺了皺眉頭,沒有多說什麼。心裡覺得有些不安,就算是街頭的混混,也知道不能全然相信別人,什麼事都要留一手。曹操這位世家大族的子弟竟然好像全然不知道去提防別人。怎麼能不讓劉汜趕到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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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劉汜驚訝的樣子,曹操呵呵笑道:“劉兄弟不必擔心。我怎麼不知道提防別人呢?只不過本初與其他人不一樣,他是絕對不會害我的。”
曹操都這麼說了,劉汜還能說什麼呢?只是希望袁紹真的能對得起曹操的信任。
一個時辰之後,北部尉官署之中的署吏都回來了。臉上的表情一個個更怪異了。
“爾等可都通知到了?”
聽到曹操問話,衆署吏同時躬身說道:“衆商家都說定然會遵守我大漢的律法。”這樣的回答正是衆署吏感覺到奇怪的原因。三坊市的商家都是背後有大靠山的,哪一個不是氣焰囂張。可是他們這次去傳話,竟然沒有受到多少冷遇。雖然有少數商家一陣冷嘲熱諷,不過表示會遵守律法的畢竟是大多數。這已經出乎衆署吏的預料之外了。至於那些冷嘲熱諷的,衆署吏自然是不會告訴曹操知道。
揮手讓衆人下去之後曹操好似沒事人一樣在那裡書寫自己參照大漢律法所制定的規矩。等會曹操就準備公佈出去,成爲自己擔任北部尉時期的準則。
劉汜忍了許久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問道:“主上,你不覺得奇怪麼?他們怎麼這麼輕易的就答應不再惹事,這可不像是那些人的作風啊。他們有這麼聽話麼?”
曹操笑道:“那你以爲他們會怎麼說?直接說他們不會遵守大漢的律法?他們沒有這個膽子的。不管他們背後怎麼做,明面上肯定會說自己不會違反大漢的律法,也不會惹是生非。而且我曹家的面子還是有些用的。
不過這些話都沒有用,大多數人還是會看袁、楊、衛、陳等大家的舉動。如果這幾家我大漢最大的頂尖家族不動,其他人也會遵守。可如果我們不能約束住這幾家,其他人自然也不會當回事的。所以我們必須得殺雞警猴,先鎮住一部分。”
道理劉汜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想不到曹操要怎麼做罷了。
“來人吶,把這個張貼出去。”
等署吏將寫好的通告拿出去之後,曹操對劉汜說道:“北部尉所屬的那三百軍卒恐怕起不了什麼作用,這些年來他們的棱角早就被這一干大家
族被磨平了,絕對不敢去得罪坊市之中的那些商家的。所以要做事還是得靠我們自己的人。劉兄弟你帶着曹一他們暫時加入巡邏的隊伍之中,若是有違反我制定的規定的人,一律重責!”
“重責,怎麼個重責法?”劉汜覺得自己還是問清楚比較好一點,免得無端給曹操惹來麻煩。
“唔,那些主持商鋪的,也不可能是各家族太重要的人物,你放手去幹就好了。不過也不好處人命,用棍棒吧,打殘廢了也無所謂。反正這些人一個個大大小小都會有些罪責,一個個也都該打。”曹操想了想說道。
“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說完劉汜轉身離開,讓曹一他們給包括三百軍卒在內的所有人,每人準備一根七尺長、兒臂粗的木棍。然後就帶着曹一他們三十多號人每天在坊市間亂逛。
坊市中所有商家都冷眼看着劉汜他們,等着看第一個倒黴的是誰,然後這位曹孟德能不能頂住。反正大多數商家都不想做那出頭鳥。
“四哥,你看,那裡好像有紛爭。”這天劉汜帶着曹一他們正在巡邏,看到前方圍着一羣人,顯然是有什麼熱鬧。
三天了一個違反規矩的人都沒有遇到,劉汜都有些着急了,看到終於有人出頭了,興沖沖的就帶着曹一他們衝上去了。
聽到整齊的腳步聲,圍觀的衆人一個個讓開一條路,讓劉汜他們擠進去。
進入之後,見一個胖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幾個下人裝束的人正在一邊勸解。
“這位兄弟,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受了什麼委屈?若是有,告訴我們,自然有我們大人爲你出頭。”
所謂民不報官不究,只要不是殺人、謀反之類的大罪,一般來說如果沒有原告,官家都是不會理會的。當然,如果一定要管也是可以的。但終究沒有有原告的時候來的方便。
聽到有人詢問,正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胖子擡起頭來,看到劉汜身後跟着的都是身穿公服的,眼前一亮也不嚎了,站起來將事由告知劉汜知道。
原來這胖子是南海的商客,帶了很大數量的珍珠、珊瑚上雒陽城準備販賣。想要打開商路,免得受中間商的盤剝,也能多掙一點。沒有想到到了這家店之後,東西人家是留下了,卻只給了一萬錢就給大發了。
一萬錢不要說賺了,連本錢都不夠,胖子自然是不幹,結果被人家給直接趕出來了。胖子也知道,在雒陽城敢這麼橫,絕對是有大背景的,自己一個外來客絕對是幹不過的。不敢爭辯,又捨不得離開,只能是坐在大街上嚎啕大哭。
聽胖子說完,劉汜眼睛馬上就亮了,嘿嘿一笑,走到站在門口冷眼看熱鬧的店鋪夥計跟前,問道:“北部尉大人剛說過,不許強買強賣,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絲毫不把北部尉大人放在眼中。”
那夥計看到劉汜也一點都不害怕,斜着眼問道:“你那隻眼看到我們強買強賣了?”
劉汜沒有想到這夥計到這時候竟然還這麼強硬,不由愣住了。
“沒事就趕快走開,不要妨礙我們做生意。那個胖子你們也拖走,坐在那裡胡說八道,不是影響我們的聲譽麼?”
劉汜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問道:“你說讓我們把他拖走?你當我們是什麼人?”
“什麼人?不就是北部尉手下的小卒麼?你們不就是幹這個的?維護治安,保護坊市安寧。這胖子已經影響到了坊市的安寧,你們不應該拖走?”
一邊說一邊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再不動手,小心我們東主讓北部尉把你掃地出門。”
“好!我動手,我馬上動手!”
劉汜嘻嘻一笑,對眼前的夥計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