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學昇華,神來一劍。
風子嶽在這個時候,才能充分體悟這所謂“神來”兩字的含義。
有劍道巨擘,曾經有感慨說,“劍招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須知絕妙的劍法,都不是苦苦琢磨修改而成,而是莫名感應,靈機一動,信手揮灑,就能得到最強的劍招!
與其說是自己領悟所得,也不如說是神來天賜!
就像是北天一龍如今這一劍,風子嶽知道,就算是以後再給他一千次一萬次機會,他都未必有機會能夠施展出如今日一般精彩,這般淋漓盡致的一劍!
也正是因爲如此,風子嶽纔會強忍住出手的想法,等着他將這一劍的精華,盡數展現在面前。
這劍意之中的凜然緊肅,這生死之間的危險氣息,正是風子嶽劍道進步的大好機會。
面對着淋漓的劍光,風子嶽卻是突然閉上了眼睛。
這一劍,無人能夠抵擋。
風子嶽也不能。
所以他退。
劍光橫掠,飄然而退,恰如禪定,似聞梵香。
天劍六神之道,全數開啓!
風子嶽身體的每一處感官,神識的全部,都在感應這劍法的華美之處,其中精妙變化,讓人目眩神搖,更是激動!
“他在幹什麼!”
呼延瓶兒面『色』變了又變,握緊了拳頭,聲音越發陰沉下來。
這風子嶽,難道是要閉目待死不成!
她呼延瓶兒乃是火源教的傳人,光明之女,寶瓶金印之主,一向是算無遺策,高明之極,進入遠古世界之後,原本也一直覺得,都在按她的計劃進行。
偏偏,在風子嶽的身上,老是讓她的判斷失誤。
一開始是在石頭宮殿門外的禁制之中,呼延瓶兒選擇了相信其他人而不是風子嶽,最後卻被風子嶽的七火同輝,裹挾入內,不等不與他們六人一起共闖禁止。
經過此事,她知道風子嶽的厲害之處,心中的天枰,又發生了偏移。
無論如何,也要拉攏風子嶽,呼延瓶兒知道就算是教主在此,也一樣會做相同的選擇,火源教再天才的弟子,有誰能夠無師自通,?領悟七火同輝的境界?
這種人,如果能夠拉入火源教之中,將會是奇蹟一般的存在!
所以踏入石頭宮殿之後,呼延瓶兒對風子嶽非常客氣,幾乎是到了以他爲主的地步。
那人皇擂臺之上,十八星異族高手,其中蘊含天地精華,呼延瓶兒自然也看得出來,修夜叉等四人的武功不足,不可能搶奪人皇擂臺的位置,甚至連那些異族高手都打不過,但是她呼延瓶兒,卻是有這樣的實力的。
就算未必能夠勝過風子嶽和北天一龍,但她也可以打過幾個異族高手,吸收天地精華,必有好處。
但爲了給風子嶽讓道,她卻是放棄了參與這人皇擂臺之戰,讓風子嶽和北天一龍單挑,也就多得幾個異族高手的精華。
——但是,如今風子嶽是在幹什麼?
面對北天一龍的最強一劍,他竟然只是飄然而退,全無反擊之意,甚至閉上了眼睛,難道是在閉目待死?
如果風子嶽就這麼死在北天一龍的劍下,那她的種種安排,豈不都是白費?
她眉頭越皺越緊,甚至想要出手干預。
但北天一龍,也發現了她的意圖。
他的劍光籠罩着風子嶽,目光卻是冷冷地在呼延瓶兒身上掃過。
“呼延小姐,你想要做什麼?”
“擂臺之上,了結我和風子嶽的恩怨,可是當初你在幻心城中,自己提的!”
“如果你現在要來干涉,可不要怪我手下無情!”
呼延瓶兒面『色』一變,不由大怒。
“北天一龍,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
她乃是火源教傳人,有誰對她如此不敬過?而且剛纔北天一龍口中的森森寒意,也是讓她心中一凜,口中雖然喝罵,最後腳下那一步,竟然是未能跨出去。
——這也讓她覺得非常沒有面子。
不過,北天一龍的那劍勢,確實是可怕,聚天中境,武學昇華的神來一劍,就算是呼延瓶兒有寶瓶金印護身,也不敢輕易嘗試。
“哼,我有什麼不敢?”
北天一龍的聲音,仍然是震動屋宇,臉上『露』出一股輕蔑之意。
“呼延瓶兒,以前你是火源教傳人,我是北天一族子弟,我自然要敬你幾分,但是如今我踏入聚天中境,已經是朱雀七宿之中的高手,你又有什麼資格,讓我對你客氣?”
“哼!”
呼延瓶兒面『色』再變,想要再說什麼,看着那漫天的劍光,終究還是一句話也沒說,退了一步。
朱雀七宿之中,實力說話。
當日大家實力相若,北天一族弱於火源教,所以被北天一龍要對她客氣。
如今他說得對,他既然已經踏破聚天中境,就是朱雀七宿之中,數得上的高手,何必要來對她客氣?
這一句話,將呼延瓶兒徹底地堵了回去。
“風子嶽,只有靠你自己,自求多福了!”
她的目光在被劍光籠罩的風子嶽白『色』身形上停留了一瞬,雖然是心中如是想,但也明白,在這樣的劍光之下,只怕是沒有幸理了!
“哈哈哈哈!”
北天一龍的笑聲,越發劇烈。
“風子嶽,你就不要再苟延殘喘,垂死掙扎了,就讓我這恨斬十方之劍,送你上西天!”
“死!”
那綿密的劍網,忽然緊緊一收,每一道劍光,都變得圖窮匕見,兇惡之極。
錚錚聲中,但見血光!
風子嶽,已然被這可怕的劍光,完全吞沒!
“等我這一劍完畢之時,風子嶽,你就要在這世間,徹底消失!”
“鶴弟,我來問你報仇了!”
北天一龍狂喝一聲,霍然一收,只見面前的劍光,砰然而碎,就像一段絲索一般,哧溜溜滴收緊!
化!
劍光化爲一個小點,晃了一晃,回到北天一龍手中,重新變作那奇形怪劍。
定睛看時,面前的風子嶽,卻是消失無蹤!
“什麼?”
呼延瓶兒渾身一顫,張燕也是面『露』不忍之『色』!
風子嶽,難道就這樣喪身在北天一龍劍下,甚至一點痕跡都不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