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丈孤峰之頂,第一縷陽光剛剛照拂,雲層散開,風聲呼嘯,草木悲慼。絕世一戰,即將展開。
雖然兩大主角還沒有登場,但圍觀之人,卻已經都凌空而立,虔誠
地望着這一塊比武的場地。
“今日之戰,不能目睹,真是可惜……”
除了在空中凌空而立的一衆先天高手,在山腳下,也同樣聚集了一批人,他們的實力不足,不能飛至千丈之高,自然無法親眼觀看風子嶽與楚狂人一戰,心中都是憤憤不平。
“要是我再努力一點,突破先天第四重就好了……”
不少人也在自怨自艾。
“屁!你以爲他們就能看到多少?也就剛開始的時候,一旦白衣劍神和天下第一動起手來,只怕百丈之內,都i;不得人,看什麼看,吃灰而已吧!”
也有人憤憤不平,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是酸的。
此時,風子嶽剛剛從靜室之中出來。
風家諸人,還有他的親朋好友,都圍在一邊,靜默無聲。
“走吧!”
風子嶽淡然一笑,目光卻已經望上了那千丈孤峰之$I0
這重生之後,最爲重要的一戰,終於要拉開帷幕。
“嶽兒!→’
風天河喚了一聲,本想問他可有信心,但終於還是強自忍住了。
“好自爲之!”
老爺子雖然如今在武學上的修爲,落後了兒子孫子譯多,但畢竟這幾十年的風風雨雨,也不是沒有經歷過。
生死之戰,也有好幾次,雖然比不上這麼上規格,但他也明白,在決戰之前的心境,自然是毋庸多說。
風不凡的心境,卻要比父秦風天河更復雜許多。
他知道與楚狂人一戰,本來應該是自己的責任,事實上,楚狂人是先給了他二十年的納定,然後才遇上了風子嶽,將約與三的時間,提前在自己之前。運本身,就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把責任轉嫁到了兒子的身上。
今日一戰,轟轟烈烈,他卻總有些對不住兒子的感覺。
不過風不凡也知道,自己的實力,比之兒子風子嶽,實在是越差越遠,這也說明了楚狂人的眼光沒差,他苦笑一聲,握住了兒子的肩頭。
“嶽兒,你一定不能有事,你娘和我,都會等着你回來!”
以風不凡的武功,可以飛入千丈之高,去看這一場比鬥,但他卻還是決心陪着楚紅玉,等着看這一場決戰的結果。
楚紅玉早已經淚流滿面,雖然她強自抑制,但還是忍耐不住。
她一面是爲兒子擔心,一面卻又是爲父親的身份而難過。
楚狂人到底是她的父親,或者說,也正是因爲她嫁給了風不凡,才惹出來這麼多的麻煩,即使她知道這完全是由於偏執的父親而引起,但想到兒子即將要面臨的危險,又哪裡能夠忍耐得住。
自從風子嶽十四歲生日,爲了妹妹憤而殺人之後,楚紅玉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稱呼過兒子。
但無論風子嶽成了什麼樣,先天巔峰也好,白衣劍神也好,哪怕將來娶妻生子,在做孃的心目當中,永遠都只是那一個小嶽兒。
風子嶽拍了拍母親的後背,也知道她如今心思恍惚,但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好使了個眼色給父親。
風不凡會意,把妻子摟在懷中,“玉兒,別哭了,別亂了嶽兒的心思一一r一一一”
這話果然有效,楚紅玉當即止住了眼淚,卻還忍不住淚眼婆娑,不敢回頭,靠在風不凡的懷中,抽噎不止。
小蝶如今跟風子嶽已有婚約,終於不再羞澀,大膽地走到了他的面
前。
“小風子,你可記好了,無論如何,你也得給我滾回來,我可不
希望還沒過門就做寡婦!”
這話雖然是有些忌諱,但小蝶一向都是心直口快之人,風子嶽知道他的心意,握住了她的手,“放心!就像以前一樣,我必然會平安回來!”
風子嶽頓了一頓,臉現微笑,“等回來之後,就跟你成親……
齊小蝶面色一紅,當下就啐了一口,縮回了楚紅玉身後。瓊孃的面色黯然,卻也是走上前來,彎腰致禮,“夫……
她忍了許久,終於將“夫君”二字忍了回去,“公子,此去一戰,必然馬到功成,無論如何,瓊娘自然會照顧公公婆婆,照顧萬劍山莊,還請公子放心!”
風子嶽哭笑不得,她終於好不容易把夫君兩個字恐了回去,只是這一番宣告,還是以風家媳婦自居,什麼“公公婆婆”,什麼“放心”之類。
如今大戰在即,他也顧不得跟她計較,揮了揮手,倒是跟小蝶投了一個致歉的眼色。
小蝶如今鴛盟已諧,原本有些氣惱,現在都早已不在乎了,臉上倒是笑得甜美,示意無妨。
其餘諸人,一一上前,或是鼓勵,或是表信心,風子嶽心中溫暖,更是心態平和。
當日長明塔一戰之前,只有自己孤獨一人,何曾有這樣的景象?
今日對戰楚狂人,身邊卻有這麼多關心自己的人存在,這一種幸福,實在是讓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去換取。
公羊奚最後一個走到風子嶽的跟前,什麼都沒說,只是對他點了點頭。
風子嶽卻是明白他的意思。
其實他們師徒之間,相處的時間最長,也最是默契。說起來,公羊奚對他不但有救命之德,更有再造之恩,最後也爲了他而死,這種恩情,比之親生父母,也不差什麼。
這一事中,雖然沒有發生那麼多事,但那種信賴和親切,卻不會因
此而改變。
雖然一言不發,卻已經勝過千言萬f60
就算是爲了這些身後的人,這一戰,風子嶽也絕不能輸!
千丈孤峰,並無登臨的臺階。
除了先天高手,誰也無法攀援而上,不過,今天的決戰,有四大先天秘境中人維持秩序,即使是先天高手,若無關係,也不能靠近。一衆年輕人
看着風子嶽一身白衣,緩緩而來,都是不約而同地發出歡呼之聲。
“劍神,加油!”
“風公子,必勝!
那些年輕人的臉上,全都寫滿了狂熱和憧憬。
對他們而言,實力的差距,根本是不用在乎的東西,風子嶽年方十七,白衣長劍,先天窺峰,已經成了心目中的神話和偶像。
他們自己無法實鼓的願望,全都寄託在風子嶽的身上。
如今的夭武大陸,到底還是有些按資排輩,年輕人!$質再好「想要趕上年紀大些的前輩多少年的修爲,到底還是差了一籌。
所以前輩強,晚輩弱,這是現吞的現狀。
而風子嶽,則是徹底打破了這個規律。
十七歲,先天岌峰,超越所有人之上,面對天下第一楚狂人。
這對於這些年輕人來說,無疑是強大的動力和榜樣。
風子嶽微笑向衆人點頭,他並不習慣萬衆歡呼的場面,但他也不是未曾經歷過。
不過那時候,他已經是孤身一人。
而現在,他背後還有許多人。
走到千丈孤峰之下,風子嶽仰頭望着那山巔,回頭與衆人作別,在無數人的歡呼聲中,腳尖一點,飛身而起。
一上千丈!
只見一道白影拔地而起,恍若一條白龍,飛馳天際,又像是長虹貫日,直上直下。
眼力好一點的,能夠看清風子嶽身上衣袂當風,一柄黑劍背在身後,玉樹臨風,意態瀟灑,都是不由大聲喝彩。
千丈之遙,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幾乎不可攀越的天塹。
但對於先天絕頂高手來說,這卻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已。
風子嶽輕輕巧巧一個翻身,只覺得鬥畔風聲呼呼,沒過多久,就已經登頂!
他飄然落在空無一人的千丈孤峰之頂,放眼望去,只見山川河嶽盡在腳下,而聚集在山下的人羣,就像是螞蟻一般大小。
在這絕高之處,難免有一覽衆山小的氣勢。
在不遠之處,倒也有不少先天高手,凌空而立,見風子嶽上耒,紛紛點頭招呼。
四大先天秘境的高手,都在其中,風子嶽熟悉的北方宗師呼河、九陰山鐵花鬼母、魔鬼城黑沙老魔、蕃國國師無道乾坤元元大師、天機島玄龜老人等幾個,都在其中。
見他上來,都是殷勤招呼。
“風公子,你來的早了,楚狂人到現在還沒到!”
呼河膽子大,但提起楚狂人的名字的時候,也不免有些面色難看,而周圍的先天高手,更是隻一聽到這個名字,就面露恐懼之色。
看來這幾十年間,楚狂人的盛名,實在是如日中天。
“不妨,”風子嶽笑了一笑,“本來他是長輩,我是晚輩,在這裡
等一等,也是應該的……”
想來楚狂人,也不會讓他等太久。
一衆先天高手,雖然見他和藹,但是也不敢過分打擾,尤其是風子嶽在跟熟人寒暄幾句之後,就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養精蓄銳,靜待楚狂人的到來。
這些高手倒也識趣,退到一邊,各自瞪大了眼睛,看着各處,有沒有楚狂人出現的痕跡。
“終於等到這一戰了……”
呼河舒了口氣,回頭與鐵花鬼母苦笑道:“當日在無敵和尚寶藏之中,風公子說起他跟楚狂人約戰的時候,我還幾乎不敢相信……”
鐵花鬼母點頭道:“是啊,誰能料想得到?”
當日他們雖然已經決定風子嶽的實力強橫無匹,但是跟楚狂人比,到底還是差了一籌。
他們幾乎不敢相信,楚狂人會把這個少年看成真正的對手。
事實上,沒過多久,楚狂人的帖子就發到了天下各大先天秘境,他們知曉此事之後,更是膽戰心驚,想起當日,幸好沒有怎麼得罪了風子嶽。
否則的話,就算是他們幾個都是先天七重高手,只怕也是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風公子的實力,深不可測,不過比起楚狂人……
無道乾坤元元大師搖了搖頭,高宣一聲佛號,臉有爲難之色。
在無敵和尚寶藏之中,他們四人都各自得了一本秘笈,如今苦修一年,雖然還沒有突破先天第八重,但只覺得氣機發動,只怕只要再苦練下去,原本一生都以爲杳無希望的先天第八重,竟然有望。
但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們更能夠想象得出楚狂人的恐怖。
“即使如此,只怕……十’
衆人議論紛紛,都是在評估風子嶽與楚狂人的實力,猜測這一場大
戰的結果。
不過大多數人,只見過聽過楚狂人出手,識得風子嶽實力的人,到底是寥寥無幾,所以在這一羣高手的眼中,風子嶽獲勝的可能性極低。
因爲楚狂人留給他們的印象,實在是太過強大!
“那也未必,當日怒山神對戰鍾大先生之時,誰都以爲鍾大先生
必敗一一一一一r誰知道一一一一一一”
怒山神接近先天象峰,鍾大先生最多也不過是先天中期,不過這一場比鬥,卻是以弱勝強,以巧破力的經典戰例。
到了這個層次的決戰,單純的強弱,已經無法決定勝負。
就在衆人紛紛揚揚討論之際,忽然只見天際一道霹雷,楚狂人就這麼莫名奇妙地從天邊一步跨出,彷彿是踏出虛空一般!
與此同時,只聽一個尖厲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退出百丈之外,違者,殺!
伴隨着楚狂人的悶哼之聲,那些先天高手一個個面露驚惶之色,牽手絆腳,稀里嘩啦地向後退去,就像是退潮一般。
這種驚惶與退縮,來自於本能的恐懼,這些平素高高在上的先天高手,在楚狂人積盛之下,竟然是連普通人都不如。
轉瞬之間,都已經退出百丈開外!
楚狂人之威,乃至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