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子嶽的目光一亮。
山字訣的最高奧義,雙山墮落大封鎮,就如兩座大山,從天而降,要將人鎮壓於其下,無法抵擋。
齊小蝶的幻蝶身法再快,也無法脫離雙山封鎮的範圍之外,心中一凜,卻聽耳邊風子嶽輕輕傳音。
“進七步,出手”
她只覺得腰間有人輕輕一推,心中瞭然,知道是風子嶽暗中出手,心下大定,也不顧頭頂那巨大的山峰幻影,傲然而前,袖子一展。
刺
齊小蝶柔軟的彩袖,霍然繃得筆直,就如一支鋒銳的長槍,無聲無息而迅捷地向前刺去
東海騎鯨客雙劍脫手,絕招已現,心中篤定,這一招雙山墮落大封鎮,是山字訣劍法的絕學,他本是恃之與同儕高手交鋒,今日久戰齊小蝶不下,惱羞成怒,這纔出手。
無論如何,一個破虛初境的武者,絕對不可能擋得住這一招。
雙山封鎮,香消玉殞,雖然有些可惜,但是涉及到自己的面子,他也是毫不猶豫。
這一招發出之後,他瞪大了眼睛,就等着看齊小蝶被斬殺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卻見齊小蝶竟然是不退反進,穿過劍光所幻化的兩座巨山,不知怎的,幾步就跨到自己的面前,長袖如長槍,刺向面門
絕招出手,東海騎鯨客正在回氣之時,根本無力閃避,眼睜睜地看着齊小蝶襲來,心中大駭
怎麼可能?
他完全沒有想過,竟然會遇到這樣的情況,這一招雙山墮落大封鎮出手,從來也沒遇到過能夠不守反攻之人,就算是實力勝過自己一籌的人,也要小心抵擋。
除非……除非是勝過自己一個境界的破虛後境中人,纔有可能無視自己的攻擊
但是這個女子,不過是破虛初境的修爲,怎麼可能抵擋雙山封鎮的威勢,不守而攻?
在她出手之前,就該被兩座巨山的壓力,撕扯成碎片纔對
東海騎鯨客滿面不敢置信之色,雙目迷茫,咬牙往後仰去,卻見那長袖尖端,對着自己的咽喉,只差毫釐。
“我命休矣”
東海騎鯨客長嘆一聲,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死在這裡,拼命扭轉身軀
嗤
嗤嗤
尖銳物體刺入骨肉之聲,伴隨着鮮血飛濺與東海騎鯨客的慘嚎,他的努力躲避,終於有了一點成果,齊小蝶的袖子,並未刺入他的要害咽喉,而只是刺穿了他的肩胛骨
東海騎鯨客痛呼一聲,卻是毫不停留,飛掠而退
逃
他雖然狂傲,但也明白對手的厲害,既然對方能夠破了他的絕招雙山墮落大封鎮,反過來傷了自己,那管她是破虛初境還是怎樣,自己就遠遠不是對手
到了這一步,哪裡還能顧及什麼面子。
風子嶽眉頭微微一皺,卻還是沒有出手,只是淡然一笑,袖手而立。
東海騎鯨客當機立斷,毫不猶豫地逃走,倒是讓他稍微有些驚愕,不過說起來這些年輕一代的頂尖人物,也不會是隻有傲氣的白癡,明知不敵,逃走也是正常的事情。
這樣一來,只怕是要牽出他的師父,四大宗師之外的頂尖高手巨闕無上,此人蔘悟無上劍道,山海經可以對抗禦劍八法,風子嶽倒是有意一會。
東海騎鯨客逃走,他那兩柄巨劍所化山峰,頓時消散,從空中墜落而下,風子嶽伸手一招,將那兩柄劍收到了手邊。
與此同時,齊小蝶也是輕輕巧巧,落在了他的身邊。
“如何?”
風子嶽放下兩柄巨劍,握住了齊小蝶的手。
與東海騎鯨客一戰,是齊小蝶獨力與比自己更強高手一戰的起始,對她的裨益,自然是不少,只不知道她收穫多少。
齊小蝶臉頰之上,還有幾分興奮之色,笑了一笑,“這人的武功不弱,最後那一下子,要不是小風你出手,只怕我還是要落敗。”
雙山墮落大封鎮,確實不是簡單的武學,乃是巔峰高手苦心創出的絕招,齊小蝶不能取勝,倒是意料中事,所以風子嶽才暗中出手,幫了她一把。
風子嶽點了點頭,“這東海騎鯨客名列天劍四少之一,算得上是年輕一代中的頂尖人物,你能與他旗鼓相當,我就放心許多了。”
以齊小蝶幻影分身之能,在這一絕招之下,雖然一定吃虧,但還是能夠全身而退,也就是說,以齊小蝶現在的武功,對上破虛中境的高手,也算是有自保之能。
這樣一來,她在天外世界的安全,差不多也就有了保障。
畢竟破虛後境以上的高手,已經進入東溟大陸最上層的層次,人數極少,也不會輕易出現,至少也相當於八大世家家主的那個水準。
風子嶽上一次來到東溟大陸的時候,倒是惹上了一堆這樣的高手,但那是事出有因,齊小蝶只要小心低調,應該能夠自保。
霍鬥天這時候已經從空中落下,戰戰兢兢走到齊小蝶跟前。
“沒想到姑娘……前輩的武功,竟然到了如此程度,在……在下佩服之至……”
齊小蝶雖然是破虛初境的修爲,這一點很明顯,但卻能夠戰勝破虛中境的東海騎鯨客,親眼目睹這一點霍鬥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刻就改了稱呼。
“行了行了,不要叫我前輩”
齊小蝶趕忙擺手,其實按照壽命來算,她作爲千年妖獸,就稱一聲前輩也沒什麼關係,但她做人的時間未久,實在是不習慣這樣的稱呼。
霍鬥天剛剛膽子小,不但不敢出手幫忙,連幫腔也沒有一句,齊小蝶看他也不甚順眼,不過她也知道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並無苛責,只是也懶得再跟這老頭說話。
那東海騎鯨客所騎的巨鯨,在他逃遁之後,也是沉入海底,無處尋覓。
船隊覓地停靠,修好了霍鬥天的座船,這才繼續前進。
經此一役,西虎商盟的商隊更是對齊小蝶尊敬不已,一路無話,月餘之後,船隊直達了泉州港。
時隔數年,故地重遊,景物未變,只是與初次來此的心境,自然大不相同。
風子嶽微微一笑,看着船隊緩緩駛入港口,停泊下來,這一次,倒是風平浪靜,沒有多生枝節。
只是,太過風平浪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