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馬車的男子當即就怒道:“不管什麼損失都照賠?真摔壞了我的罐子,你賠得起嗎?”
那人說着,低頭看着腳邊的箱子,大叫了一聲:“哎呀,我的五彩龍紋罐!”
徐建方心道不妙,湊上去一看,只見紙箱子裡面放着一隻五彩罐子,看起來古意盎然,但已經碎成數塊。
“這罐子可是我剛剛纔花了五十八萬買的!”
那人心痛不已,接着猛地一把揪住徐建方的衣領,怒吼道:“你賠我的罐子,賠我五十八萬!”
徐建方腿一軟,險些癱軟在地上。五十八萬,他現在不過是個幫別人打工的,打死他也賠不起。他結結巴巴地說:“這麼貴?是……是真的嗎?”
徐欣悅也聽到那人的話,也差點腿都軟了:“是呀,你怎麼證明它確實值五十八萬呢?”
男子怒道:“廢話!我是從陵市有名的收藏家楊老師那裡買的,這裡還有國內權威機構出具的鑑定證書!”
說到這,男子突然嗅了嗅,恍然大悟道:“好哇!我說怎麼回事,我停的好好的,你們居然還能撞上來,原來都喝酒了,是酒駕!好了,咱們什麼都別說了,我叫警察來處理!”
說着,那人就拿出手機來準備撥打電話。
徐欣悅急了,連忙攔住了他:“大哥,行行好,咱們私了,別報警了,我還年輕,如果酒駕被帶到局子裡,今後還怎麼見人啊!”
徐建方也急忙請求那人手下留情。
徐欣悅一幅可憐兮兮的模樣,再加上徐建方在那求情,那人也有些心軟了,隨即說道:“既然這樣,我就網開一面,我給你們一天的時間,不管怎麼樣,賠六十萬給我。否則的話,那就別怪我的裴某人不客氣!”
徐建方知道自己女友家境一般,別說六十萬,就算一半三十萬都不一定拿得出,這事也只能靠他自己了,於是硬着頭皮應了下來。
恰巧在這個時候,孟子濤路過,對徐建方來說,無疑是個大救星,把事情的原委簡單說了一遍之後,他就哀求道:“小濤,這回你可要救救我啊!”
孟子濤有些無語:“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了,找個代駕又能花多少錢?”
徐建方表情苦澀:“我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咱們也得賠錢啊!”
孟子濤說:“他說賠多少就賠多少啊?怎麼着也得看過再說。”
徐建方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哎,也對哦,你是做古玩生意的,應該能夠看得出真假吧。”
“走,先過去看看吧!”
孟子濤走到寶馬司機面前,說道:“不知先生貴姓?”
“我姓裴,你是誰?”男子反問道。
孟子濤說:“我是他的表弟,能否讓我看看你的這件五彩龍紋罐?”
男子有些不耐煩地說:“我剛纔都說過了,我這隻罐子有國家權威機構出具的證書,難道你還要權威?”
孟子濤瞥了男子手中的所謂證書一眼,說道:“本人是故宮的高級研究員,相信對五彩瓷器還是有一定的話語權的。”
“什麼,你能不能別開玩笑啊!”男子笑了起來,有這麼年輕的故宮高級研究員,這不是開玩笑嗎?
孟子濤讓何婉奕從自己的包裡拿過證件,展示了一下:“你如果不信,可以撥打故宮的電話求證,哦,現在估計下班了,等警察過來也一樣。”
“小濤,報警的話不太好吧。”徐建方馬上小聲說道。
“一切聽我的。”孟子濤回了一句,接着說道:“還有,聽我表哥說,你這件瓷器是從市裡有名的藏家楊老師那買的,不知道是哪位楊老師?我如果認識的話,可以讓他過來一趟。”
孟子濤一番說辭,頓時讓男子有些啞口無言,半響,他說道:“好,既然這樣,咱們報警解決!”
“行呀,那就報警吧。”孟子濤老神在在的說。
“別報警,大哥別報警。”徐欣悅對着徐建方憤怒地說道:“徐建方,你是想眼睜睜看着我被關進去嗎?”
徐建方也是有些頭腦的,司機不地個樣子讓他一看就知道,瓷器很可能有問題,而且他也知道,孟子濤現在很有能耐,就算進字警局也沒什麼好怕的,最多隻是明面上受點委屈得了,但如果是私了的話,那就要吃大虧了。他現在肯定不想私了。
“欣悅,別擔心,小濤會解決的。”
沒想到,徐欣悅很憤怒地說:“徐建方,沒想到你是這麼狠心的人,我算是看錯你了!”
說完,徐欣悅居然轉頭就走。徐建方見此,連忙追了上去。
對於徐欣悅的反應,孟子濤真得一頭霧水,現在事情已經這麼明瞭了,徐欣悅這是發得哪門子脾氣,難道一定要私了才甘心?
這個時候,何婉奕讓孟子濤過去,悄聲說道:“子濤,我剛纔在車上注意到,那個女的好像和司機有眼神上的交流呢。”
孟子濤一愣:“你沒看錯?”
“應該沒看錯吧。”何婉奕說的也不是那麼肯定。
“這或許就說的通了。”孟子濤想到徐欣悅異樣的表現,還真有可能和司機認識,那麼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針對徐建方的局了。
這時,就聽那男子說:“今天這事還真好玩啊,搞得我好像不是受害者一樣,既然這樣,那也只能報警解決了。”
孟子濤贊同道:“對,還是報警解決比較好,省得麻煩,如果確實是我的表哥不對,也讓他接受點教訓。”
男子指着孟子濤斥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這分明就是你表哥不對!”
“車又不是我表哥開的。”孟子濤攤了攤手道:“而且,這事我肯定會建議仔細調查的,而且是全方位的調查。”
說到最後,孟子濤意味深長地看了男子一眼。
男子不知道是真怕了,還是什麼,抱着裝着瓷器碎片的箱子,向自己的車走去:“車牌我已經記住了,如果這事沒個交代,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孟子濤走上去,一把拎住了男子的衣領,淡淡地說:“誰讓你走的?”
“tmd,你幹嘛,給我放手!”男子惱羞成怒,右手對着孟子濤揮了過去。
孟子濤一把抓住男子的手,用力一扭,就把他給制住了:“今天這事不搞清楚,你覺得你能走的了?”
接着,他對何婉奕說道:“你打電話報警。”
發現自己根本掙脫不開,男子也急了,語氣也軟了:“這位爺,今天的事情確實是我不好,是我鬼迷心竅,把工藝品當成是真品,你就念我是初犯,就饒了我這回吧。”
孟子濤似笑非笑地說:“你這是工藝品嘛,爲什麼工藝品還配有證書啊?”
男子連忙找了個理由:“這個……呵呵,我這只是爲了顯擺而已。”
孟子濤嗤笑一聲:“這事我看你還是等警察來了,跟警察說吧。”
“沒必要吧。”男子滿臉堆笑道:“老話說的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小人物也有大作爲的。”
男子說到‘大作爲’三個字時,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孟子濤聽得出裡面的威脅之意,不屑一顧:“就你?呵呵,我記住了,哪天給我看看你的大作爲吧!”
男子居然敢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說出威脅的話語,孟子濤當然不會放過他了。
男子見孟子濤油鹽不進,自己又掙不脫,心裡雖然罵罵咧咧,但卻毫無辦法,不由地頹然起來。
這個時候,徐建方也是一臉頹然地走了回來。
孟子濤問道:“人沒追過來?”
徐建方難受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都不想聽我解釋,攔了一輛出租車就走了。”
“你追的上纔怪呢。”孟子濤心裡嘀咕了一句,同時注意到男子表情中流露出的一絲喜意,接着問道:“你有沒有記住那輛出租車的車牌號碼?”
“記住了。”徐建方報了那個車牌號碼。
孟子濤就讓何婉奕用他的手機,撥打趙林偉的電話。
見孟子濤在打電話,男子試着用力掙脫,不過卻被孟子濤用力一扭:“給我老實點。”
男子鬼哭狼嚎地叫了起來:“哎喲喲,爺,你輕點啊,手要斷了。”
孟子濤淡淡地說:“那就你老實一點。”
徐建方對這個局面很是詫異,忍不住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啊?”
“一會再說。”
孟子濤給趙林偉打了電話,麻煩他幫忙追蹤徐欣悅。
片刻後,警察趕了過來,把大家都帶進了警局,並瞭解了情況。
由於提前打了招呼,孟子濤說了自己的猜測之後,警察方面也十分重視,馬上就對男子進行審問,不過,男子反覆說,他只是犯了把工藝品說成是真品的錯,其它一概不說。
現在徐欣悅還沒找到,又沒有經過細緻的調查,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還得不出結果。
等這裡的事情忙完了,已經都過了十二點,孟子濤連忙把何婉奕送回了家,接着就到了徐建方現在租住的地方。
徐建方現在住的是一處老小區,二室一廳的房子,不過六十平米都不到,房子也比較老舊,不過至少還很乾淨整潔。
徐建方給孟子濤倒了杯茶,問了起來:“到底怎麼回事啊,我現在還迷糊着呢。”
孟子濤打量了一下四周,說道:“你是裝傻還是真傻啊,到現在還沒想到是怎麼回事?”
徐建方有些愣愣地說:“難道你的意思是說,徐欣悅是故意撞上那輛車的,一直以來,她都是在騙我嗎?”
孟子濤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暫時還不能確定,不過,你想想,爲什麼她駕駛着車偏偏撞到了那輛寶馬車,而且車主又正好手裡抱着一隻裝着瓷器的盒子,還準備好了鑑定證書。另外,你不覺得徐欣悅的反應太反常了一些嗎?”
“不,我不相信,她對我的感情肯定不是假的。”徐建方連連搖頭,顯然他並不相信這一點。
孟子濤說:“我知道這個結果很難接受,但你還是好好想想吧。另外,不管是不是和我猜測的那樣,她在剛纔那種情況下,居然還耍性子,也不是良配。”
徐建方沉默了,雖然他打心底不相信孟子濤的猜測,但直覺在告訴他,孟子濤說的很有可能是現實。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呢!”
徐建方痛苦地抱着頭,眼睛都有些溼潤了,隨即他猛得站起身來,從冰箱裡拿出一些小菜,又拿了兩瓶白酒過來:“子濤,今天別走了,陪我喝酒。”
孟子濤說:“老話說,喝酒解愁,愁更愁,我建議你睡上一覺,等明早起來就又是新的一天了。”
徐建方盯着孟子濤道:“是兄弟,就陪我喝酒!”
“好好好,我奉陪。”孟子濤搖了搖頭,他現在的身體情況,最好是不喝酒,但喝酒對他來說也沒關係,而且他知道徐建方的性格,遇到這種事情肯定猛灌,估計要不了多久就醉了。
果然就像孟子濤猜的那樣,徐建方連佐酒小菜都沒吃,就接連幾杯白酒下了肚,立馬就進入了半醉的狀態,絮絮叨叨起來。
隨着徐建方的講解,孟子濤也知道了他爲什麼會租住在市裡。
原來,徐建方工作的工廠,由於原地方不能滿足擴產的需要,整體搬到了新區,徐建方作爲深受老闆信任的中層幹部,也一起來到了新區。
徐建方原來的女朋友並不同意他這個決定,再加上先前一直鬧彆扭,三年多的感情至此走到了盡頭,倆人徹底分了。
徐建方對此也很傷感,不過強扭的瓜不甜,再加上之前的吵架,感情也受了傷,就沒有多加挽留。
也不知道是不是走了桃花運,徐建方到新廠工作了沒多久,就遇到了徐欣悅,正好填補了他空虛的心。而且,徐欣悅對他非常好,會燒一手好菜,又把他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條,徐建方覺得這一定是他能夠白首偕老的對象。
現在卻發現,這一切很可能是假象,換作是任何一個人,心情都會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