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 周丹泉作品

謝翌接着說道:“另外還有一個問題,這幅畫雖然風格很像是乾隆所作,但畫得實在太好了一些。”

於博達聞言有些愕然:“謝老,你這話說的我有些不明白了,難道畫的太好也是問題?這是不是有些矯枉過正了。”

謝翌說:“當然有問題,事實上,乾隆的繪畫水平並不算是太過出衆,只是因爲他是皇帝所以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再加上現在拍場大肆炒作‘宮廷概念’,乾隆作品的價格纔會節節攀升,你要換成一個同水平不太知名的作者,很可能零頭都沒有。”

“當然,你要是不認可我這麼說,還有一些破綻可以識別,乾隆畫作的各種材料都是當時最好的,紙、絹皆爲當時的絕頂之品。具有優質紙、絹的一切特徵。印泥爲採取珍珠、瑪瑙、珊瑚、麝香、梅片、金箔、琥珀、猴等八貴珍品精製而成的八寶印泥,具有色澤鮮豔、純正,印跡清晰的特點。這幅畫在這方面都不達標。”

“另外,乾隆喜好收藏曆代名墨,且乾隆御製墨品質絕佳,所以他的畫作墨色黑中透亮。絕不會在裝裱過程中出現‘跑墨’的現象,但你這看這裡,有明顯的跑墨現象,這是真品萬萬不可能出現的。”

謝翌侃侃而談,有問題的地方一一指出,聽得於博達啞口無言。

“於老闆,不知道你還有什麼問題?”謝翌問道。

於博達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想到我當初花了重金購買,結果居然是一幅贗品,可虧死我了!不過李總您放心,有問題的東西我都認,缺多少錢,到最後一起算。”

李會綱淡淡地點了點頭,請謝翌繼續講解。

謝翌繼續說道:“第二件有問題的是這幅徐渭的《雜花捲》,一般來說徐渭的的作品不拘於物象,能抓住其神氣,用禿筆鋪張,勢如急風驟雨,縱橫脾睨……但這幅作品,在整體上只有徐渭六成的功力,差的比較遠。”

“至於第三件有問題的是這隻定窯鼎,老朽雖然對瓷器鑑定並不是很在行,但也能看得出來,這隻鼎的造型有問題,並不是宋代定窯的作品。不過還好,這隻鼎也算是老仿,還是有所價值的。”

“於老闆,你有什麼要說的?”

李會綱看着於博達的眼神有些陰冷,你要說先前那幅《杏花圖》可能因爲仿的水平很高,於博達看錯了還情有可原,但後面兩件又是怎麼回事,一幅只有真跡六成的功力,而瓷器更是連造型都有問題,這是準備敷衍自己嗎?

於博達連忙說道:“李總,我並不是故意欺騙您,這三件東西也都是我真金白銀買來的,我也是受害者啊!不過您放心,我再怎麼樣也不會讓您吃虧,您合計一下剩下的七件作品多少錢,缺多少我這補給您多少。”

“準備多久還給我?”李會綱問道。

於博達說:“這個要看缺多少了,如果錢不多,我一兩天內就能籌集到資金,如果缺的多,可能要耽擱點時間。”

李會綱詢問謝翌,對方給出了七件古董兩千萬的估價。

於博達咬了咬牙:“兩千萬就兩千萬吧,不過剩下這一千萬還請李總給我點時間,我最遲一個月把錢給您送來。”

對這個結果,李會綱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於博達沒有抵賴,當然,如果於博達敢抵賴,那就別怪他不客氣,直接丟到海里去喂鯊魚。

“行,你重新寫張欠條,我也寫份收條。”

“好的。”

於博達連忙答應下來,事實上,作爲物主,並且這十件古董經過多位專家的鑑定,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它們有問題?原本他還打算渾水摸魚,沒想到李會綱居然把謝翌給請來了,讓他所有的計劃都失算了,想想都鬱悶到牙痛。

這個時候,孟子濤把薛文光叫到身邊,小聲問道:“你和於博達認識嗎?”

“有過幾面之緣。”薛文光回道。

“那會,等會你如此這般,有沒有問題?”孟子濤說道。

薛文光微微一怔,當即點頭道:“沒問題,我一定完成的漂漂亮亮的。”

“這可是你說的,如果搞咂了的話……”

“您放心好了,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於博達和李會綱交割完畢,立馬就提出了告辭,讓跟他來的年輕人拿着剩下三件東西走人,不過剛走出包間沒一會,他就被後面趕來的薛文光給叫住了。

“於總,請留步!”

於博達回頭看到匆匆跑來的薛文光,心中有些好奇,問道:“原來是江老師,不知道找我有什麼事?”

薛文光面帶笑容,湊近過去說道:“於老闆,我想和你做一筆生意。”

“和我做生意?什麼生意?”於博達狐疑的看着薛文光,自己以往和薛文光根本沒什麼交集,怎麼薛文光會找自己做生意?

薛文光走到於博達跟前,偷偷摸摸地說:“我看於總剩下的那三件玩意挺不錯的,不知道願不願意割愛,轉手讓給我。”

於博達恍然大悟,鬧了半天薛文光是想要買自己剩下的這三件古董。

“江老師,你把贗品當真品賣,就不怕被人發現了?”於博達看着薛文光,心裡很是鄙夷。

“於總,想必您也知道我是內地來的,現在經常有一些老闆到我這來買東西,其中一些老闆都是暴發戶,而且最喜附庸風雅,用古董來充場面,他們哪有什麼眼力認得出好壞啊。況且,我又不會說它們是真品,就算事後找到我,我也總有理由的。說句實在話,這些暴發戶的錢就是用來賺的,我不賺有的是人賺。”

說到這,薛文光笑呵呵地問道:“於總,不知您意下如何?”

於博達是土生土長的香江人,本身他也是一邊賺着內地人的錢,一邊還歧視着內地人,所以對薛文光的所作所爲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當然,他以後肯定不可能讓薛文光幫他買古董了。

只是,他心裡也有些遲疑,懷疑剩下這三件贗品會不會另有乾坤,但很快,他就否定了這種可能,他自己找人做過鑑定,而且還不止一次,剛剛謝翌又做過鑑定,結果應該不可能有問題。

想到這,於博達還是同意了下來,多少能夠挽回點損失總是好的。

與此同時,大家在包間裡喝茶聊天,舒澤對着孟子濤小聲說道:“子濤,你剛纔讓薛文光出去幹嘛了?”

“一會你就知道了。”孟子濤笑着賣起了關子。

由於精力不濟,謝翌坐了會就準備回去,這個時候,薛文光裝作興高采烈地拿着東西回來了。

李會綱奇怪地問道:“江老師,你把這三樣東西又買回來幹嘛?”

薛文光回道:“這是孟少讓我買的。”

孟子濤點了點頭:“確實是我讓他買的,一共花了多少錢?”

“五十萬,再低他就不肯了。”

“你把賬號給我,我給你轉賬。”

“不用這麼急……”

孟子濤打斷了他的話:“別廢話,把賬號給我。”

薛文光頓時噤若寒蟬,乖乖地把銀行賬號說了出來。

李會綱不明白薛文光怎麼這麼怕孟子濤,不過現在他的關注點還在那三件東西上,他轉頭問謝翌道:“謝老,這三件東西五十萬貴嗎?”

謝翌說:“這要怎麼看了,如果自己喜歡,五十萬肯定不貴。”

這番話其實還是說這三件東西買虧了,只是說的委婉一點而已,李會綱當然也聽的出來。

這時,就聽舒澤笑道:“子濤,這次又能賺多少?”

孟子濤笑了笑:“這個還不好說,回頭還要再研究一下。”

兩人的對話讓李會綱和謝翌都有些訝然,難不成先前判斷出了錯?

“舒少,不知道這位朋友是?”李會綱忍不住問了起來。

“他是我叔公的弟子。”舒澤回道。

“叔公?你說的是鄭安志鄭老?”李會綱訝然道。

謝翌也反應過來:“這位就是鄭老的關門弟子?”

孟子濤客氣地向大家拱了拱手。

既然孟子濤是鄭安志的關門弟子,那他的所作所爲就不得不令大家重視了。

謝翌連忙問道:“不知這三件東西中,哪件看錯了?”

孟子濤笑道:“謝老,這三件東西都沒有看錯,確實不是真品,我只是覺得這件仿定窯鼎還有些說法。”

“什麼說法?”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孟子濤。

孟子濤把鼎拿出來,翻轉過來,指着一隻鼎足道:“大家請看這裡,雖然鼎足有磨損,但上面的字跡還是隱約能看清的,像不像一個‘周’字?”

大家湊上前,發現那隻已經磨損的露出瓷胎的鼎足上,確實有個字看起來像是“周”。

舒澤迫不及待地說:“子濤,你就別賣關子了,快點告訴我們答案吧。”

孟子濤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想的對不對,我覺得它很可能是周丹泉的作品。”

之前一同來的店家忍不住驚呼一聲:“什麼!周丹泉的作品,怎麼可能!”

周丹泉是明朝隆慶、萬曆年間吳門典型的能工巧匠。他是一位仿定窯瓷的制瓷高手;他所燒製的仿定窯瓷人稱周窯。根據藍浦的《景德鎮陶錄》記載:周窯,隆慶、萬曆中人,名丹泉,本吳門籍,來昌南造器,爲當時名手。尤精仿古器。往往一品造出,四方競購,以至於不惜千金爭市。

《石齋筆談》中載有一個這樣的故事。有一天,周丹泉從金閶坐船去江右,路過陵,去探望他的朋友唐太常。他對唐說,聽說你有一個古代的定鼎,能否給我一看?唐太常拿給他,他邊看邊用手指量度尺寸,並將鼎紋摹下來藏起,然後把鼎還給唐太常,就分別了。

別後,他到瓷都半年後回來,又去謁見唐太常,並對他說:“你家的白定爐鼎,我也得了一個。唐很奇怪,拿自己所藏的和周丹泉的比較,居然一模一樣,毫無差別。自以裝定鼎的器皿來放置,也儼然含縫。

奇怪之餘唐太常向丹泉鼎從哪裡得來的,周丹泉告訴他:不瞞你說,這隻鼎是模仿你那隻做的。太常非常歎服,就四十金買下,放起來以作副本,藏於家神廟。後來,淮安一個叫杜九的人到浮樑,對唐太常古定鼎夢寐以求,終於從太常的孫子那裡以千金得周丹泉的仿古定鼎。

遺憾的是,此鼎後來也幾經轉手,最終廢鼎沉於錢塘江中,不知所蹤。

那麼,周丹泉仿製的瓷器還有傳世的嗎?據說,前故宮博物院藏有周丹泉制嬌黃錐供饕餮鼎一件,先前還參加過展覽會,現在藏於寶島故宮,一般人也沒見過。

謝翌眉頭微皺,說道:“雖然我沒有見過周丹泉的作品,但這件仿定窯鼎從釉色來看,實在不像傳說中的周丹泉作品那般吧?”

孟子濤說:“這個當然是有原因的,只是現在我手裡沒有東西,不能處理。”

李會綱說:“你要什麼,我立馬叫人取來。”

孟子濤說:“東西到是不貴重,只要一些桐油,一些溫開水,還有一些棉紗布即可。”

“好,稍等片刻,我叫人拿過來。”

李會綱叫的人速度很快,馬上就把孟子濤要的東西拿了過來。

接下來,孟子濤拿着紗布,蘸了一些桐油開始擦拭,一開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但過了一會,這隻瓷鼎就開始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只見此鼎造型方正端莊,古樸典雅。爐口呈正方形,平沿方脣,兩側出沿上各豎沖天耳,爐內部施半截釉,胎質堅硬緻密。爐身四面均印雙夔紋,紋下爲錦地饕餐紋飾,四足側面均有“s”形印花紋樣。

等孟子濤把瓷鼎用溫水清洗過後,放到桌上,房間裡的人,眼睛都有些直了,都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

整器的器面瑩亮柔潤,色呈牙白悅目脫俗,聚處若淚痕而色略深,雖久歷千年風霜,然樸淳如昔。如果不是鼎足還隱約有個“周”字,大家肯定會認爲這就是一件宋朝定窯的精美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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