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快別說了!小吳……”
聽到沈繼祖居然這麼說,沈憶玫看了吳迪一眼,眼神中混雜着感激、無奈、求助等等諸多複雜的表情。
吳迪笑着搖了搖頭,這倔強的老爺子!
“沈老爺子,你先聽我說。東西給你沒問題,但是你必須要馬上去醫院檢查身體!這是我唯一的要求,但是也是必須做到的要求,你要是不答應,這東西我可就不給咯?”
“上醫院?我又沒病,上醫院幹什麼?來來,把這幅挪個位置,讓我先看看兩幅緙絲有多大差距再說!”
沈憶玫無奈的看了劉宏一眼,衝着吳迪搖了搖頭,接過布包打了開來。
兩幅幾乎一模一樣的畫面出現在衆人眼前,沈繼祖激動的幾乎趴在了茶几上,拿着放大鏡一寸一寸的看着沈夢周那幅作品,邊看還邊不時的搖頭嘆息或者點頭低聲驚呼。
看到老爺子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吳迪朝沈憶玫使了個眼色,默默的走到了門外。
“沈姐,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弄成這樣……”
沈憶玫笑着扭頭看了專注的無以復加的沈繼祖一眼,輕聲說道:
“小吳,應該是我們對不起你纔對!知道你寶貝這幅緙絲,還要來搶……沒辦法,父親一輩子癡迷緙絲,也一直以沒有能夠擁有一幅自己祖上的作品爲憾,這一次,真的謝謝你了。”
“謝我就不必了,能讓老爺子高興就好。沈姐,看老爺子這個意思,這幾件東西只怕是還不掉了。不如就先放在我這裡,你留個電話給我,回頭我再給你送回去。”
“不不,你肯換已經是幫了我們大忙了,怎麼還能白拿你的東西!小吳……”
兩人還待繼續客套,房間裡忽然傳來一陣嘶啞的大笑聲。
“沒想到,沒想到啊!沒想到我沈繼祖這輩子不但能夠擁有一幅祖上的緙絲鉅製,而且我自己的手藝居然也能和老祖宗不相上下!哈哈哈哈!”
沈憶玫無奈的看了吳迪一眼,正待說話,笑聲忽然戛然而止。隨即。房間裡傳來了幾聲驚呼,
“師父!”
“老爺子,你怎麼了?”
吳迪大驚。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進了屋內,一眼就看到了沈繼祖靠坐在沙發上,雙脣大張,滿臉滿足得意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此刻竟顯得那麼的刻板和僵硬!
沈憶玫幾步就衝到了沈繼祖的身邊,彎腰輕聲呼喚,
“爸,爸……”
麻雀迎上吳迪問詢的眼神,輕輕的搖了搖頭。
“老爺子應該是操勞過度,油盡燈枯,這心願一完成……”
滿屋沉默,只剩下了沈憶玫那無比惶恐卻又小心翼翼的一聲聲輕喚,
“爸,爸。你這是怎麼了,你醒醒,醒醒啊,你看看這就是那幅你一直想着的《梅竹寒雀圖》,爸……”
沈憶玫撕心裂肺的痛哭聲中。吳迪默默的離開了房間,用不停顫抖着的雙手點燃了一顆香菸,靠着牆慢慢的蹲了下去。
一隻小手輕輕的揉了揉他的頭髮,另一隻小手撫上了他的臉頰,吳迪默默的擡頭,問道:
“我做錯了嗎?”
眼圈發紅的聞斕搖了搖頭,默默的將他的頭抱在了懷裡,
“沒有,是老爺子太固執,他應該先來找你的……”
孟瑤則在吳迪的面前蹲了下來,盯着他的眼睛說道:
“小五,這件事情和我們沒關係,雖然老爺子很可憐也很可敬,可是因爲你,他才能笑着離開,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吳迪搖了搖頭,如果老爺子沒有拿出這幅緙絲,如果不知道老爺子爲了這幅緙絲花費了這麼大的心血,他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答應將《梅竹寒雀圖》還給他。如果老爺子先來找他商量,可能還會被他逼到這條路上去,說不定還會因爲他的拒絕,甚至堅持不到這幅作品完結……
“五哥,常老的電話……”
麻雀雙眼通紅,拿着電話走到了吳迪的面前。吳迪調整了一下心情,按下了接聽鍵。
“小五,有件麻煩事,可能需要你去處理一下。只是,你離家五十多天才剛剛回來,這又要讓你出去,我怕我將來不敢見那兩個小丫頭啊。”
吳迪苦笑一聲,說道:
“沒事,師父你說吧,我們都還年輕……”
他忽然說不下去了,他們是還年輕,可是師父的年齡比沈繼祖還大不少,乾爸乾媽也沒比師父小多少,老爸老媽也已經五十多歲了……
“這件事情有點麻煩,我們必須要處理好,我想來想去也只有你合適。你還記得傳國玉璽嗎?因爲來路的問題,我們一直不敢公佈它已經迴歸,可是,偏偏就有人拿它來挑事!”
“拿傳國玉璽來挑事?什麼意思?”
“剛剛收到消息,松下竹石在東京召開了新聞發佈會,聲稱在日本發現了和氏璧版的傳國玉璽,而且,玉璽已經經過多位知名專家的鑑定,被認定爲真品!”
“卡!奶奶的,他們這是在找死!”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吳迪忍不住在電話裡爆了粗口,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如果不是這些可惡的侵略者,華夏不會有那麼多的文物流落海外;如果沒有那麼多的文物流落海外,那幅《梅竹寒雀圖》可能很早就會成爲某個博物館的藏品。如果《梅竹寒雀圖》成爲了博物館的藏品,沈繼祖早就死心了,眼前這一切根本就都不會發生……
可是,因爲他們,就是因爲他們的強盜行徑才導致了眼前的這一幕慘劇的發生,他們居然還在不依不饒的製造各種事端,這讓他怎麼能忍?
“是不是找死我不知道,不過找事倒是真的。”
常老沒有在意吳迪的粗口,不過說出的話也是彷彿冰渣一樣冰冷。
“樹欲靜而風不止,既然有人不接受教訓,還敢拿這件東西出來挑事,那我們就讓他們看看我們的態度!小五,你這次過去有兩個主要任務,一個是揭穿他們的謊言,另一個就是要搞清楚松下竹石在這件事情上到底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