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語道,樂極生悲。吳迪剛纔處於第一種狀態,在看到自己的小弟弟之後,生悲了,他忽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直接歪倒在了椅子上。
吳迪歇了一陣之後,緩過勁來,不敢讓尾指再碰自己身上任何部位,他不知道是因爲他透視的多了累了,還是透視人的身體不行,反正時間有的是,慢慢來吧。
電話響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吳迪接起來,一聽,馬上來了勁頭,那人是鍾棋公安部的朋友介紹的古建修復專家,此刻有了時間,準備到他的宅子裡看看。
吳迪打車直奔四合院,門口正等着一箇中年人和一個年輕人,那個年輕人正好奇的繞着吳迪的路虎打轉。
吳迪快步跑了過去,互相介紹認識了一下,中年人叫楊勁鬆,北建工教授,年輕人是他帶的研究生劉利民。
一進大門,除了照壁那裡堆着一堆磚頭和絲瓜瓤,其他地方倒是收拾的挺乾淨,吳迪遲疑了一下就明白,這恐怕是曲主任在等他發話,纔敢處理這些東西,如果真是這樣,倒是個有心人,不知道平日官聲怎麼樣。
“這院子空了很久了吧?”
“有十幾年了,原來產權一直有糾紛,十幾個國營單位,弄得亂糟糟的,賣也賣不掉,修也沒錢修,後來區裡直接收了過來。”
吳迪他們到了沒多久,曲主任就趕到了,聽了那中年人的話,直接回答道。
中年人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嘆道:
“情況不容樂觀啊!小劉,掏一下那塊磚試試。”
小劉拿起一根一頭被削尖的木棍,在牆角輕輕掏了掏,灰土簌簌而下,不一會,竟從牆裡掏出大半塊磚頭來!看的吳迪一陣眼皮跳。
青磚的斷面凸凹不平,以吳迪這種外行都能看出這磚酥了,小劉拿在手上搓了搓,果然被他磨平了,這傢伙童心忽起,立掌如刀,一掌將磚頭砍成了兩半!
“別胡鬧!”
拿着木棍在屋檐露出的椽子上戳了幾下,撲哧一聲,有一塊竟像捅破一層窗戶紙樣被木棍捅進去了將近十公分。
中年人繼續在屋角、屋頂等處戳來戳去,過了半個小時,還沒檢查完第一進院子。年輕人則開始照相,各個角度,有局部,也有整體。
吳迪和曲主任就像兩個閒人,躲在一邊抽菸,曲主任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他硬着頭皮說道:
“這個,這個,小五,我們賣之前也沒有發現會爛成這個樣子,要不……你看……”
“算了,大不了推倒重建,還能把那些藏在屋角旮旯的蛇蟲什麼的清理一遍,而且說不定還能發現什麼寶貝,那我的購房款不就一下都回來了嗎?哦,對了,曲主任,前天弄出來那塊瓷板畫我捐獻給故宮博物院了,不過還是不宜張揚。”
“啊,捐了?這房子整好了鑲到哪面牆上,多有面子啊!”
“那東西太珍貴,稱之爲國寶也不爲過,我要是敢把它鑲自家牆上,吐沫星子都能淹死我。藏又不好藏,還是捐了吧。”
“實在不行賣給他們也行啊,故宮每年有不少經費的。”
“他們獎勵了我一千萬,原本我想裝修的錢夠了,不過現在看來,還有個大窟窿啊。”
“呵呵,呵呵,這都怪我們工作不細緻。”
正聊着溫亞儒打過來電話,聽說在四合院,也要過來看看,能讓億萬身家的吳迪賣玻璃種籌錢的所在怎麼樣都不能錯過。
半個小時後,楊教授還在前院打轉,溫亞儒趕到了,一進門就說了一句:
“這地方能住人嗎?”
楊勁鬆聞言扭過頭來,喝道:
“溫亞儒,你亂說什麼?”
“哎呦,沒想到是你這個磚家在給小五看房子啊,行了,小五,你勘察設計建設費又能省一大筆了,有我老哥在這,他敢問你多要?”
“溫哥,我從來就沒有多要過錢好不好?”
“上個項目你收了多少?你敢說你沒黑心?”
“那是公家項目好不好?錢又不是我自己的,教授也要順應社會潮流,否則還不如回去賣茶葉蛋。”
“我靠,你看,這就是現在教授的素質,誤人子弟啊。”
後兩進院子就轉得快多了,看完之後楊教授和吳迪說道:
“小吳,這房子你也看了,朽完了,沒法修,只能推倒重建,整個投資只怕要超過一千五百萬,你要是放心交給我們做,我一會兒就安排人過來測量。”
“行,就交給楊教授了,反正這些我也不懂。只是時間上我想盡快,而且房子裝修我要求用現代化裝修,我可受不了那沒暖氣、沒空調、上公共廁所的日子。”
“沒事,你放心,我們的施工隊很專業,近幾年這種活沒少幹,只是單套這麼大的還真沒接過。”
“那就拜託楊教授了,需要籤合同、付錢只管找我,其他的我就不管了,院子給我整漂亮點就行,這個池子能擴大點最好。”
“明天可能你還需要過來一趟,我回去會連夜趕出幾個方案,咱們明天再碰一下。”
“好吧,到時候你打我電話。”
路過前院的時候,吳迪指着地上的一堆磚頭,悄悄的對溫亞儒說道:
“這照壁裡還發現了一件寶貝,嘿嘿。”
“在哪兒?”
“回頭我給你細說。”
吳迪將鑰匙交給楊教授一把,在車上給溫亞儒講了瓷板畫的故事,溫亞儒聽得目瞪口呆,一個勁埋怨吳迪沒有通知他來看,吳迪只有笑着受教。
回到鍾家還沒開始吃晚飯,吳迪和一圈人打過招呼後,跑回屋去檢查一時心軟收回來的驚天神作。
尾指搭上青白玉面,一陣充沛的涼氣涌入體內,足足持續了十幾秒鐘,才逐漸消失。吳迪打了個激靈,渾身彷彿大熱天吃了個冰淇淋,舒服的毛孔都張開了。
透過青白玉板,吳迪看到玉板的內面還有一層金屬,想起磚硯的事,知道是補足重量之用,也沒有在意。金屬板後是一個空間,一個玉做的沙盤狀的東西出現在吳迪的腦海中。吳迪尾指搭的位置是石塊上部,此刻看雕刻也如航拍一般。
那巍峨的凸起是山,蜿蜒的長帶是河,山腳有雄關一座,雄關的前方是一個大平原,掩映在綠樹中的是一個個村莊,彷彿到了吃飯的時間,吳迪竟然感覺到自己彷彿看到了嫋嫋的炊煙。不遠處又是一座城,房屋、店鋪、宮殿綾羅密佈,街上游人如織。再遠處,還有一個大湖,波光粼粼,湖上有遊船、漁船穿梭往來,湖岸,一畝畝水田密佈,還有不少辛勤勞作的農民……
吳迪一直看到筋疲力盡,才放下手指,,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看來,尾指的透視能力只有半個小時左右。然後就要休息,不過休息多久能夠復原,還要以後再慢慢摸索。
他躺在牀上發呆,剛纔看見了什麼?山、水、城、湖、人、馬、樹……可是,一塊石頭再大,他能雕下多少東西?微透雕,難道不是局部微雕,而是整個都是微雕?聽說微雕名家能在一粒米上刻上一首長詩,可那是在顯微鏡的幫助下完成的,過去有那麼先進的放大工具嗎?
吳迪剛纔看了半個小時,也不過看了雕刻的一半左右,現在再想起陸子岡來,敬佩之心不由大盛,宗師已不足以形容他的手藝,神師還差不多!
吃完晚飯吳迪繼續跑屋裡躺着,老太太看他臉色不好,以爲他看宅子累的,就打電話給鍾棋讓他幫忙多招呼着點,鍾棋自然是滿口應承,心裡卻把小五罵了個痛快,破壞二人世界,這不是不赦之罪嗎?
休息到半夜一點多鐘,,吳迪感覺精力盡復,這次他不着急去看雕刻,轉而在四邊尋找起接縫來,看了一圈,沒有!四片玉板內外沒有一絲縫隙!
吳迪打了個寒戰,這陸子岡是神仙?大袖一揮,石頭的內部就變成了這般模樣?難道是金屬板遮住了縫隙?沒有,四面金屬板都沒有將玉石板佔全,更不可能有連接縫隙。吳迪不甘心,開始重點透視底部邊縫,以陸子岡的手藝,他完全有可能掏空一大塊玉石,只在一面留下接縫,底部情況複雜,自是最佳選擇。可看過一遍,還是沒有!
吳迪想到一種可能,開始檢查金屬板和石板的連接,果然,發現了端倪,接縫不在四邊,也不在底面,而在中間!陸子岡將兩塊玉石掏空,左右連接粘連在了一起,外部縫隙經過處理消失,內部縫隙也隱藏在金屬板之下!難道,他預測到有人會透視?
細查之下,吳迪忽然發現一面金屬板上有字,仔細辨認,發現是陸子岡的楷體自述:
“萬曆三十二年,餘得一神玉,體甚大,日下五彩斑斕,以三年之功,嘔心瀝血,成一微雕山河。定型之日,風起雲涌,大雨滂沱,山河變色,歷三日而不息,遂封閉密藏此寶,家訓不得開啓,逆則必遭天譴!”
吳迪根本就不信那些什麼風雲變色的鬼話,趕上大暴雨了吧!還三天!知道了這件東西的底細,吳迪放下心來,算計着,明天下午要拍賣玻璃種,那就後天,後天跑常老那裡,想辦法把這個東西弄開。到時候四合院裝修好,往地下室一藏,嘿嘿。不對,還是等地下室弄好再秘密刨開,這樣神不知鬼不覺才安全。
可是,問題就在這神不知鬼不覺上,坐擁此等重寶,卻無人同賞,與錦衣夜行無異,常老應該是可以信任的吧?
反覆糾結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