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俺也不知道清朝土陶罐子值多少錢,但是最起碼俺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其中那價值可以說是無可估計的。”那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爺面上可以說是一臉的憨厚,還撓了撓頭,可是話語裡面那簡直是一條一條的指控。
趙銘呢也沒有心情看熱鬧,他就是一過路人,不過很顯然啊,人太多,進來容易出去難。
本來古玩市場人也不少,再加上今天的日子,那更是圍了一圈子的人啊。
那託當下立即接着話道:“這清朝土陶罐子好歹也得值個五六萬,這還是往少了說呢。”
“啥,你別騙俺?”那大爺一聽,可以說是瞬間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有啥好騙你的,你從這周圍隨便找一個人出來問問,這些可都是懂行的,難道還能騙你不成。”那託一說,剛纔扮演質疑的男子立馬點了點頭,隨聲附和道:“這位兄弟說的沒錯,一般清朝土陶罐子的確也是這個價。”
趙銘饒有興趣的在旁邊看着他們變臉的功夫,還真是莫名的有一種在看跳樑小醜的感覺。當下嘴角勾起一抹戲謔。
不過呢,趙銘視線落在了那當事人高冷美女身上,眼底浮現一抹趣意。
說實話,他可不覺得眼前這美女不懂行,相反的,趙銘有一種感覺,就是眼前這位美女,還是這方面的專家人物。
當然這些不過是感覺罷了。
似乎是整個過程都和他們倆人沒有關係,就好像他們纔是旁觀者一樣。
那個大爺還有幾個託簡直是一唱一和的,趙銘都站累了。
“俺也不懂啥,五六萬的俺也不要這麼多,俺只要個一半就行。”那大爺完全是一副門外漢的樣子,搓了搓手道。
“哎呦,你真的是哦,太憨厚老實了,這要是換做別人,早就不拉倒了啊。”那演託的人可以說是很精湛了,當下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就差目瞪口呆了。
“哎喲,我說這位美女,你看看人家也不容易,好歹也是個家傳的寶貝,再說你看人家都表態,好歹你也得給個態度是吧。”這邊都已經說了不少了,但是這美女也表現的太淡漠了,整一無動於衷。當下那託開始在中間和稀泥了。
“哦,可以陪,不過……”那美女顯然是一臉的平靜,就連聲音都不帶有絲毫的起伏,在說到這裡之後微微停頓了一下,從隨身的揹包裡面掏出三張紅毛爺爺,道:“也就值這個數了。”
當下那託顯然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看人這麼多,也不好發作,只能暫時壓制住,不過聲音倒是有點變了味道:“美女,你這就……有點不對了吧,怎麼說這也算是清朝的東西,好歹也是人家家傳的,你這樣做……”
“愛要不要。”那美女顯然非常有個性,完全不理。
趙銘都忍不住在心裡面豎起了大拇指,這個性簡直了!
不過越是這樣的女人,越是會讓男人有一種征服欲,因爲更是無形中最致命的吸引力。
“美女,你要是這樣的話,那就沒得談了。”那託顯然沒料到今天會碰個硬茬,當下只能暗自威脅道。
美女冷漠的撇了一眼道:“一現代仿品,還好意思獅子大開口,要不要我現在報警,讓警察找專家給你鑑定鑑定啊。”
那幾個人神色都有些微變,要是真報了警,那就不太好玩了。
其中那個四十多歲大爺倒是很鎮定:“這位小姑娘,俺也不懂什麼現代不現代,但好歹這個玩意兒俺家祖輩傳了好幾代,而且這可是你剛纔不小心摔碎的,你要是這個態度,那就報警唄。”
美女彎彎柳葉眉微微聳起,看來並不想與其有太多的糾纏。
“這本來就是你自己沒有拿穩。”還沒等美女說完呢,旁邊那兩個託就扯着嗓門子道:“美女,你長得那麼漂亮,咋敢做不敢認呢,剛纔我就在這旁邊看着呢,你就沒拿住給人家砸了,賠點錢不就完事兒了,人家也不容易啊,你看人都說了,幾萬塊錢人家都不要,但是你這,也太打發人了吧。”
“還有美女,要是說真不是你砸的,爲什麼剛纔還掏錢。”那託可真是能說,立馬就變了另一個樣。
趙銘算是看出來了,這不就擺明了想利用輿論的導向,讓人家姑娘感到壓力,感覺沒面子,這樣也就正好滿足了他們的計劃。
看那美女的神色,估摸着也沒想到被下套了,可謂是感覺比剛纔,臉色更冷了。
“話說,我能不能看看這個土陶罐子?”趙銘本來就離他們最近,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土陶罐子的質地,當下也看不慣這種人在這裡顛倒是非!
要知道現在古玩市場這麼魚龍混雜,可少不了這種貨色。
“你?”那個託有一瞬間的孤疑,畢竟都是排好的,都是按計劃來的,不過他們本來就是幹這一行的,自然有些僞造技術可謂是爐火純青,除非是那種專家級別的,平常糊弄糊弄一些自己研究的,那可是一個準。
趙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對,我。”
“我說小兄弟,也懂這一行?”那託試探問道。
趙銘蹭了蹭鼻子:“嘻嘻,也不過是有這方面的興趣,所以看過一些書,想親自實踐一下。”那託一看趙銘本來年齡也不大,長得也顯得小,當下心裡面也認定不過就是一來顯擺的學生,而且也覺得自己要是不給的話,會露餡的。
“你可得小心一點啊。”那個託還不忘叮囑兩句,趙銘則是裝模作樣的看了一遍,或許在一些人的眼中倒是想真品,但是在他的眼裡面,那可以說是處處漏洞。
“我能不能問幾個問題啊。”趙銘一臉的不解道。
“有什麼想問的?”
“就是這樣,你們說這個土陶是清朝的,那爲什麼它裡面是紋路是偏於現代的一種工藝呢?還有這個土陶所呈現的色澤,記得在清朝那個時候,可是呈現一種深灰色,爲什麼這個……”趙銘幾句不解問下來,直接讓那託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些細節說實話,旁人真正注意的其實並不多,再加上這些細節可能是內在需要放大鏡那種的,畢竟誰也不會爲了一個仿品就這麼煞費苦心,不過如今卻是說不上來話了。
“這小子,難不成都是裝的?”這是託心裡面第一感覺。
趙銘隨便指出幾個毛病出來,直接算是當衆打臉了,畢竟在場的人雖然說不是行家,但好歹一點皮毛還是懂的,趙銘顯然就當做是沒看見那託的表情,直接用指腹輕摸了一下土陶罐的破碎地方,轉而嘴角浮現一抹笑意。
“話說我有一點兒不解啊,按道理來講土陶罐子雖然說是易碎,但是純手工製作密度大,一般這種程度的撞擊,不會帶來什麼影響吧,就算是平常不怎麼保護,以這種速度下去,也不會碎這麼整齊。”
“不過這些都是我個人的觀點而已,獻醜了獻醜了。”趙銘笑眯眯道,看樣子還真的想是靦腆不已,那託可以說神色有些微亂起來,他本來覺得這件事兒可以說是鐵板釘釘了,怎麼現在突然就殺出個程咬金?
趙銘雖然說聲音並不大,但咬字清晰,擲地有聲,原本剛開始大家的注意點都沒有放在這上面,如今正好被趙銘不經意間就這麼一提,也都瞬間明白過來了。
等下還有幾個人特意朝前走了幾步,手裡拿着一些工具,看了沒一會的功夫,就把東西都收了起來。
“切,不過就是一仿品,還是做舊的那種,除了底子是真的外,其他都是現仿,就這個玩意,三百塊都多!”那人很顯然剛纔發生的事情全部都看見了,應該也是最討厭這樣的人,當下很是嫌棄的晃悠了一下手裡的的數字三。
“呸,剛纔還一直咄咄逼人,看人家一個小姑娘,就故意欺負人唄,這下好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當下周圍的人也是瞬間明白過來了,心中當然有些義憤填膺起來,要知道若是這件事情放在誰的身上,都他媽的都背,只要是回頭再被忽悠一下,也就只能自認倒黴了!
所以現在一碰到這種局,當然不用說就是一種厭惡了。
周圍人的聲音都沒有刻意的隱藏,所以都聽得清楚。那些個人臉上也是變了,不過還是儘可能的想圓個謊。
只見那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臉上掛着訕笑,連忙道:“這都是誤會,誤會。”不過很顯然並沒有人會相信他這個拙劣的解釋。
而其他配合的託一看情況不對勁,直接趁着大家都不注意,趕緊見縫插針,腳底抹油,溜得賊快。
“這種人真他媽的可惡,竟然故意設計人家一個小姑娘!”不過對於這種事情來得快,散的同樣也快。剛纔還圍着幾層的人,現在已經全部散開了。
周圍又恢復了之前的喧囂和吵鬧,給人一種似乎剛纔發生的一切都是錯覺的樣子。當然趙銘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剛纔的那一切全部都是真實的,當然不單單是因爲被遺棄在地上的可憐的土陶罐子,更是因爲最主要的一點,那就是剛纔全程一點淡漠的美女,此刻正朝着趙銘走過來。
不要問趙銘是怎麼知道的,如果說是感覺,不知道你們會不會相信?
不過儘管心中可以是一場大戲,但是可不覺得自己會那麼的有桃花運,畢竟剛纔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也沒做什麼太大的貢獻。
當下想着轉身去看看前面攤子有什麼好東西,但就在要邁步的時候,趙銘的背後傳來一道很是清冷的女音:“稍微等一下。”
趙銘當下眉頭一挑,又再次確認了一遍之後,這才轉過頭來,指了指自己。
“是在喊我嗎?”趙銘有些疑惑道。
“是,剛纔的事情真的是謝謝你了。”美女還是屬於面無表情,但可以聽出她的語氣當中帶着絲絲的緩和,趙銘則是暗自咋舌:“這簡直就是冰山美人啊!”
“沒什麼,小事一樁而已,就是因爲這種人,所以古玩市場的水才這麼深,的確讓人煩。”趙銘重新把下滑的揹包搭在了肩上,毫不在意道。
“不過美女,下次還是小心一點,尤其是這種大規模的日子,裡面的套路很深。”趙銘也算是一個友情提醒。
“不過當然像這種敗類也就那極個別幾個,大部分還都是很本分的,最起碼不會像剛纔那樣。”趙銘這句話顯然多了一絲調侃道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