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大傢伙!
方舟一個人想要挪動還有些吃力,想要叫在場的保安來幫忙。
結果保安並不情願,懶懶散散就不說了,還要諷刺他幾句。
“那麼多小的好料子你不挑,你偏偏看上這個大的。你賭石不會只看大小賭的吧?”
“如果沒有開出東西,不知道這位老闆能不能給一下勞務費?”
方舟只覺得眼睛已經快被這塊石頭的光芒閃花了,不想再同這幫人講禮節,用足夠大的音量喊道:
“只怕是切開了,這筆單子對林家而言,也就不重要了。”
此話一出,傲世的員工們都覺得很氣憤。
地下二層的空氣本來就不夠流動,人一多嘴巴也多,再嘰嘰喳喳起來,就更讓人覺得腦子痛。
“他以爲他是誰?一介無名之輩,擺譜給誰看?”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他這種人顯然是沒有自知之明的。也難怪老總不和他們合作了!”
“……”
林媛覺得自己應該替方舟反擊一下,但是她也不能直接和這些只會溜鬚拍馬的局外人多扯些什麼。
她抱着手站在那裡,冷淡地看着衆人。
一羣烏合之衆。別的本事沒有,一張嘴巴一張一合胡亂噴人還挺驕傲。
李繪德坐在人羣簇擁之中,面部表情也是相當難看。
畢竟他好歹也是個老總,在蓉城也是沒人敢得罪的存在。
更何況今天在場的都是他的員工或者是下屬。都是一羣捧着他順着他的人物,什麼時候受過別人這樣的蔑視?
“切!現在搬過去切,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切出個什麼東西。”
方舟在石頭上迅速畫了幾道之後,退到一邊,林媛走過來,高跟鞋跟拍在地上的聲音有些急促:
“你覺得怎麼樣?”
“林媛,相信我,其他那些石頭,真的都沒有必要開。只有這一塊,一定能讓你拿下這一單。”
方舟的眼神堅定且明亮,林媛與他對視,看見對方深邃眼眸裡自己微小的倒影。
一時間,會場起來嘈雜的聲音不復存在,林媛耳邊只剩了方舟的那三個字,在腦子裡無限循環:
“相信我。”
林媛看着方舟如此胸有成竹的樣子,還是點了點頭。
“我相信你,之前是,這一次也是。”
然後就靜靜地站在方舟身旁,和他等待最終的結果。
隨着切割機器的運轉,第一刀已經結束,沒有見到鮮明的顏色。切開了之後還是黝黑的巖面。
第二刀也是如此。
這兩刀下去,整個石頭的體積已經被切掉了一半!
可是卻依然沒有見到任何顏色,頂多只是把多餘的巖塊去掉了。
“董事長,這麼大塊石頭,切成這樣都還沒有出東西。我估計啊,是廢了!”
秘書十分得意地在上司的耳邊說道。
男人也只是氣定神閒地抿了口茶。似乎一早就料定了是這個結果。
傲世多麼精明,能讓他們賺了去?
“這次負責找原石的人是你?做的不錯。”
秘書受到了上司的表揚,頓時眉開眼笑:
“爲公司謀利益,應該的。”
而方舟這邊,切石師傅很快沿着方舟畫的線把石頭切了出來,但是依舊沒有出任何料。
就好像,只是無限地把這塊石頭切小。
“接下來還切嗎?”
等到石頭已經被切到和林媛隨身攜帶的小包一個大小時,切石師傅同情地看了方舟兩眼。
年紀輕輕,今天賭石輸了倒是不要緊。但是這以後,在玉石界和古玩界,怕的確就不好混了啊!
更何況,對面的年輕女子,還是林氏現任負責人的女兒,這無異於直接跌了林氏的臉啊!
林媛的聲音在方舟背後響起,已經帶着些許落寞:
“方舟……要不,算了吧。”
“不,接着切。”
方舟沒有回頭,直接了當地否定了林媛的動搖。繼續在那塊石頭上畫着線。而且畫的很認真。
“師傅,這次切就別用大機器了,小心些。慢慢來,別驚着東西。”
圍觀的人羣,對於方舟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行爲,感到十分鄙視。在他們看來,方舟的一舉一動無異於臨死掙扎。
“他這樣不就是在浪費我們的時間嗎……”
“我們公司可是十分鐘六七位數收入的公司!他賠得起我們的時間嗎?”
切石的師傅也聽見了同事們的質疑,問方舟:
“小夥子,你還是打算接着切?”
方舟笑了笑:“師傅,您小心切就行了,切出來的東西,一定讓您漲漲見識。”
在切石這個行業裡,不管在哪一家公司或場地就職,切石的師傅都以切出好東西、見到好東西作爲職業幸事。
畢竟辛辛苦苦,每天吸了那麼多廢渣進肺,除了掙點辛苦費,就是爲了有機會第一時間大飽眼福。
於是切石師傅答應地很爽快:“行!一定給你好好切。”
一刀,兩刀……
由於沒有使用大機器,所以等待的時間更爲漫長。
終於,在在場的其他人都開始躁動不安的時候。這塊方舟口中的和大單一個級別的石頭,終於開出了顏色!
但是,不是帝王綠,也不是滿陽綠!
甚至,它幾乎不帶綠色的點。
它不是綠營盎然綠到快流出來的那種。
就是介於白色和灰色之間,一種最無法處理的顏色。
“這就是他所謂的,能夠讓林家生意都不做的石頭?”
“哈哈,這別是個傻子吧,得罪了傲世,蓉城還有誰敢和他們做生意呢?”
“自己真本事沒有,還怪別人不和他們簽約嗎?”
……
李繪德聽見這些話了嗎,自然是聽見了。
他起身朝林媛走去,準備請他們離開。心裡已經在想簋市和林氏同一個規模的公司,還有哪些符合他的條件的。
眼見着林氏新的高樓還沒起,就已經被這所謂的賭石一刀切塌了。
看來還是得小心行得萬年船啊。
林媛聽見圍觀人的說法了嗎,當然也是聽見了的。
可是,雖然事實就在眼前,雖然開出來的顏色極差,但是,她卻還是不願意相信方舟賭輸了。
方舟的運氣,竟然輸了?
滿座喧聲鼎沸裡,只有方舟還保持着沉靜。
切石師傅好像發現了什麼,沒有停手,而是更加仔細地切下去。
漸漸的,人們發現這塊石頭並沒有那麼簡單。
只看着剛剛明明還是塊什麼顏色都沒有的破石頭,竟然在完全剝離外殼之後,露出透明質地的絢爛色彩!
這顏色不是別的色,正是淡紫色和綠色。交相輝映,美不勝收。
“這是……”
切石的老師傅有些不可置信。
但是方舟卻滿意地點點頭,和身後已經被這顏色和種水,震驚到的林媛解釋起來。
“是春帶彩——”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春帶彩,是頂級翡翠中最昂貴最少有的一種。
它靈動且飄逸的夢幻顏色顏色,極爲稀少的出產量都直接導致了它令尋常人望塵莫及的價格。
由於春帶彩本色極爲稀少,所以不能拿鑑定普通翡翠的那一套標準來評價。
但是這一塊春帶彩,非但沒有裂痕,而且種水極好,綠色紫色分佈均勻,透度十足清亮。就拿對待所有其他翡翠的那一套標準過來品鑑,它也完全夠格!
遠遠看着,好像一塊七彩玻璃。
但是高品質的紫藤蘿翡翠幾乎寥如星辰,更何況還是這麼大一塊,不可謂多見!
“天吶,是春帶彩……”
“你還問我春帶彩是什麼概念?就是一塊可以抵得上五塊同體積大小、顏色通亮種水極好的帝王綠。”
“這、那咱們公司不是虧了嗎……”
“虧倒是也不至於,老大一開始這批原石都是賤價收進來的。沒想到就這種品相的破石頭,竟然 被他們開出了春帶彩!”
春帶彩的稀有,在業內幾乎如雷貫耳。
“去年深城佳士得拍了一個天然春帶彩手鐲,成交價將近一個億。”
方舟看着面前的林媛,朝她溫和地解釋起來。
“春帶彩寓意極好,想來你把這塊石頭拿回去,隨便做個什麼呆在身上或者是放在公司裡,都是有助於你事業發展的。”
林媛點點頭:“我之前專門去看了一場關於春帶彩的展覽,基本上都是有市無價的孤品了。這麼大的一塊,真的很稀少。我真的得好好想想,到底要用它來做些什麼!”
林媛說完之後,低頭看見了自己胸前的那枚天鵝吊墜。
這是方舟在之前,也是開出了頂級翡翠之後,特地做好送給自己的。
那自己是否也可以用這塊春帶彩,做點什麼東西回送給他呢?
他會收嗎?值得嗎?
林媛還有些亂,但是感謝的話已經說出口:
“真的謝謝你,方舟。你的眼光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
“沒事的。”方舟搖了搖頭,讓林媛不必介懷。
“接下來,看看老奸巨猾的李繪德,還有什麼話好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