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不知不覺中,開了又謝,謝了又開,現在,它們焉嗒嗒的掛在樹枝上或者在樹下鋪了厚厚一片,秋風落葉,白雪皚皚的冬天要來了嗎?
還是,我記錯。
有一種桂,是一年四季都開花的,而非八月十五桂花香,一年花期僅一次。
什麼時候,我會如此多愁善感了,看到花開會欣慰歡喜,看到花落會默目神傷。
班裡收到血書,說柳倩倩是雞,是婊,以至於全課室女生都是雞是婊。
柳倩倩哭着和那男生分手,她邊哭邊在我們面前擦乾眼淚,一哭二鬧三上吊,完了開心的說,她不愛他,以後,他就沒人整了。
代姐姐坐在牀邊,一遍一遍的數着叫獸,自己怎麼就給老頭整得上貧困生名額了:“一定是剛開學,我忘帶錢,跟他說學費過幾天來交,他一定誤會了,以爲我家窮,纔會這樣評。”
貧困生風波過去,代姐姐就好了,再看到她坐牀邊時,她已是八面玲瓏,春風得意。
“我跟你們說,羣聊真的是很好玩的,一天幾十元就能聊沒完。我在家就常這樣。”
過幾天,她又眉飛色舞的說:“我跟你們說,飆車是很好玩的!”因爲飆車,她認識了一個叫龍久飛的社會生。
我說:“什麼,龍捲風?”
她說:“不是,不是,龍久飛。”
但我依舊沒記住。老想龍捲風,力幾級?
龍久飛每天都來學校找她,兩個人在課室的窗玻璃那隔空喊話。
“你吃飯沒?”
“你什麼時候回去?”
“你什麼時候來?”
“帶了什麼好吃的。”
這是週一至週五,周未兩人就不那樣喊了,週末開頭,他來學校接她,禮拜最末又送她回來。
他很會做菜!
他很幽默!
他很耐心!
他很體貼!
他很帥!
這些都是她對他的評價,當然,他也會每天給她寫信。
就在我們都以爲他等不到她畢業兩個人就結婚時,她們卻分了。
代姐姐坐在牀頭,像整理遺物那樣整理那些信件,一大摞,裝起來起碼有一大包。儘管大家都說毛老頭棒打鴛鴦多管閒事,但我還是覺得人和人要講緣份。有緣無份那也都是瞎瓣。
我現在終於體會到什麼叫愛似一陣風了。
當一個人喜歡你,他會低聲下氣的討你的喜好,會接受你提的所有條件。
當他厭了倦了不喜歡了,他就只會很多條件,說變就變,甚至於一聲不響就做傷你的心的事。
人啊人,大部分都是這樣的人。
我們總以爲這個人好啊好的,簡直完美極了,得到就擁有了全世界,因爲那時候,這個你眼裡十全十美的人就是你的世界。
無論如何也要跟它在一起,非你不可。
但實際上,真正在一起了,才感覺根本不是那回事。許多東西都像十二月的風,留不住,想還冷。
許多天許多天後。
柳倩倩說她要帶我去一個會有人等的地方。
我笑,還會有那種地方?
它又會是哪種地方。
而且,去之前她一再要求我穿得驚豔才行。
我們在街上碰到代一紫。柳倩倩又拉着,三個人往湖邊走去。
到了才知道,柳倩倩說的有人等的地方,居然是唐糖家。
“有沒有搞錯啊?”我抓着門不願意進。
“沒錯啊!”柳倩倩不放心的抓我的手,說的十分無辜,可那就是有人等的地方嗎?如果是?誰等誰?
唐糖的家前面有一個碧海藍天,灌木叢生的淺水湖,想必湖的某一處就是葉楓哥哥經常去美容的地方。
後面是寬而廣的草地。
遠處連綿起伏的沙丘,還有婉轉如絲帶的雞假河,難不成唐糖也有像葉楓哥哥一樣不喜歡做家務的脾性?
冬天,他也和葉楓哥哥一樣,會帶網和槍,在順風的地方設一張天羅地網,然後冰天雪地之下去叢林守獵,抓野豬,打野兔?
“如果這個湖是我的就好了,可以在上面養很多天鵝!”代一紫無限感慨的說。
“這個簡單,嫁給唐糖願望立馬就實現。”柳倩倩美滋滋的說。
天鵝湖一直都比魚塘要好看。這點我多麼肯定。但立馬,我們沒有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