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離開以後,我在門檻坐了良久,腳邊有螞蟻正在搬食物,約莫是準備過冬吧,一點點爬得很慢,我再也沒拿木枝去戳它們。
福叔不知在旁邊站了多久,突然開口道“老爺不想走的話不要走了,爲什麼一定要勉強自己呢。老爺很擔心隔壁的塗欽老爺吧,你都回來這麼多天了做了那麼多事,卻不讓他知道。光明正大地去見他一見,又或者都把話說清楚了,這樣老爺也能夠安心,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我搖搖頭,屈膝蜷縮着,下巴頂在膝蓋,苦笑道“說不說清楚都沒所謂啦,等我此番回去以後,要估摸着準備嫁人啦。”福叔嘆息一聲,我埋頭進膝蓋間,咬牙悶悶道,“在得到他的肯定之前,我沒有勇氣再去做傻事了,到時候一場空怎麼辦..他從來都不願給我一個肯定的答覆,也從來沒真正挽留過我,說不定,我在他心裡也是這麼可有可無吧,這輩子,可能只好這麼算了。唯有,隔着這堵牆看他的時候,離他最近。”
“老爺不親口問他,怎麼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呢”福叔道,“我想如果不是因爲老爺的原因,塗欽老爺也一定不會這麼照顧我,也不會放棄大房子不去住而守着這個小地方。”
隨後福叔沒有再管我。我自己一個人愣愣地坐到天黑。
等到塗欽折回來時,又滿心歡喜地去幫他熬藥,隔着牆縫偷偷地看他。
只剩下最後兩天,讓我一次看個夠,把他的樣子深深地刻在腦海裡。後來我也想過,想站在他面前,親口問他一次,看他怎麼想的。可是一看見他之後,我便徹底沒了勇氣。
晚福叔送了我做的夜宵過去後進房去休息了。我趴在牆邊,看着塗欽折在吃我做給他的麪疙瘩。他吃得又斯又優雅,幾乎都讓我以爲我的廚藝又了一個境界。他膝蓋的灰貓兒不甘寂寞地嗷嗷叫,想必也是嘴饞了,塗欽折便夾了一塊小小的面塊放在地,灰貓兒跳下去舔嘴開吃,並不停地發出似見了老鼠一般的低吼。
很有可能它是被辣的。
結果吃了幾口實在受不了了,翹着尾巴竄去找水喝了。
我忍不住在牆這邊含淚偷笑。
忽然,塗欽折的筷子停頓了一下,只見他眉梢輕擡。他這個表情我懂,一旦有什麼興味盎然的事情他是這樣。
他動了動口,然後放下筷子。我正心想是不是今晚的夜宵不太適合他的口味,唔,也有可能是連續這半個月來任誰天天晚吃麪疙瘩當夜宵都會膩吧,他卻努了努脣,擡手取出一樣東西。
一隻翡翠..耳珠
擦,麪疙瘩裡怎麼會有耳珠,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
這時那灰貓兒喝飽了水心滿意足地邁着優雅貓步回來,跳塗欽折的膝蓋。塗欽折恍然間似淡淡笑了一下,脣邊挑起的弧度似有似無,他把那翡翠耳珠落到灰貓兒眼前,灰貓兒即刻伸爪要去抓。他便道“你說,這麪湯裡,怎麼會有這個管家會戴着這個做夜宵麼”
說着他緩緩擡起了眼簾,朝我這邊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