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欽夫人摸摸她的頭,道,“那個時候你知道什麼是愛嗎?那個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喜歡親近李淳安罷了。不管你選擇誰,天塌下來都有娘幫你頂着,況且娘不夠高,還有你爹呢,你怕個甚?”
“可是..可是他今天也娶妻了啊..”
吉時到了,一縷紅紗從塗欽夏的頭上蓋下來,塗欽夫人最終還是嘆息一聲,將她送出了房間。外面李淳安正在等候着,同樣是穿的一身吉服,氣質溫潤如玉,十分俊秀。今日他喜上眉梢,連笑意也比平時溫暖幾分。
因塗欽夏是暫住在李府,她嫁也是嫁入李府,李淳安便將她接出門,讓花轎隊伍在城裡轉一圈就又回來。
外面鑼鼓嗩吶聲一片喧譁熱鬧。
將塗欽夏送上花轎的時候,塗欽夫人萬分不捨,感覺像是要把一盆水潑出去就再也收不回來了一樣,抱着塗欽夏瑣碎地叮囑着,到最後竟落下了淚來,旁人勸也勸不住,抱着塗欽夏就哭了起來,道:“娘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啊,如今你就這麼說嫁就嫁了,娘是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啊..”
塗欽夏也哭了個稀里嘩啦。
最後還是喜婆一再催促,莫哭花了妝,塗欽夫人才把塗欽夏戀戀不捨地送上花轎。
而今日繞城的不止李淳安,三公主從皇宮出嫁,儀仗隊也是轟轟烈烈,要繞城一圈再回公主府去。
因而兩支隊伍不可避免地在城中心相遇。
塗欽夏坐在花轎裡,搖搖晃晃的,周圍的嗩吶聲可以成爲她的掩飾,眼淚啪嗒啪嗒落在了掌心的玉佩上。
當兩支隊伍相遇並相錯而過時,嗩吶的聲音雜碎了些。
李淳安騎着棗紅大馬,走在迎親隊伍的最前面,餘淵也同樣如此。兩人相見,身上穿着大紅的喜服,李淳安面露得意之色,看着餘淵的眼神似他纔是最後的贏家。而餘淵面無表情,也沒有一絲喜色,他看也沒看李淳安一眼,彷彿不認得他,又彷彿這樣的熱鬧跟自己沒有一點關係。
最終,兩匹馬錯過了。
餘淵堪堪從塗欽夏的花轎旁邊錯過,宛如花影韶華,一掠而過。塗欽夏透過面前的紅紗,往窗外看去,馬匹溜走的時候,她看見了餘淵驚鴻一瞥。自此,再也忍不住,咬着自己的手背,哭出了聲來。
沒人聽得見她的哭泣。
那一刻,她終於明白,她娘說錯了,感情不是該不該,也不是願不願意,而是不由自主。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不由自主地喜歡他。
李淳安對於她來說,始終是年少時候的夢。可是,他們終究會長大,會變。
繞城之後,花轎回到了李府。李淳安親手撈起轎簾,對塗欽夏伸出了白皙的手,隱約間夾雜着點點墨香。他牽着塗欽夏出來,一起步入喜堂。
拜了天地,拜了父母。隨後李淳安被留在堂上招呼賓客,而塗欽夏被送入了洞房。
洞房是要等到晚上才行的,因而塗欽夏一被送進去以後,新房裡就只有她一個人,入眼之處全是一片彤紅喜慶。桌上的紅燭高燃着,並擺滿了果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