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工夫,那個夥計請出一個人來。此人,五十上下,膘肥體胖,綢緞加身,有些富態,只是那雙鼠眼被臉上的橫肉擠對稱一條縫隙,不仔細看,還以爲是個瞎子。
楊海林一看就知道他就是自己要找的李砷,心裡想:“嘿嘿,主角上場,好戲開場。”
“這位就是我們家老爺”夥計介紹完,回身哈腰殷切道:“老爺,這位楊公子要買咱們的小宅子。”
“恩”李砷挺着肚子,揹着雙手,昂着頭,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楊海林,傲慢道:“這位楊公子,你相中了我的宅子?”
“啊哈哈!這位就是這裡的家主?不知您老人家貴姓?”楊海林笑呵呵地上前問候。
旁邊的夥計忙回答道:“我們老爺就是這大同李記雜貨鋪的東家,李員外。”
“哦,李員外,久仰,久仰……看着李員外就知道一定大家之主,名門之後,小弟能見到您,真是相見恨晚,幸會,幸會……”
“楊公子,客氣了。”李砷聽着很順耳,臉色也不那麼高傲了。
“李員外,今天路過貴寶地,突然發現您的那個小院落風水不錯,故而,我打算買下,爲此前來叨擾。”楊海林說着這些話,自己都感覺繞嘴。
李砷一聽,馬上仔細地瞧瞧他,心想,這小子是不是白癡啊?那院子風水也好?……
“不瞞楊公子,那個宅子是我前不久出高價,從別人手裡盤下來的,但不知你能出多少啊?”
“白銀……一千兩。”
李砷一聽,差點沒從臺階上摔下來。沒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他,小心地問道:“多少?”
“難道李員外不滿意?”楊海林故作驚慌地說道:“價錢好商量,一定達到您老滿意。”
他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聽到一旁的金貢小聲嘀咕着。
“剛纔不是說那個宅子最少值一千二百兩嗎?怎麼,這會兒又一千兩了,少爺好不誠實啊……”
李砷頓時覺得眼冒金星,白花花的銀子就在眼前飄來飄去,心裡想,哪裡來的傻蛋啊?有錢沒處花給老子送來了,我說大清早樹上的喜鵲叫個不停那,原來有財神爺駕到,還是傻到家的那種……那個破宅子最多值百八十兩……哈哈……發財了……
想到這,趕緊上前,面帶慈悲的笑容,對着楊海林熱情地說道:“外面不是說話的地兒,楊公子,諸位,快些裡面請,請!”回頭又對那個門房夥計厲聲道“你個沒眼力見的狗東西,楊公子光臨駕到,你也不直接請讓到客廳坐坐,混帳東西,一會再收拾你。”
“楊公子,對不住,家教不嚴,唉!有失體統,您快裡面請。”
楊海林等人被這個土財主當成活祖宗,熱烈地請進院子,又親自前面帶路,把衆人讓進廳房裡。
楊海林落座之後,端起剛剛命人泡好的毛尖茶,一邊品嚐一邊打量着這間廳房。
這時李砷又重新打量着幾個人,只見楊海林身後站着那兩個隨從,那四魁梧的漢子站在兩側,手裡始終捂着刀把,一看就是有錢人家才能養的起的護院打手,對楊海林公子哥的身份深信不疑。
“楊公子,真是好眼力,不瞞你說,我也是從一個道士的嘴裡,知道那個宅子是塊少見的風水寶地,於是我費盡周折,花了很大的價錢纔買下來,準備跟這個院子連成一片,再重新修繕一番。”
楊海林心裡想:“你個人吃人不吐骨頭的老東西,霸佔人家宅地,必死其家人,還在這大言不慚的說什麼買來的,老子這回讓你連骨頭渣都給我吐出來。”
“哦!要是這樣,那小弟不是多其所愛了嗎?”楊海林慚愧地說道:“李員外,實在是對不住啊!”
“不,不,要是能與楊公子這樣年輕有爲的後生結爲鄰里之好,那也是我的榮幸啊!”李砷一聽他口風不對,趕忙把話圓回去。“雖然,我也捨不得,但看在楊公子這份誠心實意,我也想有意結交下你這後輩,賣給你又有何妨?哈哈!”
“哦”楊海林高興地站了起來,說道:“那李員外肯將那寶地割捨在下了,既然這樣,那我剛纔出的價錢,您老覺得怎麼樣?”
李員外也故作戀戀不捨地回答道:“這個價錢嗎?雖然多少有些出入,但我還是有些賺頭,說句實話,我是個商人,不達到滿意的價錢,我是不會出手的,主要是看在跟楊公子有緣的份上,一切都好說,就這麼定了。”
嘴上這麼說,心裡跟貓抓似的,很怕那句話不得體,把這個愣頭青嚇跑了,這可是一個大財神爺啊,一千兩白銀,想想都流口水。
楊海林心想:“老東西,你怕我不買,爺比你害怕……”
“李員外真是爽快人,那我也就不客氣了,咱們現在就立下字據,我馬上留下押金,明天一早我帶上銀子,咱們衙門門口見,辦理過戶,你看可否?”
“哈,哈,哈,就這麼定了”李砷這次才真是打心眼裡高興,恨不得再買幾處院子讓這個愣頭青來賣,這買賣哪找去了啊!
找來筆墨,李砷親自操筆寫下買賣契約,放下筆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按上硃紅指印,才放心地遞給楊海林,並問道:“賢侄,不知道你能交多少定金?”
楊海林也認真地查看着那個契約,其實裡面有好多繁體字不認識,簽名、指紋、日期都全,應該無誤。
放下契約,看了李砷那貪婪的醜相,“嘿嘿”一笑,對着身後的金財說道:“金財,把咱們的特大號錢袋子拿出來。”
當金財把錢袋子往桌子上一放,李砷心想:“錢袋子倒是不小,可裡面的東西不是很多,難道裝的是金子?”想到這,眼睛放光,緊緊地盯着楊海林伸進錢袋子裡的那隻手,感覺他的速度也太慢,恨不得自己上去幫他拿金子。
只見楊海林從裡面摸了半天,才握着拳頭,往桌子上一拍,說道:“就這些”
等那隻手擡起的時刻,看得李砷是嘴巴大張,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