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林和秀兒在屋內說話,金家四兄弟自覺地出去,一場好戲當然不能錯過,幾個人悄悄地繞過廂房,來到後窗下偷聽倆人談情說愛,屋內的動靜聽得真真切切,不時地引起幾個人偷笑,最後被楊海林發現,哥四個相互埋怨,大眼瞪小眼地走進屋子。
楊海林坐在炕沿上,看着幾個人笑嘻嘻地表情,笑罵道:“說說吧,幹嘛鬼鬼祟祟偷聽五哥的情意表白?好聽嗎?要是好聽,再給你們演一場。”
“好聽。”金財忙一屁股坐到他身邊,緊忙說道:“五哥,今天可是大豐收啊!不但贏得秀兒的歡心,還收個乖巧的丫鬟,真是雙喜臨門啊。”
那哥三也一陣稱讚。
“五哥,你可要請客啊!”不善言語的金髮說完,“嘿嘿”直笑。
這些日子,金家四兄弟跟楊海林走得很近,每天都嬉笑打鬧,之間的感情也增進不少,雖然楊海林身無武功,不會打打殺殺的本事,但他所做的事情幾個人都看在眼裡,打心眼裡敬佩,尤其是他那張厚臉皮更是讓四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楊海林對這哥四個也很對脾氣,四個人雖是一個娘肚子裡爬出來的,但各有不同,老大金貢比較憨厚,爲人忠誠,老二金喜人比較精明,做事情穩重,老三金髮比較直率,武功在四人當中是最好的,老四金財活潑好動,但沒有壞心眼。
楊海林把哥四個叫到身邊坐下,不緊不慢地說道:“晚上五哥請客,你們四個都去。”
“去哪裡吃喝?”金財探頭問道。
“仙客來。”楊海林看了他一眼,笑道:“看你小子這點出息,一聽到吃喝就這副德行,一會你就去定個雅間。”
“又去那家酒樓?”金財直皺眉頭,不解地說道:“五哥,上次在那咱們都吃一回,菜不怎麼好吃,要不換一家?城東有一家新開的,昨天剛掛的幌子,聽說裡面的肚包雞不錯……”
“不去.”還沒等他說完,楊海林一口否決。
“爲啥啊?”
“怕你撐死。”楊海林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又狠狠看了看金貢,氣憤地說道:“還好意思說,不好吃你還往死吃,一頓飯花了五兩銀子,想想我都來氣,要不你自己到新開的那家酒樓吃去?”
“嘿嘿!”金財撓着頭皮說道:“還是跟着五哥一塊去吧,我一個人去多浪費。”
金貢忙打岔問道:“五哥,是不是請錦衣衛那個小旗吃飯?”
楊海林點點頭,說道:’一會你就去楊義那兒吱聲,讓他晚上一定到。”
金貢點頭答應。
楊海林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忙向金財問道:“金財,我們現在手裡還有多少銀子?”
“加上碎銀子三百多兩。”
“恩。”他點點頭,又說道:“你拿二百兩給田掌櫃送去,他不能回李記雜貨鋪了,沒有個生計,沒有錢怎麼活着,回頭我跟瓢把子說說,看看能不能在鏢局內找點事做做。”
金喜一聽,忙說道:“五哥,正好鄉下那些田地缺個人手搭理,要不我跟瓢把子去說,讓田掌櫃去那兒做個管事的。”
“好,就這麼定了。”
等金家哥四個都出去忙活,楊海林在屋裡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去原來自己住的廂房,看望下田掌櫃。
別看剛出大牢的時候人很虛弱,這會兒氣色多少好些,老伴的死訊讓他悲痛萬分,最後在秀兒和春蘭的勸說下喝些稀飯,人就一直昏睡着。
楊海林沒多做停留,跟春蘭說了幾句話就走了出來,看看天色差不多了,跟秀兒打聲招呼,帶着四大金剛直奔仙客來酒樓而去。
他們來的比較早,酒樓裡的客人不多,事前金財定好了席位,直接被夥計請上二樓雅間,楊海林一看,環境還不錯,屏風隔斷,古董壁畫,什麼都全,古樸典雅,靠着窗戶還能見到街面景色。
落坐之後,夥計忙上來一壺茶,幾個人一邊喝茶一邊閒聊,等着客人。
半個時辰過後,楊義赴約而來,見面寒暄一番,賓主落坐,叫來夥計開始點菜。
等菜都上齊之後,大夥相讓一番,吃喝起來。
幾杯酒之後,楊海林看大家一團和氣,心裡很是欣慰,一個人死而復生,穿越到古代大明朝,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交下幾個朋友,確實讓他慶幸,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要想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下生存,光靠自己是行不通,遇到難事就得有人幫你……
見楊義又來敬酒,楊海林舉起杯子說道:“楊兄弟,這杯酒還是我來敬你,這幾天多虧兄弟幫襯,案子有了眉目,人也從牢裡救出來,五哥在這兒多謝了。”
楊義對他也很投緣,忙說道:“大人客氣了,這些都是屬下份內之事,大人不必多謝,大人請。“
一杯酒下肚,楊海林笑呵呵地說道:“兄弟,你要拿五哥不當外人,以後見面叫五哥,別開口閉口大人大人的,我聽着不舒服,五哥看你可交,跟那些人不一樣,所以今天把你請來喝酒,就想跟兄弟交交心。“說完拍拍楊義的肩膀看着他。
楊義聽完,向楊海林一抱拳。
“五哥。”
“好。”楊海林大笑一聲,說道:“這纔是我的好兄弟,以後有什麼事情,只要我能辦到的,絕不說二話。”說完,拿起杯子對着幾個人又說道:“今天在座的都是我楊五的兄弟,大家以後要多親近,來,我敬哥幾個一杯。”
大夥又高興地喝了幾杯酒,酒桌上的氣氛就上來了,開始划拳行酒令,楊海林一概不會,輪到自己就一干而過。
當金家四兄弟相互拼酒之際,楊海林向楊義問道:“聽兄弟口音不是大同府人吧?”
楊義臉上帶着酒色回答道:“五哥,我乃京城之人。”
“哦。”楊海林點點頭,又笑呵呵地說道:“能跟隨蕭大人一起辦案,想必兄弟在蕭大人手下當差有些年頭了吧?”
“唉!”楊義嘆了口氣,舉起杯中酒一口喝下,放下杯子說道:“我也是頭一次跟隨蕭大人辦案的。”
楊海林一看他的舉動,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忙問道:“兄弟要是信得過我,就跟五哥說說,難道這裡面有什麼曲折?”
楊義看了一眼他,點點頭說道:“不瞞五哥,我以前在錦衣衛揮使司當百戶,這還是靠我師傅大力提攜,我師傅原是錦衣衛千戶,在一次辦案中出現過錯被調任南京南鎮撫司當鎮撫,我也受到牽連被貶爲小旗。”
楊海林聽明白了,師傅被明升暗降,徒弟被貶職。這些日子他多少對大明有些瞭解,北京和南京兩個直隸的官員等級是一樣的,但權利是不同的,當永樂年間明太宗朱棣遷都北京後,南直隸就成了養老院,所有衙門都是閒職,沒有實權,凡是有過錯的官員大臣都往南京一丟,任其自生自滅。
“哦!原來令師也是錦衣衛中人,能栽培出你這樣品行端正的徒弟,看來你師傅也是一位德高望重之輩,有機會我一定拜訪拜訪。”
一提起他師傅,楊義滿臉敬佩,點點頭說道:“師傅以前是一位提刑官,善於斷案,承蒙聖上賞識,調入錦衣衛,任職多年,經他手辦案子無數,從不屈打成招冤枉好人,爲人正直,看不慣某些人爲收斂錢財迫害忠良,常常加以勸阻,可就因爲這樣,妨礙一些人發財之路,與他們格格不入,後來抓住我師傅一次過錯不放,並以此爲由把他調任到南京去了。”
官場黑暗,哪個朝代都有,尤其這錦衣衛、東廠、西廠不在六部之內,直接聽命於皇帝調遣,使錦衣衛的權力極大,兼管刑獄、偵察、緝捕盜賊奸黨、監視文武百官,在利益的驅使下,一些人利用權力之便,幹些傷天害理之事,收斂錢財,禍害百姓忠良,人人聞風喪膽,見到錦衣衛都躲着走,只要他們登入哪家的門,哪家就是滅門之災。
楊海林看到楊義面帶悲憤,自己在那喝悶酒,於是就勸解道:“楊兄弟,令師只是一時不濟,被小人排擠,早晚會調任回來的,還有楊兄弟你也不要氣餒,一定有出頭之日。”說完,端起酒杯。
“楊兄弟,今日就是喝酒,不想這些讓人苦惱之事,來,乾一杯。”
楊義聽完,自己剛纔有點失態,馬上掃去臉上悲憤之色,笑道:“謝五哥,來哥幾個,幹。”
“幹”幾個人一同飲下。
金家四兄弟看到楊義爲人直爽,很對心思,本來金喜之前曾告誡那哥三,在酒桌上最好不要多說話,因爲楊義是錦衣衛中人,怕有些話說得不周全,落下把柄,當了解楊義的品行之後,幾個人開始與之交談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天色不早,幾個人酒足飯飽之後,走出了酒樓。
楊義一抱拳向幾人致謝一番,剛想要走,突然停了下來,把楊海林叫到一邊,低聲說道:“五哥,此去汝寧府一定要多加小心,兄弟多說不便,請五哥保重。”說完,向他又一抱拳走了。
楊海林站在那裡,看着他消失在夜幕下的背景沉思着,最後嘆了一口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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