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天隆跪伏在地。
身爲雲天神宮的內門弟子,修行至今,他還是頭一次被壓迫跪地!
那種屈辱的滋味如洶涌的潮水般不斷衝擊心頭,無盡的怒火刺激得他目眥欲裂,整個人陷入暴怒中。
蘇奕的聲音還在飄蕩,他已猛地起身,袖袍猛地一揮。
“去死!”
嗖!
一柄形似鳥喙的金色飛刀爆射而出,奇快如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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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雲生和孫楓臉色微變,金鸞骨靈刀!
這是錢天隆手中的大殺器,一般輕易不會動用,是宗門一位化靈境長老親手煉製,殺伐力驚人。
喀嚓!
蘇奕屈指一彈,這形似鳥喙的金色飛刀在半空中炸開,直似紙糊般,碎屑迸濺飛散。
而隨着蘇奕掌指在虛空隨意一按。
砰!
錢天隆再次被鎮壓跪地,地面覆蓋的禁陣力量都被震得如潮般洶涌。
霍雲生和孫楓都不由倒吸涼氣。
若說錢天隆第一次被鎮壓,是因爲麻痹大意,那這一次被鎮壓,哪可能是大意可以解釋的?
這隻能證明,那來自大周的蘇奕,有着足以碾壓錢天隆的實力!
“該死!”
錢天隆怒吼,面頰鐵青,仿似狂怒的獸,再度掙扎起身,渾身氣息肆虐,正欲殺來。
砰!
隨着蘇奕掌指一按,錢天隆再度跪地,膝蓋都滲出血水,軀體因劇痛而微微抽搐起來。2
清芽都忍不住想拍手大讚,眼睛亮晶晶的,盡是歡喜,這等摧枯拉朽般的鎮壓手段,無疑太爽了。
元恆和白問晴內心也震撼連連,快慰之極。
之前,這錢天隆陰陽怪氣,眼高於頂,言談舉止之間,盡是盛氣凌人之意。
可現在,卻如皮球似的,不斷被鎮壓跪地,何其狼狽,何其不堪!
便是凌雲河,內心都一陣暗爽。
這些雲天神宮的傳人,一般修士的確不敢招惹,哪怕他們再囂張,絕大多數修士,怕也敢怒不敢言。
可惜,他們這次碰到了蘇奕!
“趴着做什麼,繼續。”
案牘後方,蘇奕開口,自始至終,他穩坐釣魚臺,悠閒自若。
“老子殺……”
一句話,刺激得錢天隆完全喪失理智,正要拼命。
“夠了!”
霍雲生大喝,臉色冰冷,“錢師弟,還嫌不夠丟人嗎!?再這樣下去,你真以爲有獲勝的機會?”
錢天隆神色陰晴不定,卻是稍稍冷靜了少許,不敢再亂來。
他不蠢,剛纔只是被怒火衝頭,現在冷靜後,又哪會不清楚,雖然同爲辟穀境中期修爲,可是真正動手時,自己根本不是蘇奕的對手?
只是,一想到剛纔被連續鎮壓跪地的一幕幕,錢天隆兀自憤恨難平,羞憤欲死,也是把蘇奕恨到了骨子裡。
霍雲生目光看向蘇奕,眼神冷冽,道:“我等倒是沒想到,大周不止出了一個月詩蟬,還有如蘇道友這般的厲害人物。”
蘇奕拿起酒壺,斟了一杯酒,隨口道:“你們誰若不服,皆可以趁此機會試一試,否則……”
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這才說道:“以後想讓我蘇某人教你們做人,都沒有這等機會了。”2
“你……”
霍雲生臉色一沉。
孫楓勸阻道:“霍師兄,不必和他這等人置氣,正如你之前所言,我們再生氣,也要顧念聞師姐的面子,等到了靈曲城,各走各道就是了。”
霍雲生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孫楓將錢天隆從地上扶起,而後看向蘇奕,神色冰冷淡漠,道:“今日之事,不會就這般算了,蘇道友好自爲之。”
說罷,便帶着錢天隆離開。
殿宇內,就剩下蘇奕等人。
“蘇奕哥哥,那些傢伙明顯記恨上你了,不過你放心,等我見了小師叔,定會幫你說話。”
清芽聲音清脆道。
蘇奕笑了笑,道:“心意我領了,我倒是希望,他們能找一些厲害的角色來找我報仇。”
說罷,他輕聲一嘆。
本以爲雲天神宮的內門傳人的實力,不是尋常人物可比,誰曾想……也不過如此,令人失望。
凌雲河神色異樣,哪會看不出,蘇奕很失望?1
仔細想一想,在這元道層次中,如蘇奕這般的強大存在,想要找到一個可堪對決的角色,的確很難……
高處不勝寒,概莫如是。
“蘇奕哥哥,你真的不怕雲天神宮的報復?”
清芽好奇道。
蘇奕心不在焉道:“雲天神宮才更應該考慮,選擇和我爲敵,是否能承擔其後果。”
清芽一怔,豎起大拇指,讚道:“蘇奕哥哥,在我認識的人中,若論霸氣,當以你爲最!”
凌雲河略一思忖,說道:“一個錢天隆,代表不了整個雲天神宮,更何況,錢天隆僅僅只是一個內門傳人,以雲天神宮那些大人物的城府,還不至於因爲這件事選擇親自出頭。”
頓了頓,他繼續道:“不過,錢天隆若懷恨在心,定會請來許多幫手,事情若一旦鬧大了,那雲天神宮怕也不會袖手旁觀了。”
蘇奕擺了擺手,道:“凌道友,不必再揣摩這些小事,別說一個雲天神宮,便是和整個大夏爲敵,也不放在我眼中。”1
話語隨意,可那其中的意味,卻令凌雲河心中一顫。
他不清楚蘇奕的底氣從何而來,可卻知道,蘇奕絕不是那種誇誇其談之輩。
他既然敢這般說,就足以證明,他是真的無懼和這世間一切力量爲敵!
……
寶船上,一座被隔音禁陣覆蓋的殿宇中。
“我要殺了他蘇奕,一定!!”
錢天隆眼睛發紅,滿臉恨意。
“錢師弟,這件事自不可能就這般算了,不過,你現在只能先隱忍,千萬別衝動。”
霍雲生眸光閃動,“等到了靈曲城,再收拾這姓蘇的也不遲。”
“霍師兄,你這是打算請聞師姐出頭?”
孫楓皺眉。
霍雲生搖了搖頭,“我還沒那麼笨,哪怕凌雲河與清芽不向聞師姐說情,以聞師姐那隻以成敗論高低的性情,若知道今日之事,只會認爲錢師弟不自量力,自作自受。”
這番話,讓錢天隆臉色都有些掛不住,什麼叫不自量力,自作自受?
可一想到聞心照的性情和處事風格,錢天隆卻沉默了,無力反駁。
“那霍師兄打算怎麼做,請宗門長輩出手?”
孫楓疑惑。
“宗門長輩若知道今日之事,或許會替錢師弟出頭,可錢師弟一世英名,可就徹底毀了,畢竟在宗門中,競爭可無比殘酷,若讓宗門上下知道,錢師弟被一個來自彈丸小國的散修壓迫跪地,那些同門該如何看待錢師弟?”
霍雲生此話一出,錢天隆臉色頓時就變了,道:“這件事,絕不能讓宗門知道了!”
開什麼玩笑,若這等醜事傳回宗門,他錢天隆註定會成爲一個笑柄,會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休想洗刷掉這個污點!
霍雲生道:“我們自不會宣揚此事,不過,若不解決蘇奕等人,一旦任由他們將此事宣揚出去……”
錢天隆心中發緊,咬牙切齒道:“對!必須將他們全殺了!”
“可凌雲河與清芽也知道此事,難道也要把他們殺了?”
孫楓眉頭皺起。
霍雲生說道:“這事好辦,先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蘇奕等人解決了,再向聞師姐說情便可。”
“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人?”
錢天隆想了想,忽地起身,朝霍雲生躬身道,“還請霍師兄指點,無論付出多大代價,只要能滅了蘇奕等人,我錢天隆斷不會皺一下眉頭!”
霍雲生微微一笑,道:“錢師弟,你我師兄弟之間,不必說這些見外話,更何況在今日宴席上,我對那蘇奕可也生氣之極。”
頓了頓,他說道:“要想滅掉他們,倒的確有一個好辦法,兩位師弟可曾聽說過‘苦海’這個勢力?”
苦海?1
孫楓瞳孔驟然一縮,道:“師兄,你說的莫非是那個在最近這些年崛起的神秘刺客勢力?”
霍雲生點頭,道:“正是,所謂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來自苦海的刺客,皆以‘苦海引渡人’自居,只要付得起代價,別說刺殺一些元道修士,就是去刺殺靈海境修士,對苦海這個勢力而言,也絕非難事。”
說到這,他神秘一笑,道:“兩位師弟可還記得,半年前的時候,‘東雲州’第一勢力‘流甲真宗’那一樁慘案?”
錢天隆和孫楓對視一眼,他們當然知道這件轟動天下的大事。
當時,流甲真宗太上長老‘穆道人’纔剛渡過天劫,成爲流甲真宗有史以來第一位化靈境大修士。1
可就在穆道人證道化靈境的當天晚上,暴斃在他自己的洞府內,眉心被鑿穿一個血窟窿,神魂爆碎,死不瞑目。
在其屍體旁邊,留着一艘巴掌大小的黑色紙船。
可最終,除了這隻造型奇特的黑色紙船,殺人兇手是誰,至今是個謎團。
這件事,也在大夏修行界鬧得沸沸揚揚。
霍雲生眼神微微有些異樣,輕聲道:“這件事,便是苦海中的一位刺客所爲,據說那位刺客僅僅聚星境修爲而已,在苦海中的綽號是‘船伕’!”
“當初在穆道人屍體旁邊發現的那艘黑色紙船,便是船伕所留的‘冥船’,意味着此人是由船伕親手引渡的。”1
聽到這,錢天隆和孫楓齊齊倒吸一口涼氣,相顧駭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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