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爲海沙太寵愛你,以至於你忘記了他也是需要愛的?”肖軍沒完沒了地說,“我所看到的,都是海沙圍着你團團轉。(風雨首發)爲了你的一個眼神,一句話,他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傷心,****傷口。你能想到來看望夏潯,能想到去老人之家看望李奶奶,會爲了欣欣和明陽的到來喜不自勝。你的心裡裝着許多人,給海沙留下多少?”
聽了這些話,我又想起,海沙曾對我抱怨,說我不能把欣欣他們看得比他還重要。可是他說的那句話,我卻並沒有在意。
“小魚,我奉勸你,不要把海沙對你的愛放在磨盤量慢慢磨,什麼時候磨光了,你會發現你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肖軍終於說完了,開始沉默的喝水。
“呼……”猛然長出一口氣,我就像被劈頭澆下一盆冰水,從頭頂涼到腳後跟。
肖軍說的這些,我從來沒想過。仔細想想,他說的一點沒錯,我的確關心很多人,對海沙的關心卻少的可憐。
我所能想到的,都是海沙在照顧我,疼愛我。我渴了,他給我倒水喝。我餓了,他給我弄吃的。我不舒服了,他想辦法安慰我,爲我去除病痛。
我什麼時候爲海沙做過什麼嗎?
想來想去,似乎想不起來……
“或許我說的話有些重,我並沒有看到你爲海沙做過什麼。我只是有點同情海沙,他爲了你付出的太多太多了,可是你卻好像並不在乎他,連我這個做大哥的都看不過去。”肖軍竟然在說了一堆譴責我的話之後,還做個自我總結。
這是在開我的批判大會嗎?
我撅起嘴,雖然不得不承認肖軍的話有道理,心裡卻仍是不舒服。
這時候門一開,去檢查身體的夜拂霜面無表情的走進來。他們這對面癱姐弟總是面無表情的。
“小魚看起來很沮喪,你在罵她?”夜拂霜看着肖軍,說出的話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肖軍揚了下眉,“對,沒錯,我剛是罵了她一頓,我想讓她對海沙好點。”
夜拂霜沉默了一下,蹦出幾個字:“沒什麼不好。”
“唉,我真是傻了纔會對你說什麼感情問題。”肖軍頭痛扶額。
這回夜拂霜沒理他,對我說:“小魚,探視結束了嗎?”
我懵懵地點點頭,還沒有從肖軍的一堆話裡清醒過來。
肖軍的這番話真是醍醐灌頂啊!
“接下來去哪?”夜拂霜又問。
我眨眨眼睛,慢慢回過神,喃喃地說:“一時還沒想到……”
“海沙現在在公司,要去找他嗎?”夜拂霜給了個建議。
去公司?
夜拂霜的話終於讓我清醒過來,我猛然站起,堅定地說:“去公司!”
肖軍擡起臉看着我,一臉意外地說:“小魚,你去過海沙的公司嗎?”
“呃……”我又沒話說了。
我沒去過啊!我能說出來嗎?
“難道你從沒去過海沙的公司?”肖軍睜大眼睛,“你和海沙平時到底是怎麼相處的?他的事你瞭解多少?”
“少司,夠了,這是他們夫妻的事。”夜拂霜竟然站在我這邊!
我無法回答肖軍的疑問,只好選擇忽視,問夜拂霜道:“拂霜姐,你知道維特的具體地址在哪嗎?”
“知道。”夜拂霜點頭。
“你竟然連他的公司在哪都不知道?”肖軍更驚訝了。
我轉過臉看向肖軍,咬住嘴脣,眼睛熱起來,溼起來。
“當大哥的欺負妹妹很有趣?”夜拂霜永遠是面無表情,拉住我的手轉身就走,“我們走。”
我聽到肖軍在我身後嘆氣。
出來特局醫院,上了車,我終於不必再忍耐,眼淚流了下來。
我知道我不該覺得委屈的,我的確對海沙不夠關心,可是被肖軍這麼赤果果的說出來,實在是太傷人了。
夜拂霜一句話都沒說,發動汽車趕往維特。
走在路上,我漸漸平靜下來,也想起維特的位置。去年去莫斯科以前,海沙有讓克林特開車去學校接我,帶我去維特看看。不過中途海沙打來電話,說公司聚餐,讓我們轉道去餐廳。
記得那個餐廳就在維特旁邊,那個地方當時還覺得很眼熟,一時沒想起來是哪裡。現在想起來,那餐廳就在清苑小區到市中心商業區之間的一條大路上。
只是因爲那次聚餐後我們就去莫斯科了,接下來發生了很多事,海沙在公司又很忙,所以我一直沒機會去公司看看。
好吧,大概位置我是知道了。
想着的時候,不經意看到路邊掠過一家很豪華的茶社。我心頭一動,急忙讓夜拂霜靠邊停車。
夜拂霜和當初的西子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無論讓她做什麼,她從來不問爲什麼,很直接的執行命令。
我喜歡夜拂霜這種幹練和沉默。
因爲我家以前很窮,茶一類的東西在我的概念裡屬於奢侈品,我對奢侈品一向沒有任何概念。即使後來有錢了,我依然沒有概念。
因爲我不懂茶,進去之後問導購小姐什麼茶提神效果最好,她向我介紹了碧螺春。
我想給海沙買一盒茶放在公司,累的時候喝點,既可以提神對身體也好,我覺得總喝咖啡會傷胃。
導購小姐對我超熱情,介紹了一種特級碧螺春,要一萬八一斤。
一萬八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我正打算付錢,卻被夜拂霜攔住了。
她面無表情的看着親切微笑的導購小姐,不冷不熱地說,即使是頂級茶也不會貴到一萬八,她會通知消協來查查看,他們家的茶價格上有沒有違規。
導購小姐一聽她的話嚇得臉都白了,急忙說他們家還有一種不錯的碧螺春,只要兩千五一斤,性價比很高。
看着導購小姐突然變臉,我被肖軍削了一頓的鬱悶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買好茶離開茶社,我笑着對夜拂霜說:“拂霜姐,謝謝你。”
夜拂霜面無表情地看着我,眼神中卻有淡淡的笑意。
我看懂了她的眼神,有點小小的開心。
坐在車裡,我把裝着茶葉的手提袋放在腿上,心裡想着海沙看到我送他的茶葉會不會開心。
除了當初海沙初到我家時我給他買過衣服,後來我幾乎沒再送給海沙什麼東西。
因爲海沙去莫斯科以前,只和我在一起了一個月,所以我連他的生日都不知道。
海沙的生日……海沙不是在這裡出生的,他的生日還真不好計算。